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愛是毒，他卻甘之若飴

我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樣子肯定很狼狽。

辦公室里還有些嘴碎看熱鬧的人，可是因為上次我潑水唬住了他們，倒是沒有直接在我面前嘴碎的。

我不甘心的再給許向打電話，這一次還是嘟嘟嘟的機械聲音。

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在我準備掛斷的時候，電話接通。

「喂。」

那邊是許向不耐煩的聲音，還有些收拾東西的聲音。

我沉了沉氣，讓自己的語氣平緩，可仍然不可避免的帶著一些急促，「我媽那邊又被強拆了，許向，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外邊的風很大，吹得我耳邊都是嗚嗚的聲音，他沒說怎麼樣，只是告訴我一個地址，是醫院病房的地址。

我過去的時候，因為路上堵車，晚了十五分鐘。

推開病房，許向不在裡面，只有林雅坐在那裡，抱著一本書，似乎給肚子里的孩子講故事，眉眼溫柔，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慈母一樣。

「善善，你來了。」她說話的聲音也很平常，好像我們之間從未撕破臉，也從未有過不開心的事情。

我想起曾經的種種，想起最深刻的友誼，現在眼眶全酸澀，話梗在喉嚨，什麼也不想說。

物是人非。

「他人呢？」我撇掉那些情緒，如果我現在軟弱下來的話，就真的沒有什麼人可以依靠了。

突然想起網上的一句話，我不怕孤獨，卻怕倒下的時候，身後空無一人。

「你找他不如找我。」她輕輕地摸了一下肚子，「你真的因為他有這個本事，能讓拆遷的人那麼聽話？」

她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好像我所有的事情她都很清楚。

血液像是一瞬間的停止。

我攥緊了手，站在床前，穩住自己的聲音，「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拆遷的頭頭說的那個人不是許向，是林雅？

「善善，你怎麼還是那麼天真。」她放下手裡的書，直直的看著我，眼裡帶著美瞳，瞳內閃著淡藍色，「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我可以讓那些人啟動第二方案的設計，避開你媽媽的家，那作為交換，你放棄現在手裡的合同。」

她說的很輕巧，像是說我喜歡這個東西，那你別要了，一樣的感覺。

連許向都不清楚，劉總要二選一，林雅卻是比他清楚的多？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明顯，她從床上坐起來，習慣性的要去拿桌子上的煙盒，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把煙盒放回去。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會那麼清楚？」

沒等我回答，她繼續自顧自的說，「都是劉季告訴我的啊，不過我跟他什麼關係，我沒義務告訴你。」

我記得，劉總的名字就是劉季。

他們果然認識。

「你做了那麼多，甚至連我想做的事情做了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到底想要什麼？」

幾年的時間，我以為足夠的了解一個人，可是現在卻一點也不了解面前的人。

我手都是冰涼的，如果她只是為了讓我離婚，大可不必那麼大費周章，可是她到底想做什麼？

林雅從床上起來，腳尖勾著拖鞋，打了個哈欠，「我做什麼用不著你管，你只要告訴我，交易的事情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現在能說不答應嗎？不答應的話，面臨的會是什麼？

媽媽的地方被拆遷，或者和那些新聞報道的一樣，因為強拆而受傷，然後被上邊的人用權勢壓一壓，不了了之。

「好。」我的牙都快咬碎了，指甲也都刺的手心疼，「你以為他能拋棄我跟他那麼久的感情，甚至出軌，以後還會一心一意的忠誠你？」

如果早就能知道故事的結局的話，我會在當初毫不猶豫的斬斷這份感情，而不是淪到現在狼狽的情況。

她好像絲毫不在意我說的這些話，看著我的眼裡都帶著憐憫，「你不能，但是我能，因為他現在的這份合同，也都是我爭取來了，他的步步高升，也有我的輔助。」

「你難不成不好奇，為什麼他看到視頻之後，還會原諒我嗎。」

她笑的很嘲諷，看著我的樣子也像是看著被玩弄鼓掌之間的傻子，整個局裡，只有我是徹頭徹尾的傻。

我以為自己走了最對的一步棋，可這步棋卻讓我自己身陷囫圇。

「真噁心，他也不嫌你臟，也不怕你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