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讓蘇芩記一生
那件事處理的,要說也是鄧一川此生處理過的比較漂亮的一件事了。
當天來了三個警察,畢竟是書記打的電話,不能不重視。
看著一屋子的狼籍,帶頭的警察吃了一大驚。鄧一川搶在前面,沖警察說:「一件小事,性質雖然可惡,但處理得差不多了。」
鄧一川沒讓警察進屋子,而是將三個人請到了樓下一家咖啡屋。事情經過是咋樣的,幾乎都是他說了算。
三個警察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敢懷疑也不敢多問。鄧一川說什麼,他們就往筆錄上記什麼。最後又找叫章怡心的女孩對了口供。
章怡心看到警察,早已嚇得面色全無,結結巴巴,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了。還是鄧一川替她圓的場。
最後鄧一川說:「事情就到這裡吧,女孩也別處理了,農村來的,家庭困難,也沒見啥世面。再說跟書記還有點親戚關係,教育一下就行,鬧大了,孩子以後不好活人。」
一聽鄧一川態度這麼好,警察當然不便再說什麼,簡單教訓了下章怡心,讓她在筆錄上籤了字,摁了手印,就撤了。
一場軒然大波就讓鄧一川這麼冷處理了。
事後蘇芩想起來,那天若不是鄧一川去的巧,可能麻煩就大了。反正她是不會冷靜到那地步的。
這事壓的非常密,包括當天出勤的三個警察,都不知道真相是什麼。甭說別人了。
蘇芩一直擔心鄧一川會將這事講給陳原,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陳原對那天晚上發生在她家的事,一無所知。
鄧一川口緊到如此程度,不能不讓蘇芩佩服。他在突發性事件面前的那份冷靜,沉著,還有機智,讓蘇芩不得不重新審視他。
自此,蘇芩對鄧一川,就完全是另一種看法了。
鄧一川完好地替蘇芩保住了面子,沒讓一件在女人來說,非常羞恥的事傳播出去。
人就是這樣,有些事捂著,不讓人知道,就覺得沒有發生一樣。到了別人面前,該擺威風還擺威風,該說教照樣說教。
相反,如果事情一旦敗露,完全曝光在他人面前,等於是底褲被人徹底撕破了,再藏什麼就不可能。
外人面前是把什麼也保不住了。但蘇芩跟鄧一川的關係,卻變得複雜起來。畢竟這事,從頭到尾,鄧一川都是清楚了的。
起開始那些日子,蘇芩見了鄧一川,還有些抬不起頭來。再怎麼說,她也是堂堂的紀委副書記,吉東政壇上一顆正在升起的星。而且她又那麼要強,一看見鄧一川,就覺十二分的不堪。
後來蘇芩改變了態度。既然已經在鄧一川面前沒啥隱秘二字可言,索性就裸露到底,把自己坦坦蕩蕩亮在鄧一川面前,不解釋不遮掩,也不給自己找任何借口。如果這算是羞恥,那就徹底讓自己在他面前羞恥一次。如果是打臉,那就老老實實讓打一次。
鄧一川對此,卻一直裝不知道。既不在蘇芩面前提,也從不過問後續的發展。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蘇芩對鄧一川,好感又添了幾分。甭看他年齡小,處理起這方面的事來,可真是老道且穩重,而且給她留足了面子。
蘇芩跟路海清現在婚也沒離,但基本是兩地分居。那次事發不久,路海清就去了海南。這以後,就極少回來。
路海清當然知道,蘇芩這樣的女人是不會輕易提出離婚的。再後來,路海清把養女也接了過去,海南那邊他們國企有自己的學校。
至於那個女孩,鄧一川後來也打聽清楚。的確是在路海清回吉東,跟一幫中學同學聚會,他一個女同學也就是章怡心母親的姐姐帶著章怡心去參加聚會,路海清就起了那種心。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是路海清對手,很容易就上了路海清的套。
路海清當時答應,要把章怡心弄到電信去上班。也是鄧一川跟電信這面打了招呼,電信才拒絕了章怡心。
章怡心後來去了哪,生活的怎樣,就沒人知道了。
人們知道的,只是蘇芩照樣收拾得利利落落,天天風采卓然地來上班。
這個晚上,鄧一川坐在書房裡,又將幾年前那個夜晚,還有那件突然性事件想了一遍。
蘇芩終於沖完澡,裹著浴袍走了出來。
「人呢?」蘇芩喚了一聲。
鄧一川在書房應了聲:「我在看書呢,蘇書記。」
「你還真能看進去啊。」洗過澡之後,蘇芩的精神氣恢復不少。
披著浴袍出來,跟鄧一川說了幾句話,原又走進衛生間。
鄧一川不能再在書房坐下去了,只好走出來。
「哎呀,沖個熱水澡,舒服多了。一川你要不要也去沖一個?熱水器水還多呢。我先吹吹頭髮。」說著,就插上吹風機,忽忽啦啦吹起了頭髮,邊吹邊用手撩,露出白皙的脖頸。甚至露出胸前那一大片的白。
鄧一川心裡跳了幾跳,這場面他完全適應不了。目光甚至不敢往蘇芩那片看。
蘇芩卻一點事都沒,表現的很鎮定,很淡然,半絲不適感都沒。
這就讓鄧一川越發感覺遇到了迷魂陣。蘇書記還真沒拿他當外人啊,看著她依舊風姿綽約該怎麼說事還怎麼說事的那份從容,鄧一川猛就有幾分羞愧。
還是自己修鍊得不夠,抑或,太有點小男人氣了。也為自己剛才腦子裡一通亂想而羞愧,越發地鄙視自己。這點出息,能成什麼大事啊。
蘇芩吹乾了頭髮,對著鏡子又收拾一番,還不忘塗上唇膏。
「一勞累,皮膚就干。」蘇芩扭過頭來,見鄧一川傻傻地看著她,臉上表情動了動,道:「一川你在女人面前得耐住性子,尤其我這種上了年紀的女人,不把自己整理得清爽些,說話都沒了思路。」
鄧一川忙說:「蘇書記快別這麼說,人都一樣,您這麼趕來趕去,還能有這精神,挺值得我學的。」
「是嗎?」蘇芩歪過頭來,好似笑了一下,又好似沒。不過她的神情還有語氣,倒讓鄧一川想起了母親。
一個人心裡沒了邪,做事就真的不帶邪。
這是後來鄧一川才意識到的。
「一川你把茶几上那個包拿過來,裡面有樣東西。」蘇芩已經補完妝,整個人煥然一新,除了穿著浴袍,其他真是跟辦公室見到的蘇芩沒啥兩樣了。
鄧一川再次打心裡佩服起了蘇芩。
同時呢,蘇芩能這樣,讓他心裡暖暖的。人跟人什麼狀態下才最親,最信任,那就是壓根不拿你當外人,什麼也不迴避你時。
鄧一川其實不知道,那次那件事發生后,蘇芩就已經拿他當自家人了。
一度時期,蘇芩還有個想法,想把鄧一川從陳原手下要過來,要麼給她當辦公室主任,要麼就安排到哪個監察室。她還真跟陳原提過呢。陳原笑嘻嘻地說:「挖人挖到我這邊了,別人都行,鄧一川嘛,明確告訴你,不行。」
蘇芩這才將念頭收起。
不過這些年,蘇芩對鄧一川,真是沒啥說的。還有一件事,到現在蘇芩也沒告訴鄧一川,那就是他被帶去調查,不管賀復京們將鄧一川帶到哪,關到哪,蘇芩這邊,都是第一時間有消息的。
包括鄧一川在裡面談了啥,認可了啥,又拒絕了什麼,蘇芩這邊,都一清二楚。
可以說,鄧一川在陳原這件事上所有的表現,到現在蘇芩都打滿分。
也正是因為這,有些特別隱秘,按紀律絕不能讓第三者知道的事,蘇芩都給鄧一川開了口子。
包括今天晚上,蘇芩把鄧一川叫來,也是有重要的消息告訴鄧一川。
「那裡面有個檔案袋,你打開先開,我去換件衣服。」蘇芩到衛生間放下吹風機,跟鄧一川說了聲,就進了卧室。
鄧一川火速打開前面他窺探過的那個檔案袋,拿出了裡面文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鄧一川驚住了。
檔案袋裡裝的,竟是吉東一干人對蘇芩的檢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