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告訴我你在想誰
餘興珍被懟得怒不可遏,唯有將苗頭對準好欺負的梁舒冉,「梁舒冉,你出軌已經足夠侮辱一個男人的臉了,又故意污衊陷害了微微,現在又連累了祁森受傷,我們到底是欠了你什麼?」
梁舒冉仍舊是冷冷淡淡的模樣,「靳祁森為了救我受了傷,我很抱歉也很感激,不過這並不代表我能容忍你侮辱我的人格。」
餘興珍冷笑,「侮辱?梁舒冉……」
「媽,夠了!」未及餘興珍說下去,病房裡傳來一聲冷喝。
餘興珍聽見聲音,扭轉頭看見靳祁森醒了,掙扎著要走進去,徐州也不再扣留,鬆開手讓她走了。
「祁森,你醒了?怎麼樣?傷口疼不疼?」餘興珍忙著關心兒子的身體,把其他人拋在了腦後。
「皮肉傷而已,沒事。」
「你慢點兒,」餘興珍見他坐起身,上前扶住他,替他將枕頭墊在身後,讓他上半身靠著白色的枕頭半躺著,「人都昏迷了,你還說沒事!」
靳祁森不接話,抬頭看向了門口,正好看見霍譽銘抱著梁舒冉光明正大地走了進來,不聲不響地宣示著男人的主權。
深邃的眼眸驟然緊縮,心臟的位置好像被人攫住,比起身體上的傷口,心頭上漫過的情緒更令他難以忍受。
明明早知道她跟霍譽銘關係,可是只要聽聞關於他們的消息,或者是看見他們親密的畫面,他仍舊做不到坦然。
梁舒冉本打算從霍譽銘身上下來的,畢竟在一個傷患又是對自己尚未斷情的前夫面前這樣秀恩愛,有點不合時宜,不過霍譽銘明顯容不得她下地,看穿這個男人那點心思,她也不作無謂掙扎。
她看向靳祁森,禮貌性地出口問:「感覺怎麼樣?」
很不好。
靳祁森想這麼回答的。
但是他看出了她對霍譽銘那小心翼翼的態度,把這句話給咽回了肚子。
他的心情很凌亂,但臉上的情緒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淡淡一笑,「小傷,沒問題的,你不用擔心。」
「什麼小傷?」餘興珍無法容忍,「這兩刀幸好是刺偏了,若是傷及內臟,可是會危及性命的,她這麼對你,這麼對我們微微,你為什麼還要拼了命救這種女人!」
她冷瞥著梁舒冉,「我看她誣陷微微的時候也不怕死,乾脆就讓人把她刺死算了,省得禍害別人!」
「媽!」靳祁森冷著臉,眉頭緊皺,「如果你繼續這麼胡鬧,那你就離開。」
他的聲音不大,因為受傷甚至有些虛弱,但氣場卻震懾人心。
歲月的疊加和商場上的歷練所沉澱出來的氣勢。
「我胡鬧?」餘興珍的眼圈一紅,咬了咬牙,「靳祁森,我才是你媽!」
靳祁森波瀾不驚地道,「所以我讓你回去。」
「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在餘興珍情緒徹底爆發之前,梁舒冉低聲緩慢地開口,「關於靳琪微,我同意撤訴。」
「所以你是打算用微微的事情來抵消祁森救你這件事?」餘興珍抬起下巴,譏諷道,「梁舒冉,玩來玩去,還是你的手段最高明。」
靳祁森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閉上眼都能清晰描繪出來的深邃臉龐,臉上的表情幾乎不起變化,就這麼緘默無聲地,鎖住她的眼睛。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逼人,也許她自己也發現了這種情況下說這種話太過傷人自尊,梁舒冉心頭微慌,無意識地就避開了他的審視,斂著眸抿緊了唇。
從進入這個病房起,霍譽銘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梁舒冉,所以此時她臉上浮出的情緒,釋數落入他的眸底。
眸底翻滾著陰霾,卻又很快被隱匿而去,霍譽銘輕描淡寫地打破了沉默,「靳總是覺得這個條件還不能足以抵消你捨身救命之恩么?」
「那加上這樣如何?」他聲音一頓,掛著淡笑慵懶說道,「你過去對她造成的那些傷害,抵這兩刀。」
簡而言之,不管他以前對梁舒冉做過什麼,全部一筆勾銷。
自然,也就各不相欠,從此再不相干了。
梁舒冉愕然抬眼,對上霍譽銘分明在笑卻沒有什麼溫度的眼眸,眼睫顫了顫。
靳祁森眸底情緒微涌,視線離開了梁舒冉,轉落在西裝筆挺深沉的男人身上,淡淡的出聲,「霍四少,你是想侮辱我,還是在質疑自己的妻子?」
「如果單純想侮辱我,那就隨你高興,」他無波無瀾地說著,「倘若是懷疑她,那麼我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提個醒,無謂的猜測只會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
說到這裡,靳祁森忽然笑了,「當然,如果你有計劃跟她離婚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霍譽銘哂笑一聲,眸底的笑,愈發的令人心驚肉跳,但語調仍舊懶散閑適,「與懷疑無關,僅僅是因為我愛我太太,愛到容不下任何一粒塵埃,所以見不得她跟你這個前夫有任何一點牽連,我愛她,所以吃醋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病房裡的空氣,陷入了更長的安靜里。
梁舒冉被他這番直白的話鬧得既尷尬又震驚,不過心底又隱隱有幾分甜蜜,臉蛋微紅,表情卻很複雜,一言難盡。
男人終歸是更了解男人的,何況霍譽銘的時時刻刻彰顯主權的態度已經不能用放肆來形容了,靳祁森又怎麼會看不懂這個男人的想法?
而餘興珍以及徐州這個外人,也露出震驚的表情,不過他們僅僅是對這個男人面不改色說著甜言蜜語的本領感到意外。
身居高位長期被人崇拜著的人,通常會更擅長隱藏情緒,更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面自降身價只為討好一個女人。
但這種令人羞恥的話,他竟然那麼坦蕩。
「靳總還有時間考慮清楚,畢竟監獄那種地方那麼亂,令妹身嬌肉貴脾性又驕傲,」先禮後兵這一招,霍譽銘玩得比誰都溜,「萬一得罪了什麼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條小命出來。」
監獄那種最煩雲集的地方,真鬧出個人命,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靳琪微現在在看守所是斷了一條腿,一旦轉到關押的監獄,也許就真不是一條腿那麼簡單了。
餘興珍臉色一陣發白,「祁森,你讓他們放微微出來,我們家從此以後跟他們再不往來!」
靳祁森緘默了很久,「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那就這麼辦吧。」
他這句話,自然是對梁舒冉說的。
懷裡女人的身體顫了顫,霍譽銘深不見底的眼珠子黑得比墨硯還要沉。
…………
從出事開始,梁舒冉一直綳著神經,坐在車內,脫離了男人的懷抱,也沒有了靳祁森的視線,她的神經終於漸漸鬆弛了下來,一放鬆,疲倦便排山倒海般襲來。
靠著車窗,有些昏昏欲睡。
車內光線昏暗,霍譽銘側首望去,就看見女人的側臉,疲倦,溫涼,寡淡到不行,路燈閃爍間或打落的斑駁映在她的臉上,愈發襯托出她眉心的落寞孤寂。
眉眼驟然暗沉。
正打算闔上眼睡覺梁舒冉,感覺整個身體忽然被抱了起來,下一刻,坐在了男人結實的腿上,瞌睡蟲瞬間被嚇得不見蹤影。
心臟剛落回去,就聽見男人似笑非笑的聲音灌進來,「告訴我,你在想誰?嗯?」
她掀眸,對上了一雙涼颼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