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迷奸我的人是他
原來他是打給蕭景笙。這下,我更聽得聚精會神,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暴露了自己。
那邊蕭景笙說什麼,我是完全聽不見,只聽見周鵬的聲音——
「剛剛一直追著我問,她動手術的事情!」
「我什麼也沒告訴她!」
「那張B超,我看你還是處理掉吧!什麼時候被她發現,我看你怎麼和她交代!」
聽到這裡,心裡一抖,原來那張B超,蕭景笙自己還留著。
頓了片刻,周鵬又說:「什麼兒子不兒子!她是宮外孕,你那個孩子怎麼也保不住的,別總是鑽死牛角尖了!」
「……」
後面周鵬還一直在說個不停,可我耳朵里嗡嗡亂想,什麼也聽不見了。
周鵬剛才說:「你那個孩子……」
我腦袋裡空空的,怎麼也聽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
眼前人影一晃,周鵬已經打完了電話,收起手機要往回走。我知道自己應該快點躲開,可是腳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整個人呆愣愣站在原地,周鵬走過來,驚詫地喊一聲:「曾小迪,你……你怎麼在這裡?」臉色變了變,旋即又問,「你……你沒聽見什麼吧?」
慘淡一笑,我說:「我倒是希望,我沒聽見什麼。」
周鵬抿了抿唇,臉色不尷不尬的,「那個……我剛要是說了什麼,你不要太當真。你知道我們這些男人湊在一起,說話就喜歡開玩笑。」
「真當我是個傻子?」我冷笑起來,「騙了我這麼久,到現在還想繼續騙我?」
一聲冷笑,喚醒了我自己的記憶。
原來我失去的孩子,就是蕭景笙的。
那難怪了……
當初陸母在他面前,揭穿我曾經被人迷奸的事,他若無其事,說不在乎;更難怪,我在他面前流產,他絲毫沒有嫌棄,甚至瞞著我,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因為這件事,我對他一直心存感激,心存內疚,輾轉反側許久都不能安心。可原來、原來孩子是他的,原來當初迷奸我的人就是他!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周鵬一眼,我拔腿就向樓里跑。
「哎,你上哪兒去?」
周鵬在我身後喊了一聲,飛快地追上來。
可我心裡藏著一把火,腳步快得連我自己也不相信,等我上了電梯,周鵬還沒跟上,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了。
電梯一路上升,到鍾千麗的病房那一層,停下來。
我衝出去,這一層只有一處病房,格外安靜高級,是專門給貴賓養病用的。
找都不用找,我沖著唯一的房門用力砸了下去。
「誰呀?」
裡面一個女聲,是鍾千麗的。
「蕭景笙呢?給我開門!」
門被緩緩打開,立在我面前的,卻是臉色蒼白的鐘千麗。
她對著我笑得虛弱,可是挑釁意味很濃,「呵,原來是曾小姐?怎麼,這麼不放心,還要追上來查崗?」
此時此刻,顧不上她話里話外的諷刺,我推開她,一頭扎進套間里,從浴室到廚房,再到會客廳,里裡外外找了一遍,沒有蕭景笙的影子。
「他人呢?」
我厲聲問道。
鍾千麗兩手抱胸,閑閑地立在門口。
我狠狠瞪去一眼,她才慢悠悠地說:「蕭景笙是你的未婚夫,你來問我幹什麼?」
「你!」
心裡氣鬱難忍,我還沒開口,門又開了。
蕭景笙手上拿著一個文件袋,正立在門口。
鍾千麗見了他,臉色微沉,一言不發就回到卧室里去了。
蕭景笙見到我,倒是愣住了,半晌才問:「小迪?你怎麼上來了?」
「我怎麼上來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上來了?」我從來沒用這樣的口氣和他說過話,又冷又嘲諷,我聽見自己嗓音像是冬天凜冽的風聲,藏著無盡的凌厲。
他大概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質問過,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過來把我的手腕一抓,「小迪,我已經把千麗的股份摺合成現金,讓她帶著現金徹底離開越翔了。」
說著,揚了揚他手上的文件袋,「這是文件,我剛讓人擬好的。」又皺眉問我,「我都做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懷疑我嗎?」
看來,這次鍾千麗利用史密斯,設計算計他,已經讓他徹底憤怒了。
他甚至打算,把鍾千麗趕出越翔。
這樣的結果,我的確是很滿意。可此時此刻,我滿心想著另外一件事,有關鍾千麗的這點小事,已經佔據不了我的心。
用力甩脫了他的手腕,我後退兩步,緊盯著他說:「蕭景笙,你和鍾千麗怎麼樣,以後再也不關我的事了!」
他眉頭蹙得更深,「你說什麼?」
我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蕭景笙,從認識到現在,你騙了我太多次,我實在沒辦法繼續相信你了。」
「我騙你什麼了?」他咬牙切齒,「我有事瞞著你,可那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這樣的話,他到底有什麼臉說出口?
我嘲諷地笑了兩聲,挑眉看著他,「迷奸了我,不告訴我,還要假裝聖人說你原諒我,說你不在乎,這也是為了我好?」
蕭景笙的臉色,刷的一下子變白了。
「我……」
他嘴唇蠕動,我沒等他開口,繼續說道:「我流產了沒了孩子,也不告訴我,騙我說是囊泡破裂,這也是為了我好?」
「小迪,你聽我說……」
「我不聽!」
三個字咬牙切齒地說出來,我激動地雙手一甩,正碰到一旁的一隻大花瓶。
瓷瓶倒地,嘩啦一聲應聲而碎,地上頓時一片狼藉。這片狼藉隔在我和蕭景笙之間,好像徹底把我們分隔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碎瓷片濺起來,蕭景笙本能地向後躲了躲,離我更遠了。
我們隔著一片狼藉對望著,我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和那個花瓶一樣被摔碎了,不知不覺就流下眼淚來。
「哎,曾小姐,景笙,你們……」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周鵬出現在門口,扶著門框一邊喘息一邊說著。看到我們這樣子,他住了口,只是靜靜地看著。
被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我很不好意思。抹了抹眼淚,沉聲說:「事情也說清楚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很鄭重地對蕭景笙說:「再見。」
他整個人像是愣住了,呆立在那裡不說話。
我抿著唇,踩著一片碎瓷走向門口。
今天穿的是一雙淺口平底鞋,我踩上去,被瓷片扎到了腳背,猛地一疼,鮮血立刻冒了出來。
周鵬在一邊喊道:「曾小姐!你注意腳下!」
我不理,繼續往前走,疼得麻木了,反而不覺得難受。
「哎呀,你這樣會弄傷的!」
周鵬是醫生,估計是看不得我「自殘」,忙衝過來作勢要抱起我。可每等他有動作,一直木頭人一樣的蕭景笙瞬間沖了過來,打橫把我一抱,闊步走出了這間病房。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等徹底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抱著,在走廊里了。
「你放我下來!」
捶著他的胸口,我厲聲喊道。
男人不理我,陰沉著一張臉,只是加快了步伐。
走到電梯旁,他偏頭示意我去摁按鈕,我擰著不肯動。他瞪我一眼,自己伸手去摁。我身體懸空,將要掉下去的恐懼,讓我本能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那隻手臂收回來,重新摟住了我的膝蓋彎。我反應過來,忙把摟住他脖子的手臂收回來,一時有點訕訕的。
進了電梯,狹窄封閉的空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深吸一口氣,我冷靜了不少,試圖和他好好談談:「蕭景笙,你先放下我。」
他不動,反而把手臂收得更緊了。
我抿唇,又說:「你放下我吧。從前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們沒辦法在一起了。你要是不放心我的腳,沒必要,我會自己去止血,不會虧待自己的。」
男人還是一語不發,鐵箍一樣的手臂,動也不動,把我抱得緊緊的。
看著他剛毅的一張臉,被他禁錮在溫暖結實的懷抱里,我不知為什麼,腦子裡突然想起那荒唐的第一次……
我當時被灌醉了,精神恍惚,要不是醒來后渾身疼痛,我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場噩夢。
噩夢裡,那個男人兇狠莽撞,在我身上狠狠發泄著,恨不能碾碎了我一樣。
原來……原來那人就是蕭景笙。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難道當時,他和陸國華是一夥的?一起來算計我?
事後,又為什麼不承認?難道說是因為那件事對我一是愧疚,後來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補償?
對了……從前,他對我說過無數次,他欠我的。我從來也不明白,到了現在,腦子裡才豁然開朗,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電梯里幾十秒鐘的時間,我腦子裡閃過無數的念頭,可沒有一句能說得出口。
蕭景笙油鹽不進,不管我怎麼說,就是不放下我。
我沒辦法,出了電梯,只要任由他抱著我又去了外科。
腳背上的傷口不深,也不是鐵器弄傷的,不用打破傷風針,只需要簡單消毒包紮好,就可以了。
腳上包了厚厚一層紗布,我的鞋子不能再穿,蕭景笙又是直接抱起我,在醫生的注目下,起身就走,連句「再見」也沒有說。
直到被他抱上了車,我才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說:「蕭景笙,你送我回家吧。」
他仍舊不說話,可車子開的方向,分明是他的別墅。
面對這麼一個沉默的男人,我無奈又氣憤,好容易壓下去的怒氣,突然騰的一下子又冒了起來。
「蕭景笙你聽不懂人話?我要你送我回家!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吱的一聲,車子猛地停下。
我身體向前一栽,又被蕭景笙猛地抓住摁在懷裡。我剛掙扎一下,就被他死死抱住,只聽他惡狠狠的聲音說:「曾小迪,你要是走了,我要你全家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