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斷臂之痛
「好了,說了半天,這個傢伙究竟要怎麼辦?」顏禺一直在旁邊聽著,現在有些想打呵欠了。
在顏禺開口的時候,紀希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但是卻很快地轉開了眼去,沒有泄露什麼。
在場的人里只有子郁知道那一眼的意思,他抿緊了唇。
之前因為任務的關係顏禺和紀希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顏禺大大咧咧地根本不當做一回事,但是紀希明顯對顏禺的感情不一般。
子郁默了一下,忽然開口:「直截了當殺了算了。」
這話一出,大家都看向了他。
子郁翻了個白眼:「那麼驚訝做什麼,我們的身份不就是殺手嗎?」
「那你們殺過人嗎?」文一諾忽然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蘇若辰看了她一眼,卻轉移了話題:「這個人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哪裡來的丟回哪裡去吧。」
紀希詫異地看了蘇若辰一眼,他本來以為這一次被擒會受點皮肉之苦,誰知道只是待他來參觀了毀掉藥物的過程就打算放了他。
「你們有異議嗎?」蘇若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
子郁第一個舉手:「有。」
「理由?」蘇若辰挑眉,只有聽他有些理解子郁對於紀希的針對。
畢竟當初要顏禺色誘紀希這個餿主意就是他自己出的。
「看他不順眼。」子郁很直截了當。
蘇若辰更加直截了當:「駁回。」
「.…..」子郁。
「還有我。」忽然紅色也開了口。
蘇若辰有些驚訝,難道這是還念著舊情?
「他傷了白色,總要付出些帶價。」紅色是從白色嘴裡知道白色深夜誘敵的事情,心裡對於紀希憤怒不已。
看當時紀希的架勢,擺明了是要白色的命。既然他不念著舊情,他何必還要顧忌那麼多。
蘇若辰聞言瞭然:「你想要怎樣?」
「一隻右手。」紅色也很乾脆利落。
「嘶——」淺淺的抽氣聲來自文一諾。
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她聳了聳肩:「我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你們在我面前商量這種事會不會影響太不好。」
她本來就不怎麼根正苗紅,再跟這幫人混下去,她不長歪才有鬼。
「你不是我們大嫂嗎?」子郁眨眨眼,很不以為然。
文一諾假假地笑了笑:「誰說的?」
子郁不說話了。
蘇若辰卻是站起身:「接下來少兒不宜。」
「子郁,等一下紅色解決了私怨你幫著處理一下。」他在離開之前交代了這麼一句。
子郁點點頭應允了,其實要他說還處理什麼,直接丟進臭水溝得了。
紀希這種人和他們不一樣,雖然都是頂著「殺手」的名頭,但是他手上的血腥是子郁他們所沒有的。
蘇若辰會答應紅色,大概就是紅色和他們也不是一類人,所以蘇若辰站在好友的位置上默許了他的行為。
在這一件事之後,季凌應該就要帶著紅色白色還有春素櫻一起離開了。
紅色的動作很乾脆利落,很快便卸了紀希的一條胳膊。紀希倒是冷靜,除了皺緊的眉頭和額角的冷汗,他愣是沒有吭一聲。
紅色完事後就跟著白色離開了。
「你還是那麼地念舊。」白色拉著紅色的手,一邊走一邊掏出身上的手絹替對方將手上沾染的血跡去掉。
紅色挑挑眉:「我想現在所有人額想法都和你相反。」
大概現在其餘人都認為他冷血無情吧,對於一個舊人說下手就下手。
白色勾起嘴角,她抬頭看向紅色:「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你的白色。」
也是僅屬於你的白色。
紅色一愣,隨後就笑了,他低下頭擒住了那微張的兩抹嫣紅。
他確實是個念舊的人,即便他本應該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所謂黑手黨殺手。
他卸了紀希一條胳膊,一方面是給對方一個教訓,另一方面卻是幫了紀希。
他們自小在組織內部長大,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他們的老大。如果紀希完好無缺地回去,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而斷了一條胳膊,紀希起碼可以保下一命。
他也只能幫紀希到這裡了,剩下的就看看紀希自己。
「其實他也不是狠心的人,希望他能利用這次機會脫離那裡吧。」紅色放過白色紅腫的唇瓣,低聲呢喃著。
白色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而在房間裡面,子郁正在給紀希包紮。他的動作很是粗魯,對待那斷了臂的傷口根本一點力道也不減。
包紮完之後,紀希已經是滿頭冷汗。
「公報私仇。」他冷哼道。
子郁橫了他一眼:「能給你包紮就不錯了,還那麼多廢話。」
紀希慣性地聳聳肩,卻因為這個動作牽動了傷口,他眉頭一皺。
子郁頓時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要你得意。」
紀希沒有理會他,他選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你是因為顏禺?」
子郁一愣,沒想到他這麼乾脆直白地就把這件事情挑明了說。
雖然他從來不承認,但是這是事實。
「懦夫。」紀希冷哼了聲。
子郁對於他的評價深覺好笑:「我和她的事情你不懂。」
他看著紀希的眼,一字一句道:「局,外,人!」
紀希被噎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地還嘴:「我不會放棄,總有一天我還會回來。」
子郁打了個呵欠後站起身:「我等你。」
紀希也跟著站起來。
「好了,送客。」子郁揮了揮手就趕人。
「我記得你老大叫你送我回去。」紀希看著他懶洋洋的模樣眯起了眼睛。
子郁瞪大眼:「是嗎?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的腳還是扎了根一般動也不動。
紀希無奈,他只能自己一步步走出了別墅。
他的手剛受傷,而他身上身無分文,這麼走出去也只能步行回去,偏偏這裡荒郊野嶺的連個鬼也沒有可能出現幫他。
才剛走出了約莫五十米,紀希就撐不住了。他滿身大汗,一張臉更是因為疼痛而皺成一團。
他走到一顆大樹邊上,撐著樹榦休息。
「嘶——」
不大的剎車聲猛地在他身邊響起,副駕駛座位置的門被推了開來。
「上車。」車內是嬌脆的女聲。
紀希聽到那聲音渾身一陣,他咬著牙上了車,車內坐著的赫然就是顏禺。
「你怎麼會過來?」他的聲音都帶上了隱隱的顫音,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還是其他。
顏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老大交代要把你送回去的嗎?」
「就只是這樣?」紀希垂下了眼睛。
顏禺抓抓腦袋:「不然呢?」
紀希沒有再說什麼,他現在也沒有資格說什麼。
顏禺見他不說話,她很乾脆地踩下油門離開。
車子剛離開,子郁就從一處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真是麻煩。」
輕輕哼了一聲,他一個跳躍越過圍牆重新回了別墅。
蘇若辰解決了這件事,他心情輕鬆不少。今天是他的生辰,卻是一整天都沒能見到媽咪,他離開黑狐他們的別墅之後就告別了文一諾回家。
回到家剛走進家門,迎接他的是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生日快樂,我的寶貝!」蘇洛嫣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蘇若辰光潔飽滿的額頭上。
蘇若辰笑眯了眼,他也在蘇洛嫣的額上輕輕一吻:「謝謝媽咪!」
「臭小子,吃我老婆豆腐!」夜澤天上前揉了揉蘇若辰的柔軟的黑髮,笑著輕斥了一句。
蘇若辰更是緊緊地反抱住蘇洛嫣不下來,一臉挑釁地看著夜澤天:「我就是吃了,你能怎麼樣?」
「還倔上了,行,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你做什麼都是對的。」夜澤天很快地選擇了投降。
他微微躬下身子,做了個標準的恭迎動作:「有請我們家的小王子入場。」
「小夜子幸苦了。」在蘇洛嫣抱著路過夜澤天的時候,蘇若辰調皮地回了一句。
蘇洛嫣聞言頓時笑了出來:「小夜子?」
夜澤天摸摸鼻子:「兒子,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
蘇若辰很大方地承認了:「事情解決了。」
夜澤天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情,倒也不再多問。
他指了指牆上的歐式掛鐘:「還有幾分鐘就過了十二點了,你再不吃蛋糕生日都要過了。」
蘇若車聞言跟著看向掛鐘,果然指針就要指向凌晨零點。
他今天一整天從早忙到晚,沒想到現在已經這麼晚了。
「你爹地說的是,快點來吃蛋糕。」蘇洛嫣將蘇若辰放在餐椅上,而餐桌上正擺著一個兩磅左右的圓形蛋糕。
雖然今天在宴會上的時候蘇若辰也切了蛋糕,但是他卻是一口也沒吃的。如今見到餐桌上的蛋糕,再看看左右兩邊含笑看著他的夜澤天和蘇洛嫣,他忽然覺得面前的蛋糕誘人的美味。
這種感覺,比今天奢華的宴會好上不止一點點。
蘇若辰在爹地媽咪的幫助下,很快地許了願吹滅了蠟燭,爾後將蛋糕切了三份出來。
「辰辰,你剛剛許了什麼願望?」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蛋糕,蘇洛嫣忽然想起剛剛許願的時候蘇若辰鄭重其事的樣子,她便開口問了一句。
誰知道蘇若辰卻是笑得得意:「說了就不靈了。」
這下子就連夜澤天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湊了過來:「我聽說的是要大聲說出來才會靈。」
蘇若辰皺皺鼻子:「少蒙我。」
夜澤天和蘇洛嫣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我們辰辰也到了有秘密的時候了。」蘇洛嫣一臉感慨。
蘇若辰含笑不語,他雙眼落在地上燈光下重合在一起的三條人影之上。
「祝願我們一家永遠幸福安康。」
這是蘇若辰心底最美好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