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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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並不意味著,她放棄了。
因時間緊迫,她並沒有給女兒找到合適的親事,只能另謀他法。
離期限還有半月,若這期間,女兒吃什麼假藥,裝成不能近人的毛病,再讓大房的令嬈替代去太孫府,然後吃個一兩年葯再痊癒,如此一試,指不定能避過這事。
越想越覺得這法子能使得,儘管一夜都沒閉眼,次日清晨,她還是振奮地叫來女兒。
「桂花開的旺,嫣姐兒過來讓劉嬤嬤把把脈,開點葯防著。」
厲嬤嬤昨夜已把事情告訴了令嫣,經過一晚的心理建設,她差不多能接受了,主要是,也沒的他選。
不就是給太孫長子做養娘,不就是未來上司成了太孫這樣高難度的人物,不就是要跟魚令姝共侍一夫,不就是從妻變成妾,不就是從宅斗路線轉移到宮斗路線,不就是要費盡心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她特么才不喪、不慌、不怕!
只怕她娘會為她做什麼傻事,還好阿眠來到了這世上,有他在,真是太好了。
魚令嫣配合著劉嬤嬤,心神卻全在厲氏身上,見她目光灼灼,還有幾分興奮,反倒覺得奇怪。
果然厲氏把其餘人都遣出去,關緊房門,讓夏竹在外守著,對房內剩下的三人說道:「我想了個法子,可讓嫣姐兒躲過這一遭,那就是裝病,讓劉嬤嬤給配個假藥,發出癥狀,卻不傷身,到時候再讓三姑娘頂過去,反正那弘逸子說了,你們兩個八字都壓的住,想必太孫那裡也能交待過去。」
劉嬤嬤摸著令嫣的脈,逐漸皺緊眉頭,又換了只手,繼續細切。
厲嬤嬤正在考慮這事的可行性。
魚令嫣直接拒絕,「不行,怎麼能讓令嬈代我去,她才剛過十一歲......」
「你自己還不到十一呢,本來就是大房造出來的事,讓她們自己人去填,反正你不能去。」
魚令嫣換了說法,「娘,這事是不成的。您想想,我要是這時候生病,太孫和側妃能不懷疑,本來就是令姝提出來的事兒,她能善罷甘休?指不定要派什麼太醫或是精奇嬤嬤來察探。我總歸是裝,能逃過他們的眼睛嗎?」
厲嬤嬤也道:「若是到時候暴露了,人還是要進去,還會給太孫留下不好的印象,恐怕還會連累魚家被猜疑。」
「可要是有那好葯,能瞞天過海呢?」
這時候,劉嬤嬤終於收了手,回厲氏說:「不傷身的葯,只能表面上裝裝,那太醫一把脈,就能知底細,輕微傷身的,估摸著也唬弄不過去,只有狠葯能做成真效果,才能瞞天過海,夫人捨得嗎?」
厲氏光是想想,便覺得心疼,「怎麼可能捨得,難道就這樣了!我與嚴氏共侍一夫,此生都要斗到底了,難道我女兒也要跟她女兒斗一生嗎?」
她瞬間就失去了精神氣兒,一屁股坐到椅上,不甘又痛苦地嘆道:「那太孫府哪是個好待的地方,時時小心,處處不自在,哭笑都不由人,受了委屈,只能咬牙咽下苦水,娘家還幫不上忙,關鍵是難以見到家人,你瞧太孫長子滿月時,大姑娘才得以見到嚴氏和老太太,咱們嫣姐兒要等到什麼時候,這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是啊,可能有什麼法子呢,也許這就是她此生的命局。
也是,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這輩子,她投到了魚家這樣的書香門第,過著富貴安定的生活,擁有天下最好的母親,前十年,在厲氏的精心呵護之下,過著輕鬆自在的快樂生活,還得了阿眠這個弟弟,真是順心順意。
婚事可能就是她此生必要栽的坑吧,逃不掉,也躲不得。
魚令嫣在沉思,厲氏在沮喪,厲嬤嬤在猶豫怎麼勸慰她們。
劉嬤嬤忽然問道:「姐兒近日可覺得身上有瘙癢的地方?」
「背上倒是有些癢,不過也不大要緊。」
「姐兒可否把衣服解開,讓我看看?」
厲氏連忙問,「怎麼回事?」
「姐兒今天的脈象,與我月初把平安脈時有異,細微且浮淺,似是發症,可是近日接觸到了桂花?」
房內都是自己人,魚令嫣也不避諱,乾脆解開衣物,把整個背部展露出來。
其餘三人俱是一驚,原來魚令嫣背上沿著脊柱分佈的風門、肺俞、脾俞、腎俞等穴位周圍密布了團狀的紅色小疹,真是過敏了。
「怎會過敏了?明明阿眠出生后,嫣姐兒都沒出過西院的門。」
魚令嫣也納悶,小時候因著桂花,得了一次大病,那時才知道,自己原來對桂花過敏。此後,她便小心避著,而西院從此也再未出現過跟桂花沾邊的東西。
她怎麼會過敏呢?
厲嬤嬤道:「平日里姐兒不願讓人伺候沐浴,這才沒發現,瞧著倒不厲害,可是哪個伺候的人,被吹上了桂花粉也不自知,過到了姐兒身上。」
可那樣,她應該能聞到些許味道,畢竟桂花的氣味,是那樣明顯。
劉嬤嬤回道:「確實是接觸的少,只是稍微有些瘙癢,背後的穴道周圍出了些疹子,倒沒有發熱、胸悶等不適,抓幾副葯吃吃,就能祛毒止敏。還好發現的早,不然若是近期再接觸大量的桂花,會加劇過敏的癥狀,怕是要引發危險的急症,再養回來,可要著實費上一番功夫不可。」
厲氏有些氣餒地給女兒穿好衣裳,說:「若是能像你三歲時那樣大病一場,逃過這次,該多好。都怪我把你養的結實,平日連咳嗽都少,唯一一場病,還是桂花引起的,真是失策。」
話是這樣說,她卻怎麼也狠不下心來,讓女兒身體受險。
厲氏就算再無法接受,也得認了,還得強撐著,給女兒準備細軟和伺候的人。
不過在只有兩人的時候,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道:「嬤嬤,還沒有消息嗎?」
厲嬤嬤搖搖頭。
「我以為那人讓你陪守在我身邊,應該是對我有幾分看重。也是我多想了,若是真看重,就算有再不得已的理由,又怎會拋下我。」
厲嬤嬤欲言又止,卻始終無法開口。
「嬤嬤,除了親人,這世上我最信你,嫣姐兒要去那個地方,我希望你能跟過去。」
厲嬤嬤如有所料,答應下來,「我拼了命,也會護住她。」
「嬤嬤,我把女兒交託給你了。」
厲嬤嬤聽到這句話,愣住了心神,她想起當年,那人把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嬰交到她懷裡,託付道:「秋水,我的女兒交給你了,給她留個貞字吧。」
厲氏見了女兒,不免落了淚,心疼道:「我的兒,你的命怎麼就這般苦,偏就攤上這種事?」
魚令嫣心裡有點懵:那個,到底是什麼事,為什麼她這個當事人,一點數兒都沒有?
魚老爺放了一把馬後炮,「我當初就說了,這姻緣之事關係重大,尤其對姑娘來說,更是可以決定終身的大事,絕不能操之過急。你們偏就不聽,非要跟姚家定個娃娃親。現在可好,憑白耽誤了姐兒。」
「當初可不就是因著,姚家跟我娘家世代通好,知根知底,姚老太爺蒙聖上垂青,做了戶部侍郎,姚康安娶的是我堂姐,姚福生與咱們嫣姐兒同齡,他們又那般殷勤,這才定下來的,誰能想到今天?」
原來被「棄」的是自己,魚令嫣著實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又考慮起得失。
姚家對她來說,是個適合的婆家,姚福生對她而言,也是相配的對象,所以她這些年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了這件事。這樣平白無故被毀親,絕不是件好事。
但她更納悶的卻是,姚家雖也是清貴,卻是不如魚家的,他們怎敢這樣做?
厲氏替她問了出來:「姚家憑什麼敢這樣做,相公竟也答應了,您和伯父就任憑他們欺負到頭上來?這可不只是關係嫣姐兒的前途,更是關係咱們魚家的名聲。」
「今時不同往日。」
厲氏憤憤然道:「不就是出了個憐昭儀嗎?她再受寵又如何,總歸是無所出,長久不了。姚家仗著一時的恩寵,便目中無人,做出這背信棄義的事情,遲到有一天是要失德敗落,咱們嫣姐兒不嫁過去也好。」
可惜事與願違,「皇上已升姚氏為憐妃,並封其鸞生哥哥姚康安為逍遙伯,雖是個伯爵,卻賜了鐵卷丹書,能世襲罔替。姚家如今貴不可言,可不是咱們能攀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