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周二下午，推送完報道后，程沐拿起桌上的日曆，用筆劃了一下。

八期，還剩下一期。

心莫名地有些失落，估計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關愛學校那邊，他和她做義工也不是一天。

聽童寧提起下學期，他會辭去客座教授一職，專心帶研究生和實習生，估計也沒時間去做義工了。

不過也好，以後遇不到，便會將他慢慢淡忘了。

在這世間，沒有什麼是時間治癒不了的。

.

周五剛下班，程沐接到了童寧的電話，約她一起吃飯，地點是小城故事餐廳。

等她趕到，沒想到童寧還約了賀升，更沒想到童寧快速找了一個借口開溜了。

一時間她覺得挺尷尬的。

賀升端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她，「程沐，對不起，是我要童寧約你出來的。」

「沒……沒事。」程沐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

「程沐，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被七院留下了。等實習期一過，就是一名正式的醫生了。」賀升語氣中儘是興奮和激動。

「恭喜你，賀升學長。」

程沐放下杯子，對賀升笑了笑。

賀升正要開口，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忙掏出一看，接聽，「許老師，有事嗎？」

程沐呼吸一停，心不規律地跳了兩下。

「好，我馬上過去。」賀升掛完電話，忙向程沐道歉，「程沐，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得回醫院，你自己吃吧。」

「好。」

賀升一走，程沐正準備叫侍者把先前點的菜取消，忽然一個人在她對面坐下。

她愣住了，「……許……許老師，你怎麼……」

剛才他不是給賀升打電話，要賀升回醫院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

下一秒，她瞪大眼睛，驚呼，「許老師，賀升是你故意支開的對嗎？」

許近陽唇邊掛起一抹迷魅的淺笑，「反應還挺快的嘛。」

「……許老師……你……」臉被憋得通紅。

許近陽饒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一臉無辜地回，「本來他就是偷溜出來的，我讓他回到崗位上，沒有錯。」

沉默一霎，他直直凝視著她的眼睛，「程沐，我很小心眼的，我會把靠近你的異性有多遠就驅散多遠。」

程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輕聲嘀咕，「霸道。」

「我承認我是霸道。」許近陽被她逗樂了，眼神漸漸變得灼熱，「誰讓我喜歡你，想要你嫁給我做的許太太，如果不霸道一點，我估計得一輩子打光棍了。」

「……你……你……」程沐被嗆住了，又羞又惱，好半天只擠出一句話，「……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說完，忙起身離開。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明天見。」

.

一回到住處，程沐快速衝進廚房，把許近陽先前買給她的紅棗，拆開來倒在砧板上，然後拿起刀子，像剁餃子餡一樣剁那些紅棗。

很快，廚房裡響起了「噹噹當」的聲音。

童寧聞聲進廚房，一臉地驚訝,「程沐，你剁紅棗幹嘛？」

「我明天要做紅棗糕。」

「不是有攪拌機嗎？」

「我想自己剁。想自己長記性，幹嘛鬼迷心竅辦了一家霸道超市的會員卡。」

童寧一頭霧水，「還沒取消嗎？」

「下周我就取消，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霸道可惡的超市，我保證以後離那超市遠遠的，再也不鬼迷心竅了。」

「那你慢慢剁吧，剛好我想吃你做的紅棗糕了。」

.

隔天晚上，講座結束。

鎖好報告廳的門，把鑰匙放回保安處，徑直走出圖書館。

沒走幾步，程沐下意識地張望了一下。

並未看見許近陽的身影，唇邊揚起一抹苦笑。

又走了幾步，驀地停下了腳步。

此時，許近陽正慢慢向她靠近，眼底噙著淡笑。

靠近后，對她輕聲說，「陪我走走好嗎？」

許是周六，天使之路上往來的人比平時多了一些，還有不少是校外的人。

好不容易在白鷺林里，尋了一個沒有人坐的木椅。

許近陽坐下后，快速從兜里取出煙，點上。

程沐靜坐著，微微仰著頭，看向天空。

空中繁星點點，一輪明月掛在半空中，莫名地思緒開始飄遠。

許近陽伸手彈出煙蒂，緩緩開口，「在這條路上有沒有中招過？」

「中過一次。」程沐淺笑著回，「15年颱風燦鴻登陸，被叫到學校抗台，經過這裡，不幸中招了。」

「你也參加燦鴻抗台工作了？具體做什麼？」許近陽追問。

「待在圖書館，守護那些書。」

「那我做的抗台工作比你有意義，剛下大夜班，就被院長一個電話叫過來，讓我救颱風中的被颳倒的樟樹，就是這天使之路上的樟樹，我當時真的很想問院長，是我許近陽這條命值錢還是樟樹值錢？」

程沐被許近陽的話逗樂了，假意思索了一會，「這個難說，畢竟這條天使之路是清城大學標誌。」

猛地吸了幾口，吐出煙霧，許近陽轉頭看向她，「程沐，你相信緣分嗎？」

程沐認真想了一會，目光如浮萍般飄忽不定，「不是太相信。」

「為什麼？」

程沐苦笑一抹，「沒有為什麼。」

如果這世間真的有緣分一說，為什麼不讓她尋到那個人。

「程沐，以前我也不太相信，直到遇到你，我才信。」許近陽停頓了一下，正要開口，忽然手機響了。

掏出接聽，「什麼？甬杭高速出現特大事故？好，我馬上來。」

掛完電話，許近陽快速起身，隨即，從兜里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她，「程沐，甬杭高速發生重大車禍，傷員馬上要送到急診了，我得馬上去醫院，這個你先拿著。」

程沐納悶，「什麼？」

許近陽眼中含著笑意，輕聲說，「哪那麼多的廢話，先拿著，回去打開看就知道了。」

回到住處后，程沐拿著盒子在玄關處換鞋。

童寧立馬湊上前，詢問盒子誰給的？裡面裝的什麼？

程沐猶豫了一下，把盒子遞給童寧，「你幫我打開看看。」

童寧接過盒子，快速拆開，忽然驚呼一聲，「好多的大白兔奶糖。」

「大白兔奶糖？」程沐錯愕。

湊身過去，一看，滿盒子里裝得都是大白兔奶糖。

心，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了一下。

下一秒，陷入了沉思，許近陽怎麼會知道她喜歡吃大白兔奶糖？

思索了好一會，估摸著是她經常給關愛學校的孩子們買大白兔奶糖，孩子們跟許近陽提起的吧。

畢竟在這個世上，知道她喜歡吃大白兔奶糖的人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