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力劈華山

唰！

劍光一閃，一段鐵木應聲而斷。

林牧飄身越過新露出的縫隙，長鯨劍在身體右側劃過一個半圓，幾條烏黑的長蛇分作兩段扭曲著跌入地面深沉的草叢。

一陣簌簌的聲音響起，落滿淤泥的藤蔓飛速抽動，將黑蛇的身體埋葬在混亂中。

嗖！嗖！嗖！

破空聲刺耳，幾抹黑芒從林間高低不明處射來。

林牧揮劍劈散黑芒，目光如電逡巡，迅速找到在鐵龍樹上挪動的東西，卻是幾隻腦袋大小毛茸茸的黑色妖獸。

「不好！」

林牧已不是第一次和這種妖獸打交道，對它們的習性有所了解，立馬便反應過來。

可惜此時已來不及了。

呼呼呼!

風聲呼嘯，帶著股刺骨的寒意，入耳凜然。

千百道黑芒密密麻麻的從四面八方襲來，形成一股濃稠的黑雲，攜著呼嘯懾人的狂風激射而來。

林牧將真氣布滿後背往樹上一撞，長鯨劍舞成一片水潑不進的光幕，硬生生抵擋鋪天蓋地的攻擊。

叮叮叮……

黑芒不停地釘在鐵龍樹樹榦上，顯露出本體，赫然是一根根細小的黑毛。

此地的鐵龍樹堅逾鐵石，黑芒能夠釘進樹身，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足以令人動容。

而千百道黑芒匯聚攻擊，那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心生恐懼。

林牧把真氣催發到極限，長劍已經舞的幾乎看不見光影，只覺劍身受到的撞擊力度越來越強，幾乎令他難以承受。

可能有一年那麼漫長，也可能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

黑芒驟停，林牧身形暴起，長鯨劍肆意揮灑劍氣。

唰唰唰……

白色劍氣犁地般洞穿草蔓，在連串的慘叫聲中艷紅的鮮血噴濺。

吱吱吱……

妖獸慌亂的叫聲連成尖銳的厲鳴，似潮水般朝遠處涌動，快速離去。

「到哪都有這些噁心的箭鼠，一不小心就死的很透亮！」

單個箭鼠的實力極弱，可這東西繁殖力太強大，經常是一窩千百隻甚至上萬隻，合在一起的攻擊力足以威脅到開源境的弟子。

而且這些小東西也不會講什麼道義，經常在人不經意間攻擊就洶湧而至，不知有多少強大的妖獸和修士死在這些妖獸的一波流下。

不過一旦防禦住一波，再能殺死幾隻箭鼠，這些膽小的妖獸就會成群潰逃。

林牧吐出一口氣，劍尖一轉倏忽插入鐵木，手腕勁力迸發運劍橫切豎劈，生生將鐵龍樹粗大的樹榦挖出一個樹洞，閃身進入樹洞之中。

而今真氣近乎耗盡，必須儘快調息恢復元氣以應對危險的環境。

不多時，路飛白飛身而至落到鐵龍樹的樹榦上，一臉苦笑：「林師弟好俊俏的劍法，不過你殺了這麼多的箭鼠還敢留在這裡簡直是傻大膽，一會便有更多的妖獸被血氣吸引過來，到時連跑都跑不掉了。」

林牧眼睛不睜：「再急也要休息片刻再走，否則耗光真氣不必等妖獸要我的性命，光是這林間的毒蟲就能要了我的性命。」

「路師兄可取到月光草了？」

「那當然！」

路飛白伸手一劃，拋出一顆腦袋大的火球扔進箭鼠的屍群中，火光轟然炸起。

「幾隻銀霜猴豈能攔住我！」

可惜，火燒起沒大會就熄滅了。

鐵龍樹質地堅硬，普通火焰根本燒不動，把箭鼠和地上的一些腐葉燒完后火勢被鐵龍樹一攔不大會就熄滅了。

一股焦臭味在鼻口繚繞，林牧收懾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行功上，沉心調息恢復。

不知道是真氣太大的緣故還是野外郊遊的刺激，此時運功真氣出乎意料的活潑，沒多久澎湃的真氣就充斥周身百脈，一點點自主的的融進丹田。

「還不到突破的時候啊！」

林牧控制真氣去打通隱脈奇經，繼續擴大周身經脈的容量，提高真氣上限。

人體內的微小經脈何止千萬道，真要修鍊的話幾乎沒有盡頭，也只是儘可能的多打通一些，做一個足夠夯實的地基。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修鍊這條路的吸引力蠻大，足夠吸引林牧一直探索下去。

路飛白忽的抽了抽鼻子，面色一變：「腐屍毒蛛，壞了！」

林牧躍出樹洞掃視四周，豎耳細細傾聽，只見微風細舞，隨風有沙沙之音傳入耳內，更有一種腐臭的味道混在焦臭中，隱隱約約難以察覺。

但林牧是有意分辨，很容易就察覺到。

「跑啊！」

林牧叫了一聲，腳尖一頓躍出丈許，率先逃遁。

路飛白絲毫不慢，身影飄飄的仿似一塊輕若無物的輕紗，鬼魅般在林間飛縱。

不怪兩人跑得快，腐屍毒蛛的名聲惡得很，是黑月谷內出名的凶煞之一。

此獸一身是毒，沾不得碰不得，還擅長吐網噴毒，尤其噁心的是腐屍毒蛛的毒最能腐蝕真氣，氣境弟子的護身真氣在它面前近乎於毫無作用。

而且，這東西也是群居的。

你說怎麼打？

打不了，打贏了沒好處，打輸了……呃，不用打輸，稍一疏忽就是個死。

唰唰唰……

烏灰的蛛網從四面打來，林牧心叫不妙，真氣運轉到極致伸腳在樹榦上一點，一縱三丈。

再一點，又是三丈。

腐屍毒蛛平常時藏住地面落葉之下，一開始攻擊時由下而上，所以上方才是生機所在。

轟！

炙熱的氣浪翻滾衝撞的林牧倒向樹榦，林牧拿眼角餘光掃過，只見路飛白兩手發出艷紅刺眼的烈焰和腐屍毒蛛的蛛網群抵到一處后轟然炸開，將蛛網燒的一乾二淨。

澎湃的氣浪衝出數丈，將許多飛上來的蛛網炸飛。

卻在這時，一抹血紅的細線衝進視野，在細線後方隱約是青色，兩刻細小狹長的白針刺得人眼睛發麻。

「媽蛋，毒蛇！」

林牧暗叫一聲不好，腳下真氣爆發在空中虛跺一腳，嗖的躥出兩尺，兩根手指捏住毒蛇的腦袋后處，拔劍就是一撩。

如切鐵石，應聲而斷。

林牧頭皮發麻，毫無心喜之意，只見頭上樹叉處竟有一個蛇窩，十多條青蛇頭探出，吐著血紅的信子噝噝做張牙舞爪模樣。

只是眨眼的功夫數十條青蛇遊走如風，更有幾條青蛇跟彈簧似的朝林牧射來。

碧玉色的蛇身上滿是血絲，一看就血毒血毒的。

唰唰唰連劈九劍，林牧翻身就走。

迎面烏黑的大網呼嘯而來，腐屍毒蛛已經攀上高枝，開始圍殺獵物。

「給我燒啊！」

林牧伸手一推，火焰牆帶著洶湧澎湃的烈焰抵住蛛網，又是一腳踹開琉璃火牆，飛竄逃離。

青蛇蜿蜒追趕，在樹榦間又是遊走又是彈跳，不斷發出噝噝的叫聲。

這彷彿是某種召喚同類的信號，不斷有青蛇從樹林間游出，跟著追殺林牧。

四面楚歌啊。

林牧運足真氣狂掠，一手掌劍，一手火焰琉璃，艱難逃遁。

轟轟轟……

火焰琉璃劇烈震動，林牧體內的真氣跟流水似得往外淌，不由心叫不妙：「奶奶個熊，老子第一次出來浪不會就涼了吧？」

若是只有青蛇，還可憑藉出色的劍術闖關，可腐屍毒蛛那是一點都不敢沾，時時刻刻維持著琉璃火牆，沒多久真氣就耗去一半。

這樣不成啊，真氣消耗的太快，要想辦法提高回復速度才行。

林牧吞下一枚小藥丸，催動行功恢復真氣，嘗試在奔行中提高功法運轉的速度，以求快速恢復真氣。

路飛白守住后側，大叫道：「林師弟再快一些，碧血蛇和腐屍毒蛛都是領地性物種，只要跑出他們的領地範圍就沒危險了。」

「好！」

林牧咬咬牙，真氣運轉方式一變，腳步猛踏，施展出參悟許久的『九步登天』。

一步一丈，一步一丈……

路飛白悶哼一聲，被一陣劇烈的碰撞加速，忍不住道：「你在做什麼？快點啊！」

林牧悶頭趕路，腳下距離越來越大，很快由一步一丈提到一步三丈，距離還在不斷提升。

路飛白心裡一奇，御風緊跟上林牧，並指一引發出一道金光，唰唰唰將周身十丈的毒物全部斬斷。

赫然是他祭出飛劍，已經開始拚命。

飛劍是斬敵利器，但更是消耗真氣的大戶，非到緊急的時候不會使用。

噝！

林牧一個不慎，一條碧血蛇窺見劍網縫隙，衝進他的身側，蛇頭張開一百八十度，對著脖子就咬。

「不妙！」

林牧大驚，人急智生，真氣流轉憑空生出幾條橫豎交織的紅線將碧血蛇攔下來。

紅線一攏，碧血蛇碎成一堆爛肉。

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林牧針對一條碧血蛇投入注意力，兩側的防守頓時搖搖欲墜。

碧血蛇和腐屍毒蛛更加密集，琉璃火牆抵擋不住毒液的接連腐蝕，碎成許多裂片，被林牧大袖一揮推進蛛群，燒的慘叫一片。

路飛白仗劍飛馳，替林牧阻擋一波攻擊，叫道：「再加把勁，前方一裡外並無毒蟲顯露，只要逃出這一里地就安全了。」

「信你才有鬼！」

林牧深吸一口氣，再吃一枚小藥丸，催動為數不多的真氣狂奔，一步踏出五丈。

嗖！

一抹青色從林間橫出，快速朝林牧湧來，攔路濃密的樹枝一個接一個爆裂，凄厲短暫的爆炸聲連串密集，彷彿是無數人同時捶打發出的暴鳴。

「蛇王！」

路飛白臉色一變：「快躲！」

林牧望見時正處於向前沖的狀態，如何來得及躲閃，急切間雙手握住長鯨劍劍柄，把真氣催發到極致並著全身的力氣揮劍下劈。

好一式『力劈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