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天空

2003年9月8日。德國法蘭克福。波音飛機沿著機場跑道緩緩爬升。飛機越升越高，地面上的景物漸漸縮成一個個斑駁的點，慢慢的，那些點也模糊起來。歐洲對我來說，已經漸行漸遠。不存在遺憾。因為，10個小時之後，我又可以見到你了。你會在北京機場接我。雖然走的時候你沒送，但是，我知道，回來的時候，你一定會來接我。為了第一時間見到你，只見到你，我跟父母說謊，把飛機抵達日期順延了一天。不知道你變了沒有。胖了還是瘦了？德國空姐看上去已經不再年輕，叫空嫂或許更加合適，但即使這樣，精緻的妝容讓她們看起來仍顯俏麗。飛機上中國人佔了大半，坐我旁邊的幾個，說話參雜著濃重的東北口音，看打扮應該是所謂的商務考察團。團員們很「瀟洒」，脫了鞋子在機艙里走來走去，飛機里的空間本來就逼仄不通風，再被他們污染，發酸的空氣幾乎讓我窒息。飛機上有電視，隔一段時間會顯示飛行的速度與高度，以及距北京的公里數和剩下的飛行時間。漫長的十個小時。在隨身的行李箱中，我送你的禮物被小心的安放在最裡面。一瓶從巴黎買的香水，淡藍色，是我喜歡的顏色，我想你也一定喜歡。香水瓶並不嫵媚，像一個透明的威士忌酒瓶，看上去十分清爽，彷彿能嗅出裡面散發出來的柑桔香氣，那是森林的味道。還有一件紅白條紋的棉質襯衣，是在荷蘭WE專賣店買的，也是歐洲今年最IN的款式。一直想看你穿上這件衣服，噴著香水的模樣。那是我眼中的唯一。飛機穿過雲層，就在一瞬間，歐洲的山河城市都被屏蔽在雲層的下面。眼前的雲霧被陽光照耀，天堂般的景象。我的心也像天堂，充滿了希望。飛機上開始放電影。是金凱利主演的《月亮上的人》。他的滑稽搞笑是我不能欣賞的。於是閉上眼睛，專心想你。不僅僅是在飛機上，一年了，總會這樣想起你。有時候想得平淡，就想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每次還沒等我張口你就能猜到是誰，因為手機上顯示的號碼非常奇怪。0044是英國，0031是荷蘭，0049是德國，0033是法國，0043是奧地利。有時候想得強烈。當我在希臘小島看日沉大海；當我在瑞士雪山俯瞰世界；當我仰視比利牛斯的山鷹；當我傾聽地中海的濤聲。這些時候，我都會強烈地想起你。那是一種巨大的孤獨。因為我愛的人，愛我的人，不在身邊。看看這些天空吧，這就是我曾經想起你時的天空。不同的天空寄託著相同的感情，思念已經連成一片。更多想起你的時候，當然是在我的床上。每次午夜夢回，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能抱著你，那有多好。胳膊下意識的摟過去，摟住的總是虛空。記得四月份的一天，我從惡夢裡驚醒。我夢到你和另一個男人手牽手去機場接我。當我醒來時，已是淚流滿面。半夜起床給你寫Email,信的最後一句我仍清楚地記得，我說，原來我是如此愛你。你轉天就回信了，你說，傻鵬鵬，想什麼呢，我等你回來的。終於要回來了，馬上可以看到活蹦亂跳的你了。你知道我喜歡攥著你的胳膊，你知道我喜歡牽你的手在北京街頭閑逛，你知道我喜歡看你漂亮的眼睛。你仍然會讓我得逞嗎？2003年9月9日。中國北京。飛機的起落架平穩放下。心卻跳動得更加慌張。推著行李車快速穿過人群，向你奔去。接機的人很多，各式各樣的面孔，我快速的搜尋你。可能是太緊張了，慌忙中竟然不能一下子找到你，這讓我更加緊張。實在等不及了，找旁邊的女孩借過手機，一連串號碼不加思索的按下去。「喂，你在哪裡？」我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顫抖。「你到北京了？哪兒呢？我在接機大廳等你呢。」「哦，我看到你了！」「我也看到你了！」就在我們講話的同時，我看到那張如此熟悉如此摯愛的面孔正朝我微笑。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