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情不知所起

慕歌兒將自己關在了屋裡，誰也不見。自然，她想陸離笙也不願踏足。

滿屋子遍撒典籍古冊，卻始終沒有她要的，慕歌兒不禁揉了揉眉心。

身後陡然響起腳步聲，她不由狠將書擲了過去，「不是說過不許來煩我的么？」

陸離笙側身躲過，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替他出頭的小姑娘。

倨傲自信，不可一世。

「歌兒，你記不記得，你打我的那一掌？那時你的模樣，和現在不差分毫。」

低沉醇厚嗓音響起，將時間凝住。

慕歌兒問過他，為何要這樣放低了自己的身段挽留她，他不知道，便去問了白琅。白琅說，世間惟有情愛能讓人心迷亂。

他或許愛她。

如果一定要說出原因，他也不清楚。

慕歌兒為他出過頭，約莫就是那時候，那一掌落在了他臉上，小姑娘落在了他心裡，揮之不去。

他總能在深夜想起小姑娘的面容，想到她的不好，便會糾結萬狀。

誠如想她念著賀朝，想她枉顧靈兒情誼，都讓他胸口被狠狠扼住，恍若窒息。

他不懂何為情愛，卻想著能在她身邊，彌補些曾經過往歲月犯下的錯。

慕歌兒垂眸，低聲道：「不記得了。你總是厭我纏著你，恨不得離我遠遠的，你又怎麼記得？看到地上的這些醫書了么？你自己翻翻，能不能解了你身上的毒？陸離笙，不要再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不會救你的。」

陸離笙跨步走到她跟前，指腹輕輕揉著她早已模糊的眼，「你眼睛不好，不該這樣傷神的。」

慕歌兒拍掉他的手，惡狠狠地轉了過去，「陸離笙，你要適可而止。演戲也該有個度，我不是傻子，會蠢到再三受你蠱惑。」

她痴纏他時，他不懂得珍惜，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知她當初有多大的勇氣。

白琅笑話他說：「這便是所謂現世報，叫你得意了十幾年，也該吃一回癟了。」

沒錯，是吃癟。

奇珍異寶，精緻佳肴，江南婉音，域外曼舞。陸離笙都一一送到慕歌兒跟前了，可慕歌兒還是冷臉相對，一語也吝惜。

慕歌兒到底是感動著的，只是她看不得陸離笙在傷過她之後做的這一切。

他們之間隔得太多，不是她一句原諒就能打破僵局的。

可有時，現實總是猝不及防。

楊竹漪和白琅帶著人破開了殿門，將慕歌兒從輪椅上扯下，把她帶到了一間昏暗小室，捆綁在平放的小床上。

白琅朝她歉意一鞠，「對不住了，你不願幫忙，可阿笙的命等不及了。」

「我一早便知你這個女人心如蛇蠍，卻沒想到你如此惡毒，讓王爺白受了那麼多苦。」楊竹漪轉身，眼中帶了期待朝白琅道，「白太醫，快些將這女人的心頭血取出，拿去救王爺。」

白琅眼眸微暗，「今日多謝楊姑娘出手，只是，白琅無能，並不知方法有效沒有，所以現下還不能妄動王妃。」

「王妃？她算哪門子的王妃？白琅你只管動手，有什麼事我來擔著便是。」

陸離笙總不能不顧自己性命來護著慕歌兒的，思及此，楊竹漪底氣也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