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黑月谷

「嗯？」

林牧從深沉的睡夢中醒來，有些迷糊的四下打量。

少見的木質結構，屋內裝飾古色古香，帷帳，木桌，屏風，書畫，身下是柔軟清香的大床，明媚的陽光透過支起的窗欞射進屋內。

就彷彿是仲春五月清晨的懶覺，那麼的美妙，將一身疲憊全數洗去。

林牧從屋內走進陽光中，舒展了一下身體，精神上一片輕鬆。

自從穿越以來一直擔心害怕，除了修鍊就是修鍊，雖然身體上疲憊可以為修鍊所消除，可精神上從未休息過，直到今天這麼無所顧忌的一覺才算是真正輕鬆下來。

「醒了？」

一張有些眼熟的臉龐在出現在院子里，林牧想了想，是昨天那個叫路飛白的人，自己怎麼會出現在他的地盤上？

昨天幹什麼了呢？

吃飯，喝酒，打架……

打架？

林牧精神一緊，從慵懶中醒過來，仔細回想一陣后舒了口氣，只是打架而已並未殺人，看來酒後的自己還是有些分寸的。

「路師兄，早啊，怎麼沒有早飯？」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林師弟你醒呢。」

路飛白笑著拍拍手，很快四個侍女托著盤子依次走來，柳腰纖細，裊裊婷婷，好一道風景線。

林牧心贊，路飛白的眼光倒是不錯，挑的侍女都很養眼。

他有意掠過路飛白臉上烏青的地方，讚歎道：「路師兄海量啊，我記得你昨日比我還要多喝幾壺，今日竟起的這麼早，我是自愧不如啊。」

路飛白到下一杯酒，得意道：「不瞞林師弟，我平生最喜飲酒，只是一向無甚良友，難得遇上林師弟這麼位合得來的酒友，當真是妙極！」

林牧眼睛一轉，見到旁邊的包裹，好奇道：「路師兄今日要出遠門？」

路飛白點點頭：「我打算去黑月谷尋找幾株月光草輔助修鍊，正好這幾日宗門大比，門內幾處試煉之地人都少，也算是得個便宜。」

這是要刷個小副本啊，組團探野險，刺激的很。

林牧生起興趣：「我尚未去過黑月谷，若是路師兄不嫌棄，可否帶小弟開開眼界？」

路飛白一愣：「你要去黑月谷，兩日後百強弟子排名戰開始，若是和我去黑月谷豈非會錯過大比？」

昨日酒後真言亂吐，林牧進入百強的事情也未瞞著。

「我也只是去漲漲見識，明天便會回程。」

林牧躍躍欲試，在極樂教內走來走去的哪有出去浪開心，還能跟著蹭個團，再好不過了。

路飛白讓人給林牧準備好衣服乾糧，兩人背著包裹便出門了。

黑月谷毗鄰極樂教外峰，是一個縱深近千里的彎月形巨大山谷，因其內遍布黑色鐵木得名，是低階弟子試煉的一處寶地。

極樂教有意放養一大批妖獸妖怪，留下許多靈草和天材地寶，就是為了吸引弟子前來，磨練弟子的性子。

不過外圍百里多數都被弟子們探索了無數遍，收穫不大，想要有大的收穫就得更深入。

路飛白和林牧兩人腳程極快，從青木谷到黑月谷數百里路程只消半日時間便過，一路上遇見的小妖獸兩人也不管不問，直奔谷內深處。

林牧是個十足的小白，路飛白一邊奔行一邊給林牧講解蒼茫大林間的注意事項，什麼有毒的植物啊，有毒的蟲子啊，食物怎麼整？住宿怎麼搞？

黑月谷經過極樂教一代代弟子的開發，外圍百里已經如同普通山林般，少有毒蟲猛獸，安全性是極高的。

可越過百里這道線，猛獸尚且不多，可毒蟲卻遍地都是。

這玩意比猛獸兇惡的多，尤其是夜宿時，一不小心就會被毒蟲咬死。

林牧聽的很仔細，他以後早晚要走遍天下，趁此機會多學點知識絕不會有損失。

「對修界而言，真正踏上修行道路是融靈境，在融靈境之前修士修鍊的真氣雖有種種異能，可仍會受到飢餓、毒蟲毒草的危害，無法完全有效的抵禦。」

路飛白一邊飛馳一邊說話，氣息平穩，語調順暢，絲毫沒有吃力的表現：「而修士一旦突破融靈境，把真氣蛻變成法力，時時刻刻有法力護身，神識顯化、憑虛御風、餐風飲露，無需藉助法術和法器，自身已是非凡。」

「這黑月谷里基本不會遇到融靈境以上的師兄師姐，對他們來說黑月谷已經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長春山脈才是他們尋寶的場子。」

林牧忽然想到自己的情況，他踏上修行路時迷迷糊糊的，修鍊的許多虛靈都被白玉小塔砸碎，如今根本沒有自己的虛靈，那麼融靈境時融什麼？

「媽蛋，這麼久我都忘了這個要命的問題了！」

沒有虛靈自然無法融靈，那麼融靈境踏不上去是否還能攀登更高的山峰？

林牧忍不住有些不好的聯想，看來接下來要好好的查閱有關融靈境的信息，儘早為跨過融靈境做準備，以免終生困在氣境。

「路師兄如今修行到什麼階段？可是要準備突破融靈境？」

林牧修為雖然不如路飛白，奔走間倒也從容，顯然是路飛白沒有全力發揮，有意照顧他。

《天地萬靈賦》中有載，月光草可放大神魂感應，有助於融合虛靈，所以林牧想來路飛白既然尋找月光草自然是為突破融靈境做準備。

若依此為判斷標準，那麼路飛白的境界應是開源境後期。

「難道我竟能跨一個大境界進行逆斬了？」林牧沾沾自喜。

「非也！」

路飛白苦笑一聲：「我自五年前突破開源境，至今也不過將丹田氣旋修至三輪，堪堪達到初境的臨界點，還不知多少年才能才能將開源境修鍊圓滿。」

林牧納悶：「我記得月光草只能輔助融合虛靈，路師兄尚未將開源境修鍊圓滿，要月光草何用？」

「林師弟竟然還通靈藥？」

路飛白很是吃驚，旋即釋然笑道：「是我大驚小怪了，林師弟身家豐厚自然家學淵源，了解靈藥習性才是正常。林師弟方才所說那是要百年份以上的月光草才能輔助突破融靈境，黑月谷裡面的月光草年輪大都在五十年內，失去了放大神魂感應的能力反而能促進真氣匯聚的速度。」

林牧點點頭：「原來如此。」

路飛白苦笑：「當然，月光草效果很是有限，以林師弟的身家盡可以購買聚氣丹、化靈丹輔助修鍊，月光草那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林牧斟酌問道：「聽路師兄言中之意，似乎修行資源非常稀缺？」

這話似乎說道了路飛白的心坎上，路師兄忍不出訴苦：「那可不是，咱們低階弟子能幹什麼？不過是幫教內種點糧食靈草賺點傭金，亦或是在黑月谷里尋找靈藥、獵殺靈獸，可是低階靈獸、靈藥價值極低，根本賣不出幾個錢，而修行消耗卻大的離譜，以至於咱們絕大多數弟子都是窮鬼。」

「靈丹費錢啊……」

林牧恍然應是，不由得暗自慶幸，多虧自己落在極樂神宮中，若是穿越到極樂教普通弟子身上，那可就真要苦逼啦。

路飛白大倒苦水，將外門弟子種種慘況一一添油加醋的說出，那是一個凄慘無比。

林牧腦子裡回蕩著路飛白昨天吃肉喝酒的豪放姿態，對他話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忽的，一種奇妙的感應從心底升起，彷彿有什麼東西注視過來。

「有人或是妖獸？」

路飛白神色一動，一道傳音響起於林牧的耳邊：「周圍有其他人，小心戒備。」

真氣傳音么？

林牧聞言一警，往日里看過的各種小說浮上心頭，同門相殘那可是玄幻仙俠小說必備之橋段，出門在外必須小心，同門弟子更不能相信。

極樂教的門規倒是規定了不許弟子們自相殘殺，但並未規定不許打一頓，搶一頓或是罵一頓，所以出門在外真得很危險。

林牧握住長鯨劍劍柄，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讓他有些興奮，過早的顯露出察覺姿態。

但並沒有預想中暗中突襲、明道硬搶、蒙面搶奪的情況，兩人在戒備中前行十餘里，窺伺竟直接消失了。

路飛白嗤笑：「一群膽小鬼!」

林牧打量四周，合抱粗的大樹雜亂生長，龐大粗獷的枝葉層層交織，擋住百分之八十的陽光，青的、紫色、藍的、粉的……各種顏色的藤蔓在樹木建肆意生長纏繞，一條條艷麗的長蛇在藤蔓間若隱若現。

各種顏色中樹木的黑色為主，扭曲粗壯的枝幹彷彿黑鐵般，將整座森林的氣氛渲染的陰暗、詭秘，給人一種深沉的壓力。

前方沒路了，外門弟子對黑月谷的大規模探索到此截至。

前面行過的百多里地林木藤蔓雜草被弟子們一次次砍伐，間隙疏鬆，可讓人輕鬆穿越。

再往前，鐵龍樹有數千年份生長，早已堅逾鐵石，非等閑弟子可以砍伐，更何況期間毒蟲遍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毒蟲所噬，久而久之便絕少有人前往了。

「黑月谷外圍到此為止，是真氣境弟子活動的範圍，樹木稀疏，道路通暢，資源稀少，安全性高。由此往前三百里，是開源境弟子活動範圍，樹木茂密，毒蟲恆生，只有善於法術才能護身。」

路飛白道：「前方雖然有些人為開闢的小道，但沿著已開闢的道路必然沒有多少收穫，咱們要小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