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此為防盜章,顯示隨機防盜章,若是24小時候能看正常內容厲氏本來還有些窩火,現在卻順了氣,在令嫣和厲嬤嬤的幫助下,終於下了床,挺著依舊過大圓滾的肚子,走到魚老太太跟前,微微一伏,再坐到左邊的墩塌上,說道:「吃裡扒外的下賤東西,也不知被哪個蛇蠍心腸的給收買了,想趁我胎相不穩,不能受驚的時候,出來作惡,好讓腹中孩兒受累,伯娘可得為我做主,萬不能放過這丫頭。」
春桃神色慌張,連忙磕頭辯解道:「老太太,奴婢不敢說謊,這些事那守門傳話的桂婆子也是知道的。而且誰人不知二夫人自懷孕以後,一碗安胎藥也沒吃過,晚上要和老爺分床睡,也不讓四小姐近身,只讓劉嬤嬤把脈,至於上次那位大夫,誰也沒見過人影。」
令嫣放下厲氏的胳膊,走上前去,規規矩矩行了個拜安禮,才抬頭道:「大奶奶,令嫣真是聽不下去了,劉嬤嬤的醫術,您也是知道的。聽娘說,當年懷我時,也沒請過什麼大夫,也沒吃過什麼安胎藥,劉嬤嬤一手看到底,也順當地把我接生下來。況且娘有了身孕,這分床而睡,再正常不過了。至於不讓近身的說法,壓根沒有這回事,我哪天摸不到娘的肚皮,都不安心睡覺。原本還疑惑,子虛烏有的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沒想到,竟然是春桃和桂嬤嬤,裡應外合,做下這背主的事來。這兩人想必是被誰收買了,背後之人,包藏禍心,還請大奶奶為咱們做主。」
魚老太太一時不好表態,便禍水東引,轉頭問嚴氏:「兒媳婦,你怎麼看?」
箭已出鞘,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嚴氏聽著厲氏等人的強詞,心中反而更篤定了幾分,便從容地笑道:「俗話說,枳句來巢,空穴來風,如今府中都傳著,厲妹妹故意假孕,瞞不住了,才傳出胎相不穩的消息。這些謠言日囂塵上,再這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別的影響暫且不說,就怕厲妹妹生產之後,這孩子的身份,怕是要受人詬病,想必厲妹妹也是不願見到的。」
喬姨娘也幫腔道:「老太太,可不就是這個理,且不論這兩人的罪過,現在到底是有了不好的話傳出來,說到底,吃虧的還是二房。其實這事解決起來也容易,只要請個大夫把下脈,證明了二夫人的清白,再處置了這兩人,以儆效尤,相信下人以後也再不敢傳這些渾話了。」
嚴氏道:「厲妹妹,我特地把盛京有名的婦科聖手柳大夫請來了,就在院中候著,你看讓他進來,給你把個平安脈可好?」
魚老太太也道:「侄媳婦,你胎脈不穩,正好也讓柳大夫幫著看看。」
所有人都在等厲氏的反應,沒想到這時候,她偏偏犯了犟,撩袖子、叉腰、挺肚,中氣十足地回道:「憑什麼,我才不願意,說的這樣好聽,其實還不是懷疑我,你們說來就來,說審就審,說把脈就把脈,把我厲寶貞當成那好揉捏的麵糰了嗎?」
「你說什麼!」魚老太太難得生出的耐心都給磨平了,氣急敗壞地回道:「反了你,不讓大夫摸脈,你是不是真藏了什麼?」
喬姨娘忙上前阻止道:「二夫人別這樣,動了胎氣可怎麼好,還是讓大夫進來看看吧。」
厲氏毫不領情,啪地一聲,給了喬姨娘一記響亮的耳光,「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滾開!」
嚴氏看不下去了,也勸道:「厲妹妹,你若是真有孕,就不怕被驗,這樣遮掩,反倒讓人誤會,為了婆婆的心意,為了二房的名聲,還是平靜一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厲氏馬上唾了她一臉,「啊呸,叫你一聲姐姐,你就把我當成是你大房的妾室了嗎?我告訴你,我厲寶貞也是魚家明媒正娶的二房夫人,跟你嚴潤萱可是平起平坐的,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收起你這副假仁假義的做派,我瞧著就噁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收買了春桃和桂嬤嬤,故意散出我假孕的消息,現在又裝成大義凜然的模樣來捉我,連大夫和穩婆都準備好了,你說說你這是安的什麼心,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你嚴潤萱請來的大夫,我厲寶貞可不敢用。」
厲氏像是把這段日子積累的怨恨全都發泄出來了,對嚴氏說完這些,整個人真是神清氣爽,不能更舒服了,一點也沒有什麼胎相不穩的模樣。
可在魚老太太和嚴氏的眼中,她就更像是假孕,現在是強弩之末,硬裝著呢。
魚老太太最後問道:「你不信任柳大夫,那我便去把棗兒衚衕的林大夫給你請來。」
厲氏仍是不肯應,「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收買也不晚,誰知道呢,反正不是我請的大夫,我都不信。」
嚴氏心中已有八成把握,也不差忍這一時之氣了,陪笑道:「那就把厲妹妹上回請的大夫再尋來,這人,妹妹總是能信的。」
「不巧的是,那位大夫給我看過之後,就回老家去了。」厲氏乾脆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魚老太太終於是下了決心,也不打算再勸了,直接吩咐道:「來人,給我按住她的手腳。」
「你們想幹什麼,難道是想強迫我去見一個外男,我不活了,跟你們拼了。」厲氏張牙舞爪,不肯屈服。
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不敢真傷到她,費了老大力氣,才收服住人,而她們臉上也都掛了彩。
魚令嫣被她娘的戰鬥力驚的是目瞪口呆,不過,她和厲嬤嬤像是達成某種默契,誰都沒出手幫忙。
魚老太太看侄媳婦完全沒法動彈了,才敢走到她面前,答道:「你放心,就不勞煩柳大夫過來看了,我來給你驗身。」
說著便開始層層脫起厲氏的衣服,解了外衫,竟然發現她的肚皮上圍了一塊棉絨布。
魚老太太憤怒到了極點,連聲質問:「這是什麼,你告訴我,你的肚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似乎全暴露了,兩位嬤嬤也放了人。
厲氏解開這一圈棉絨襖,隨手一丟,嘲諷地反問道:「伯娘以為呢,這不是天氣涼了,怕肚子的孩子凍著,所以多圍了一圈。」
眾人都瞅著厲氏挺著的又圓又鼓又凸的肚皮,確實不大,但的的確確,是懷了胎的。
厲氏得意地蔑了嚴氏一眼,捧著自己的肚子,裝出虛弱的模樣,「我的肚子好難受啊,肯定是被你們折騰的動了胎氣。我給你們魚家懷著孩子,你們竟然這樣對我,實在是欺人太甚,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合離。」
嚴氏和喬姨娘都是目瞪口呆,顯然不敢相信這結果。
魚令嫣剛準備走過去,給她娘穿好衣服,就見到她娘本來光滑圓潤的肚皮,竟然凸出了一個小拳頭,顯然是肚子里的小娃娃在調皮。
小拳頭很是猙獰,居然還緩緩豎起了中間的指頭,用獨特的方式表達了對剛才這場鬧劇的不滿。
魚令嫣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破壞了她娘好不容易才營造出來的悲憤氛圍,收穫厲氏和厲嬤嬤眼刀兩枚。
不過這場仗,總歸還是她們二房贏了。
厲嬤嬤關上門,讓丫頭在外守著,才問道:「這是怎麼了?請安時出了何事?」
魚令嫣挑著回道:「父親陞官了,大奶奶本來很高興,後來又不知怎的,就開始提及納妾之事,娘沒答應,又說了些沖話,大奶奶一氣之下,就要休了娘。」
厲氏聽著脾氣又上來了,氣道:「姑奶奶還在的時候,她就只是冷漠,不把我當媳婦來看,也不把嫣姐兒當成親孫女,我也就歇了討好親近的心思,反而也好,互不相干。等姑奶奶一走,她便忍不住了,想著法的找我的茬,做也是錯,不做更是錯。」
魚令嫣心道,魚老太太應該還是以前被繼婆婆和弟媳婦,這對姑侄虐慘了,等兩人都去世后,就在自己娘身上找回場子——典型的壓抑心理找發泄途徑。
「我知道,還不是當年姑奶奶和姑姑讓她吃了苦頭,而今就在我身上報回來,我是厲家的姑娘,也就認了。可她不能這樣對嫣姐兒,嫣姐兒可是姓魚,好歹也是她的血脈,怎麼就能偏心成這樣?大房的孩子可以辰時過一半去請安,嫣姐兒卻要每次跟我早起整整一個時辰,受苦不說,還剛好錯過跟她們相處的機會,關係也就疏遠。後來才知曉,她竟然私下裡不讓大房的孩子,跟咱們嫣姐兒親近,當時我才真是恨上了她,再也不願日日過去,只是一月去四次,過個面子情。」
這些事兒,魚令嫣心中自然也有體會的,但她還是頭一次聽厲氏提起,她娘從來不是這樣的性子,很少會把這些糟心事放在心上,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