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們兩個猴子怎地回來了?」駱老夫人見兩人回來,很是高興,將她們叫到身邊,然後對靖遠侯夫人道:「這是我兩個孫女,這個大的閨名櫻,小些的閨名瀲,是和鎮國公世子定了親的那個孩子。」
靖遠侯夫人多看了曲瀲一眼,笑道:「老夫人真是好福氣,身邊的孫女們個個都是好的,看著就讓人喜歡。」然後分別給了見面禮。
曲瀲和駱櫻含笑感謝,與袁佳見了禮后,坐到曲沁和駱槿身邊。
曲瀲剛坐下,便見袁佳看了自己一眼,眼中有好奇和揣測,曲瀲朝她靦腆地笑了下,她也回了個柔和的笑容,微微垂下眼瞼。
「沁表姐,靖遠侯夫人怎麼在這裡?」駱櫻是個嘴巴閑不住的,偷偷地和曲沁咬耳朵。
曲沁抿嘴笑道:「靖遠侯夫人也是來聽經的,不過是湊巧罷了。」
「哦。」駱櫻眨巴了下眼睛,「林姐姐是和靖遠侯夫人一起過來的么?」
「是啊,林表妹比你們先過來,恰好在寺里遇到的。」
駱櫻得了自己想知道的,於是不再問了,不過瞅著駱林的眼神別有深意。
大人們在一起閑話家常,話完家常后,又討論起佛法來,一派和樂融融。等時間差不多了,自有知客僧引她們去廂房裡用素齋。
吃完素齋,姑娘們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袁佳也跟著一起落坐,駱林坐在她身邊陪著,言語里有著些許的討好,可惜袁佳看著淡淡的,有些客氣疏離。
「林姐姐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也不嫌害臊。」駱櫻有些不高興地說。
曲瀲拍拍她,讓她別太毛躁。
「這袁佳是靖遠侯府庶出的姑娘,靖遠侯府人丁不旺,素來一脈單傳,這一代除了靖遠侯夫人所出的袁朗外,也只有一個姨娘生了袁佳。靖遠侯夫人倒是好性子,將袁佳當成嫡出的一樣教養,比京中那些勛貴的嫡女還要錦繡光鮮。」說到這裡,駱櫻壓低了聲音和曲瀲道:「我聽說啊,靖遠侯夫人之所以對庶女這般好,是怕將來兒子體弱撐不過去,就讓袁佳招婿上門,生下的孩子過繼到兒子名下供奉香火,將來讓孫子承爵。」
曲瀲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袁佳為何對一心討好的駱林冷冷淡淡的了。
除了駱林,其他人都是已經定親的,未定親的駱櫻素來是個天之嬌女,也沒那個心思,所以一時間廂房裡的姑娘還算是相處愉快的,等歇息得差不多了,方才打道回府。
直到出了枯潭寺,都未再見到紀凜,曲瀲心裡隱約明白,怕是那人格還未轉換回來,所以他不耐煩再過來了,若是過來,少不得要給長輩請安,怕是沒這個心。
不過才幾次見面,她好像已經能將紀凜的兩個人格的行事方式區分開來了,明白兩個人格行事是截然相反的。
曲瀲掀起車簾往枯潭寺看去,看了好一會兒,才放下帘子。
從枯潭寺回來后,生活又恢復了平靜,而這時的京城也越發的冷了。
在駱府住了幾日,姐妹倆便回家了。
回到雙茶衚衕的曲家后,因為天氣變冷,曲瀲便不愛出門,幾乎巴不得整天都窩在暖暖的大炕上,所以看可憐的弟弟每天天未亮就要頂著寒風起床去書院讀書,十分心疼,特地給他做了個狐皮圍脖和狐皮手套等保暖之物。
這個世界的圍脖並不鮮見,倒是手套這東西,還是第一回見,等知道它的用法后,曲湙十分喜歡那對狐皮手套,在外面時,套著毛茸茸的狐皮手套,能避免手被凍傷。
曲瀲見他喜歡,興緻也來了,回想著上輩子的幾種手套,又試著做了露半截手指的手套,這樣手指更靈活,可以寫字。曲瀲套著半截手套試著寫了會兒字,覺得可以,便給弟弟做了。
可惜曲湙嫌棄戴著手套寫字不方便,也達不到練字的目的,便棄之不用,但曲瀲仍是給家人都做了,曲沁倒是喜歡那半截的手套,拔算盤和拿筆記賬時都很方便。
就在曲瀲興緻勃勃地給親朋好友都做手套時,時間一晃便進入了臘月。
雖然曲瀲姐妹都定了親,但是三房沒有回常州府,原因莫過於都是為了幾個兒女,曲瀲將來要嫁在京城的,也不過是幾年的功夫,而曲湙留在丹山書院讀書也比在族學中好。所以想了想,季氏便決定還是帶著兒女在京城落居。
臘八節的時候,鎮國公府打發人送來了臘八粥。
算算時間,自從上回在枯潭寺見過紀凜後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多月未見他了,中途時淑宜大長公主也打發人過來請她去鎮國公府玩,不過被她找借口推辭了,淑宜大長公主見天氣變冷,便也沒有堅持接她過來,方才讓她避開了。
曲瀲不僅沒有見過紀凜,連金烏送來的紙條也沒有看,都是拿下來就鎖到匣子里,看都沒看,安安份份地窩在家裡。
送臘八粥來的是常山,常山還捧了一匣子的香墨給她,說道:「這是世子親自做的,知道曲姑娘您喜歡,所以趁著天氣好時多做了一些,只要您用完了,打發個人過來,屬下再給您送過來。」
曲瀲哦了一聲,讓人接了。
常山見她收得爽快,一時間也弄不懂她的意思了。原本他以為那日在枯潭寺世子兇殘的行為嚇到她,所以她對世子也跟著疏遠,可是世子送東西來,她收得很爽快,卻沒有什麼答覆,讓他有些懵。
姑娘家的心思好難猜!
「行了,沒什麼事你可以回去了。」曲瀲下逐客令。
常山硬著頭皮道:「不知曲姑娘有沒有……」饒是他一心為主,也不好意思說得太明顯,但是若不說得明顯直白一些,又擔心被這姑娘唬弄,前幾次就是被她故作無知地唬弄走了,害得他回去被晚上變臉的世子揍了頓。
曲瀲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到底沒再為難他,讓碧春將一個用錦緞包著的東西拿過來。
常山雖不知道錦緞布里包著的是什麼,但摸那觸感左不過是些曲姑娘自己做的針線之類的,心裡十分高興,總算能交差了,便高高興興地走了。
曲瀲沒太放在心上,她做了那麼多手套,本也給紀凜做了的,先前因為拉不下臉,所以一直沒有送,如今常山過來,就做個順水人情。
所以她也不知道,紀凜收到她做的手套時十分高興,以為她不介意枯潭寺的事情了,按捺不住地又給她寫信教金烏送過來,可他巴巴地等了幾天,金烏都是兩爪子空空地回來,沒有絲毫的音信,讓他臉上的笑容又沒了。
常山夾在中間,差點裡外不是人。
他突然有種預感,這種日子怕是擺脫不了了,只要世子一變臉去嚇曲姑娘,曲姑娘就不理人,到時候就是他這做下人的兩邊跑兩邊受氣。
過了臘八不久,小年之前,京城裡傳出了寧王世子定親的消息。
這消息是曲大太太過來串門子時給季氏、曲家姐妹說的。
「你們絕對想不到,寧王世子定親的姑娘是誰。」曲大太太有些激動,她臉龐有些紅,一副比她們還要意外的神色,意外中又有點兒莫名的不甘,形成一種很古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