33 席媛失控

席家的宅子很有年代感，但是近幾年也翻新過，所以顯得年代感和現代感十足，於寧看著緩緩打開的大門，眼眸微動。

她腦袋裡還能清楚的回憶起當年她離開這裡的場面，那天很冷，她剛被從席家水牢裡頭撈出來，身上的衣服還在濕噠噠的滴水，青姨吱呀呀拉住傭人想說什麼，向來見風使舵的人怎麼會看一個啞巴的辯解。

一直到莫凌身邊的年長傭人將一個裝著錢的信封扔到她腳邊，趾高氣揚，「這是夫人給的生活費，帶著這個小賤人離開這裡，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愛我們家夫人面前，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青姨額前的碎發被霧雨打濕，她低頭撿起來，在看到一臉懵懂的於寧時，來臉上扯出勉強的笑容，對著她打了幾個手語。

小姐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過六歲的年級，孩童一樣的年歲，於寧卻在那年，徹底看清人情冷暖，親情淡薄。

從那年以後，席家老宅她再沒來過，每次見席家的人，都是在外頭的飯店或者臨時住處，再次見到這道門，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

怨恨？難過，還是其他的什麼。

餐廳里，老太太坐在主位上頭，她向來吃不慣西式早餐，這麼多年以來都是豆漿油條，傳統的中式早點。

莫凌給席媛盛了碗皮蛋瘦肉粥，看著她小口微啜，女人臉上露出笑意。

「老太太，大小姐來了。」一旁的女傭上前對著老太太笑道。

聽到這話，莫凌嘴唇抿起，大小姐，在老太太眼睛裡頭，那個賤種一直都是席家大小姐，那麼她的女兒算什麼。

「請進來。」

於寧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餐桌上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一家和睦，多好。

「奶奶。」於寧上前禮貌的開口。

對於這個老太太，她心裡頭多少是尊重的。

「來了就坐下，吃個早餐。」老太天指著身邊的位置開口。

莫凌臉色不悅，手上的餐巾擦擦嘴后停下動作，倒胃口的東西，看到她過來就沒了食慾。

「哐……」

席慕手中的湯匙重重的拍在桌上，他臉色陰沉，就跟染了冰霜那樣。

見到他這個父親，竟然沒有一句問好的。

老太太偏頭，凌厲的眼光一掃，老太太在席家的威嚴是絕對不可撼動的，就憑藉席老爺子去世之後，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席家那段過往，就是她說話的硬氣。

「奶奶，您是不是故意給我添堵的？我不想見到她。」

席媛紅著眼睛抬頭，手上的碗扔在桌子上，濺出來的湯汁潑在外頭，染在紅木的餐桌上。

「媛媛，別這樣。」莫凌對著席媛勸著，「媽，媛媛心情不好，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於寧在老太天身邊落座，斜對面正好就是席媛，她微笑著不帶鄙視的對她點點頭。

「不想見就到屋裡頭自己吃去，我老太婆年級大了，不想吃點東西都看旁人臉色。」老太太淡淡的說了句。

席媛咬牙，「不去，我才是席家的小姐，沒道理給外人讓路的。」

「啪……」老太太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我說過多少次，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席寧是席家大小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你要是再說這些話，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是是是，當然了。」莫凌點頭稱是，「媛媛，快給奶奶道歉。」

換做平時，席媛自然是忍一時風平浪靜，但是今天，她忍不了，於寧已經害的她夠慘的了，她絕對不想再忍了。

「我不，奶奶，您一直都是偏心的，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不就是因為她媽救過席家，你就這樣偏心她，您有沒有想過，她從來都是一個私生女！見不得光的賤人！」

席媛豁然起身，面紅耳赤的爭辯道，任性抓狂的模樣。

「啪……」席慕起身，一耳光直接打在席媛臉上。

「你給我跪下！給你奶奶道歉！」

席媛摸著臉轉頭，就為了於寧，這已經是席慕第二次打她了。

「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我媽救過席家，你知道什麼對不對？」於寧起身，指尖顫抖。

想起來她自己都會覺得好笑，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自己母親的話，這麼多年拉來第一次，莫凌肯定是和席媛說過什麼，她才會惱羞成怒的說出這句話。

「你想知道嗎？於寧，我告訴你……」

「把她給我拖下去！關起來，三天不許給她東西吃！」老太太吼道。

聞聲而至的傭人一擁而上，直接將她拖走，被捂住嘴巴的席媛還是不死心，支支吾吾的叫喊著。

莫凌著急忙慌的跟上去安頓自己女兒，席媛向來在老太太面前都是很拎的清的，今天是受的打擊太大了才會這樣的。

席慕站在原地，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裡頭看不清楚情緒，唯一看的清楚的，是他有些發白顫抖的指尖。

才剛進門就成了這麼大的鬧劇，於寧真的覺得自己和席家是八字妥妥的不合，她更在意的，是席媛剛才的話，更加直接來說，是好奇自己母親的事情，那個她從未見過面的，給了她生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