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小鎮職員

清晨的小雨下的讓人煩躁，街道上的泥濘讓穿著心愛裙子的婦女不願意出門，站在門口躊躇不安。

閃金鎮上的雜貨店櫥窗已經打開，預示著新的一天開始了，站在雜貨店門口的老闆不停地抱怨著。「難道閃金鎮的大人物們只知道不斷的修建高樓來展示他們的政績，卻不捨得花費一點小錢修葺一下這條該死的街道嗎。」

旁邊一家小酒館的大門吱嘎一聲打開，店老闆出來往木門的軸承上點了一些清油，揉搓著一夜之後生長起來的胡茬。「只有那些高大的建築才能被眼睛只會往上看的高傲官員們看見，他們從來不會低頭看路，因為他們坐在馬車裡面，不會沾上半點泥巴。」

雜貨店老闆心中祈求。「也許只有卡福老爺會給我們希望吧，他可是大善人。」

住在閃金鎮主街道一棟木質小樓上的福斯特穿上亞麻布製成的西裝，打扮的一絲不苟，將頭髮上塗滿了髮蠟。

別人可以不出門，但是他必須出門，因為他要為生計奔波，躺在床上可不會有人將麵包和牛奶送到面前。

而且今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偉大的卡福伯爵將親臨閃金鎮的廣場上，宣布一項讓小鎮居民們振奮的消息，他將投資一項宏大的民生工程，讓住在貧民區的貧民能夠從貧民窟搬進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裡面，免去瘧疾的困擾。

卡福伯爵是閃金鎮上最有錢有勢的貴族，但他一點也不像其他的貴族那樣高傲，他總是把自己與那些貧民相提並論，放下身段可不是每一個大人物都能夠做到的事情，比如那些高高在上的小鎮官員。

作為小鎮政府員工之一，福斯特必須到場，為這場慈善鼓掌，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夠變成像卡福伯爵一樣的大人物，所以他必須很努力。

出門看到泥濘的道路，福斯特有些心疼自己腳上花費半個月積蓄買來的廉價皮鞋，但他必須出門，狠了狠心，福斯特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泥坑，慢慢前行。

一輛馬車從身後疾馳而來，福斯特躲閃不及，洗得乾淨的西服上沾染上了一些泥點子，這可是他心愛的衣服，這個樣子怎麼去參加那場盛大的儀式。「嗨，你弄髒了我的衣服。」他憤怒大喊著，腳步加快了一些，避免馬車逃離，但自己的鞋子這時候也遭殃了。

眼看馬車就要逃離，福斯特已經不抱期望，停了下來，咒罵著彎腰想要用手指颳去鞋面上的泥漿。

不過意外的是馬車在二十步外的距離停了下來，有人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先生，對於你的遭遇我很抱歉。」

福斯特聽到聲音，看著車窗內探出來的腦袋，那是一個很清俊的面孔，臉上帶著歉意，一頭的秀髮向後方梳著，標準的紳士髮型。

起身走了過去，福斯特攤開手余怒未消。「你弄髒了我的衣服，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儀式要參加。」

紳士很鄭重的道歉。「我為我的行為感到十分的抱歉，這樣吧，請上車，我願意賠您一身嶄新的衣服，順便送您一程。」

福斯特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反而有些拘謹，臉憋得通紅，按理來說這些坐得起馬車的上流人士是不會因為弄髒了一個小人物衣服這種事情感到愧疚的。

「很感謝您的好意，我只是有些激動，除了衣服沾了些泥漿，沒有大礙的。」

福斯特站在一旁，等待著馬車離開，但馬車沒有離開，車內的男子下來，腳上擦得明亮的長靴也沾染了一些泥漿，棕色外套下白色襯衫若隱若現可以看到綉著一朵洛麗瑪絲玫瑰，異常顯眼。

「請允許我向您介紹我自己，我叫唐寧，唐寧斯圖爾特，關於弄髒你的衣服我很抱歉，如果您不答應我的請求，我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內疚的。」

唐寧將右手放在胸口鞠躬行禮，表達歉意。

車上用獸皮裝點的很豪華，福斯特從來沒有坐過這麼豪華的馬車，依舊顯得很拘謹。

唐寧打量著此刻有些不太自然的福斯特。「先生，您是要去做什麼，我知道這麼問會很冒昧，但希望您不要介意，因為我們總得找點什麼談論，讓氣氛不那麼糟糕。」

福斯特靦腆笑起來。「唐寧先生，我是要去參加一場關於小鎮的儀式，大卡福伯爵要為貧民區修建一處住宅，他真是個大善人。」

他對偶像不吝讚美，哪怕是在陌生人面前，也不介意替他的偶像歌功頌德。

唐寧有些興奮。「我想他一定是天使的化身，這樣的大善人一定會受到上帝的祝福和庇佑的。」

福斯特很喜歡偶像被人這樣評價，拘謹不在，開始變得很熱情起來，述說著卡福那些善舉，滔滔不絕。「唐寧先生，您不是本地人嗎？」

唐寧指了指馬車內一側放著的寶劍。「我是一個冒險愛好者，才來到這裡，能夠聽到這麼一個關於大善人的事迹，我一定要寫進我的遊記當中。」

福斯特深信不疑，因為他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而且從言談舉止來看，對方不是個壞人。「這樣的話我還可以告訴您更多關於卡福伯爵的善舉。」

「那太棒了。」

唐寧突然面色變的有些為難起來。「我不知道我接下來的請求是否很冒昧，但我必須說，這麼一位大善人，如果不能親自看到他的面目，我想我的冒險之旅恐怕會因此而顯的有些遺憾。」

卡福伯爵的儀式會有很多政府的人和貴族去觀摩，但是平民要想進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政府職員，否則替大人物們拿衣服和公文包。

但福斯特覺得他不能拒絕對方的善意請求，一個慕名而來的年輕人想要見一見大善人，這種請求應該可以盡量滿足一下吧，至少大善人卡福先生是不會的。

這麼想著，福斯特點了點頭。

買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這一身衣服的價值足足有三十個凱撒，相比他換下來的那一身只值三個凱撒的西裝，福斯特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所以如果他不能讓這個熱情的小夥子見到卡福先生，反而覺得是自己的錯。

巴洛克式的宏偉建築莊嚴肅穆，門口矗立著一尊巨大的國王像，建築的每一處都很嚴謹，因為這代表了執法者，這是僅次於鎮上教堂的建築，也是政府的辦公場所，教會凌駕於執法者之上，這是鐵一般的律例，沒有人敢違背，因為國王也是由教皇親自任命的。

巨大莊嚴的建筑前是巨大的廣場，廣場由無數的工匠用大理石鋪出來，這也是卡福的大手筆之一。

鎮長性感的小鬍子隨著嘴唇顫抖著，還有無數的大人物，鎮上的第一檢察官，治安署的署長，教堂的神父，以及最為耀眼的主角，穿著一身西裝的慈祥老人卡福，他們都端著葡萄酒杯互相熟絡著，談論著接下來的大事。

站在角落中的一名治安官朝著署長的方向行了個禮，然後點了點頭，署長擺擺手，走到了卡福身邊。

「伯爵，事情已經辦妥了，待會您可以盡情的演說，絕對萬無一失，到時候人們會大聲稱讚您的善舉，您將獲得前所未有的盛名。」

卡福的面孔帶著紅光，作為閃金鎮最負盛名的貴族，他很享受居民們稱呼他為尊貴的天使，上帝派來拯救凡人的使者，雖然他的原始財富來的並不多麼光彩，是靠替一些大人物扳倒了一個叫做阿奴巴拉克的大銀行家，最終他拿到了那個大銀行家千分之一的財產，從一個銀行的小職員變成了如今的富豪。

帶著得到的財富他搬到了這個叫做閃金鎮的地方，又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獲得了財富增長，而且還賺足了名聲，這是他最為得意的事情，這一次他的財富又將進一步增長，因為那個貧民區的關係。

「坦博爾，我真誠友好的朋友，感謝您的相助，為這項事業我們干一杯。」卡福舉起酒杯和治安署署長坦博爾碰杯。

福斯特站在門口，跟維持秩序的治安官解釋。「這位唐寧先生是我的好友，他聞聽了卡福伯爵的善舉，想要親眼見一見卡福伯爵，如果您能夠同意的話那就太好了。」

小治安官打量著唐寧，輕蔑一笑。「這裡只有上流社會的人士可以進入，除非你能夠證明你的朋友不是一個粗鄙的小偷，要不然貴人們珍貴的物品丟失，我想你一個小小的政府文員是沒有辦法擔負這個責任的。」

福斯特臉漲得通紅，在唐寧面前丟臉，他覺得很難為情，還想要向治安官解釋，唐寧打開了隨手提著的小箱子，取出一張一百凱撒的紙幣來。

「先生，我想您誤會了，我來自於布洛特城的斯圖爾特家族，這是給您的一份小禮物，請您收下，我是一個冒險愛好者，能夠見到卡福先生，將是我冒險旅程中重要的一部分，請您通融。」

布洛特城是五百英里以外的一座大城，不是閃金鎮能夠相比的。

小治安官看到了精緻到鑲嵌著幾顆寶石的小箱子內一疊疊整齊碼放的紙幣，那可不是一個小偷或者小人物能夠擁有的，一百凱撒的小禮，也只有那些出手闊綽的貴公子才有的手筆，顯然這個貴公子的身份毋庸置疑，雖然他壓根不知道布洛特城是否真的有這麼一個斯圖爾特家族，而且那些有錢的貴公子大多都喜歡一些冒險旅程。

他的態度立刻變得十分恭敬。「親愛的唐寧先生，以您的身份當然可以參加這場盛會，快請進。」

唐寧進入政府會場，福斯特跟在後面，神色有些吃驚，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冒險者會是一個上流社會的貴公子，曾經出手闊綽給他買下一身價值三十凱撒的西服，他以為只是一個小有積蓄的浪蕩少年。

「唐寧先生，快看，那位就是卡福先生，和他在一起的是閃金鎮治安署署長坦博爾先生。」福斯特跟在旁邊，忙舉手引薦。

唐寧看了一眼，心中想著「阿奴巴拉克叔叔，我想您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