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鄭的打算
老鄭已經喝醉了，醉得一塌胡，我很少見他喝這麼多酒。他靠在副駕駛，沒一會就傳來了一陣呼嚕聲音。
我開著車，點燃了一支煙，心裡還在回想剛才的事情。原來那個成總這次來找老鄭是想和老鄭聯合弄個篷子，那個成總出錢，老鄭出人。
那個成總我不了解，可是老鄭我卻是非常了解，想要和他合夥做事情不是不可以，那就要看你準備犧牲多少利潤了。
胖子剛才和我說，只要我說服了老鄭，他就會把強子安然無恙的交到我手上。我很不喜歡被人威脅，可如今我總不能不管強子。
之前之所以從那邊跑路到廣東，是因為我能力有限，我自身難保救不了強子。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救強子的機會，我不可能不管。
但是老鄭這個傢伙，想要說服太棘手，除非是他有意願，不然別人想干涉他根本不可能。
一路上開著車，我時不時就瞄一眼在睡覺的老鄭，心裡盤算著怎麼說服他。胖子那邊的意思是，五五分，我不知道老鄭這邊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車開到旅館後門停好，我從車上把老鄭抗了下來。背著他來到了樓上的辦公室，這幾天賭檔好像沒有營業，樓上顯得有些冷清，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來到辦公室之後，我把老鄭放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水，正準備幫他把鞋子脫了的時候，卻發現老鄭已經醒了，眼睛半睜著看著我。
「鄭哥，你醒了？」
老鄭揉了揉眼睛，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小六……」
「嗯？」
「從你跟著我到現在多久了？」老鄭依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怎麼忽然問這個。
「快四年了。」我想了想道。
「嗯……四年了。」老鄭彷彿嘆了口氣：「是啊，都這麼久了，我記得當初認識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正在被高利貸的人追債。」
老鄭頓了頓，睜開了眼睛：「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幫你嗎？」
我不知道他如今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怎麼現在和我說起這些事情來了？
「不知道。」
老鄭笑了起來：「因為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年輕時候的樣子……」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支萬寶路，遞給了我一支，我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
「你知道為什麼當初你要走的時候，我沒有攔著你？」老鄭抽了口煙問。
我搖頭。
「因為我知道，你絕對還會回來。小六，你要知道有些人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註定了他是做什麼的料。」老鄭嘆了口氣：「你和我是同一類人……」
這麼多年來，我敢保證，老鄭從未和我說過這些話。我不知道他是喝醉了，還是怎麼回事，我心裡居然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老鄭開始沉思了起來，卻似乎根本沒有一絲醉意，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似乎在考慮一件很難決定的事情，不過隨後他似乎終於做出了決斷一般！
「小六，你應該知道做我們這行的，身邊是不可能有信得過的人。」老鄭緩緩道：「可是人終究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只要是人就會有感情。我可以實話和你說，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做我的接班人在培養。我老了，有時候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賭檔里這麼多兄弟，他們跟著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已經隱約猜到了老鄭想說什麼，可是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我的事情你比誰都清楚，為什麼我會讓你知道這麼多？難道你就沒想過嗎？」老鄭笑了起來，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六，能保守秘密，做事也不衝動，不浮躁。這就是我這些年一直把你帶在身邊的原因，也是我什麼都讓你知道的原因。」
我沒說話，任由手裡的煙燒著。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這次你既然回來了，那有些事情我就和你明說……」老鄭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把煙頭丟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老鄭要和我說什麼，不過我知道他饒了這麼大一圈，接下來所說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腦子裡不由浮出一個念頭，難道他準備……
「今晚，那個成總，來找我你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嗎？」
我搖頭：「不知道。」
老鄭笑了笑：「他想和我合夥弄一個篷子，就在北縣那邊，他出錢我出力，兩人五五分。」
「哦？」我假裝一副意外的樣子道：「那不是挺好嗎？反正現在我們這邊也是淡季，兄弟們正好也是閑著……」
我話還沒說我，老鄭就打斷了我：「你知不知道那個姓成的是幹嘛的？」
他冷哼了一聲：「那傢伙以前是個毒販，當年被抓緊去關了好幾年，出來之後還是狗改不了吃屎，作姦犯科。據我所知，前幾年跟了個大老闆，賺了不少錢。他現在來找我合作，很顯然是吃定我了。」
「鄭哥，你是怕他反水？」我忍不住問。
「反水到不至於，只是我這些年有些累了。」老鄭用手捏了捏鼻樑：「剛才我也和他說了，要合作也可以，不過不是我和他合作……」
「不是你？」
老鄭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點了點頭：「是你。」
「我？」我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怎麼？對自己沒信心？」老鄭看著我問。
「鄭哥，我……我不是沒信心，只是這個事情，我怕我做不好。」
「有什麼做不好的？我告訴你，既然我讓你去做了，我就相信你的能力，再說了，你真打算一輩子做我的跟班？」老鄭微微皺眉：「別讓鄭哥看不起你，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手下兄弟都有二十多號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鄭哥，你讓我考慮考慮……」
「行吧，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想清楚了就告訴我。」老鄭顯得有些疲憊，沖我揮了揮手：「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你的房間沒人動過。」
我真沒想過老鄭居然會讓我去和那個成總合作，這是我怎麼都沒想到了。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對於我來說是百無一害，到時候我不僅能夠從那邊撈到錢，還能把強子救出來。
只是老鄭為什麼肯對我這麼好？這不像他的作風啊！
回到我住的房間之後，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想不通，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短暫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