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沈盡歡當晚收到了安子文的書信,她把書信放在那裡,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拆開了。「吾妻吾愛,君有愧,悔不當初但自無可奈何,還望吾妻等吾歸,自當不負你意,重還妻昔日榮華富貴。」信中只有寥寥數語,沈盡歡看完之後,全無力氣。任憑書信掉落,她走到床前,躺了下去。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因為自己,沈府所有人都受到了牽連,大姐姐進了冷宮,父親進了牢房,祖父慘死。她是一個罪人,是沈府的罪人,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沈盡歡無聲的哭泣著。這時候,四喜端著水進來了,看到沈盡歡的樣子,立馬走了過來,抱著沈盡歡說道:「小姐,小姐,你可千萬要堅持下來啊!老夫人正在趕來的路上,這三日之內就到了,老夫人來了,這說不定還有轉機,還有姑爺,姑爺的成敗也未可知啊!」沈盡歡擦了擦眼淚,她不想在四喜面前如此傷心,也惹得四喜心煩不寧,沈盡歡疲憊的笑了笑,輕聲說道:「好了,我只是有些擔憂罷了,無事,你來伺候我梳洗吧!」四喜看到沈盡歡不哭了,就趕緊伺候著。
沈老夫人比想象中來的要快的很多,翌日傍晚的時候,沈老夫人就到了京城,隨行而來的還有沈府的一家老小,沈老夫人直接坐在了大堂,讓所有人都在這裡候著,等到人都到齊了之後,沈老夫人拐杖一動,厲聲說道:「都給我跪下!」所有人都立馬跪了下來。沈老夫人站起了身子,厲聲說道:「不知我和夫君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竟會有這樣的報復,可憐我沈府無子啊!聽著,沈府的家產絕對不能敗在你們手中,沈府錦衣玉食養了你們這些年,你們也該報答沈府了,不管用什麼方法,把沈府的家產給我拿回來,若是拿不回來,你們也都不用回來了,都是賤命一條,本不該來到這個世上,享受這不屬於你們的東西。」沈夫人抬頭看著沈老夫人,恭敬的說道:「老夫人,我們都是女流,該如何做,還請老夫人明示。」「哼!女流,有本事把沈府搞破敗,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沈盡歡,沈媚兒,你們兩個現在就自盡,以表清白,你們夫君謀反的事情,跟我們沈府沒有半點瓜葛。」沈盡歡和沈媚兒不可置信的看著沈老夫人,原本以為只是嚴厲,沒有先到自己的祖母竟然是如此的無情。其餘的小姐聽到了沈老夫人的話,臉上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沈婕妤更是說道:「祖母說的對,本就是沈盡歡惹出來的禍,自然是該由你們來負責,憑什麼讓整個沈府都不得安寧,沈盡歡,你就該死!」沈盡歡站了起來,看著沈老夫人,說道:「祖母,事情是盡歡所起,盡歡死不足惜,但二姐姐並無任何過錯。而且,此事並不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聖旨到,沈府一干人等出來接旨。」沈盡歡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聖旨到了的聲音,太監走了進來,沈老夫人立刻走了過去,笑著說道:「敢問公公,是何事啊?」頒旨的公公看也不看沈老夫人,直接說道:「都給我跪下。」沈老夫人依言跪下。公公就打開聖旨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府一乾等人參與謀反,罪不可恕,責令即刻押入大牢,明日午後處斬。」聽到公公的話之後,沈府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這時候,衙役來將所有人都一一綁了,一起押入大牢。等到衙役來綁的時候,哭嚎聲一片,整個沈府陷入了一團糟的局面,沈盡歡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等待著屬於她的一切的到來。到了大牢,沈盡歡就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已經面如土色,形容盡失。沈盡歡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沈庭茂看到進來的沈府女眷,眼淚也一直的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等沈老夫人進來的時候,她看到了沈庭茂,立刻掙扎著大聲的喊道:「沈庭茂,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讓你成為我沈府唯一的繼承人,你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下賤的野種,果然是帶壞了我們沈府的門風,就是因為你,我們沈府也不會淪落成這樣。你以為你不得父母寵愛是為了什麼,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我們沈府人,我讓你成為沈府少爺,讓你娶妻生子,沒有想到,竟然是給沈府帶來了禍害,沈庭茂,即便是讓我沈府的家產給任何一個族人,也比抱養了你這個野種強上百倍。」沈老夫人的話,驚呆了所有人,什麼意思?沈庭茂站了起來,看著沈老夫人說道:「娘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野種,不是您親生的嗎?」「你當然是野種,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種,當初我和老爺為了鞏固府中,不得已才謊稱懷孕,挑到了你這個根本無父無母的野種,讓你享受各種的榮華富貴,但沒有想到,就是你這個野種生下來的小野種,把我沈府所有的家業毀於一旦。沈庭茂,你早該死了,你早該死了。」沈老夫人說完之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場變故,沒有人做聲。
接下來的一個晚上,所有人都跟失了魂一樣,翌日一早,即便是飯食送來,也沒有人肯去動一筷子,大家都沉浸在這個無法接受得事情之中。過了一會兒,衙役走了進來,一一的將她們帶了出去,帶到了刑場之上,沈盡歡跪在那裡,聽著誦讀的聲音,感覺恍如隔世。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安子文,再恍惚間,她看到了安得意。安得意靜靜的看著她,墨黑色的眼珠里,好似要把她吸進去一樣。那眼神好像在說些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說,沈盡歡迷茫了。再然後,沈盡歡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