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
此為防盜章,訂閱比例不夠時顯示。看著此情此景,腦海中出現一個畫面,或許日後,他會和她同榻而起,她會在他面前這般穿衣打扮,而不再是隔著模糊的屏風。
念及此,他心裡有些許期待,可卻又希望她放棄養男寵,只是她若真放棄了,他也就得滾蛋了。
葉適收回目光,抿著唇輕嘆一聲,站起身,拉過搭在架上的外衣套上。
姜灼華梳妝好出來,葉適垂下眼眸沒去看她:「姜小姐早。」
姜灼華「嗯」了一聲,瞥見他塌邊矮柜上亂放的幾本書,不由微微挑眉,這是看過了啊?姜灼華沒多說,便走了出去。
不多時,姜灼風和姜重錦就來了耀華堂,一如往常的一起吃了飯。
日子,就這般無波無瀾的過了幾天。
這日傍晚,吃完晚飯,姜重錦和姜灼風剛走沒多久,府里的婢女就將給葉適做好的幾套衣服送了過來。
姜灼華斜倚在貴妃榻上,正吃著剔了核的荔枝,葉適則在一旁輕彈箜篌,香爐里焚著香,屋內琴聲悠揚,甚是悅耳舒適。
桂榮從那婢女手中接過衣服,走到姜灼華面前:「小姐,給柳公子的衣服做好了。」
姜灼華將手中帶掛鏈的銀簽順手插/進盤中的荔枝肉里,伸手摸了摸那些衣服的料子,柔軟光滑,料子不錯。
她收回手,對葉適道:「你別彈了,過來試試衣服。」說罷從桂榮手裡接過,對眾婢女道:「你們下去吧。」
桂榮領著婢女行了個禮,轉身出了房間,屋裡只剩下了姜灼華和葉適。
姜灼華將那一摞衣服放在旁邊,拿出一套玄色直裰,將其展開,對葉適道:「沒見過你穿深色,試試這件,脫吧。」
看來是不讓自己回屋裡試了,他抿著唇,解開腰封脫下外衣,露出裡面白色的中衣來,然後從姜灼華手裡接過那套玄色直裰,套在了身上。
穿好后,在姜灼華面前站定。姜灼華上下打量一番,不由眸中一亮。即便是玄色衣衫,也依舊遮不住他那宛如謫仙的氣質。
他身材適中,既不顯單薄,又不顯魁梧,頎長如斯,穿白時如眷雅的文仙,穿玄色,又如二郎神一般的武仙。
姜灼華看著喜歡,不由伸手,將他不甚平整的衣領拉好,帶起袖間香風,鑽入葉適鼻息,他微微垂眸,這若被不知曉實情的看見,還以為是一對恩愛的少年夫妻呢。
姜灼華坐回貴妃榻上,對葉適道:「今日就穿著件吧,還給你做了幾件睡袍,一會兒我著人放去我卧房裡。」
話音落,葉適心頭一緊,懂了,終是要做個名副其實的男寵了。
姜灼華說完這話,接著拿起銀簽,插了荔枝來吃,葉適見她神色自如,忽就有些好勝之心,她一個女人都如此坦然自若,他緊張個什麼勁兒?
念及此,葉適微微一笑:「好啊。」
說罷,他走回箜篌后坐下,悠揚的琴聲復又響起。
正在這時,桂榮在門外朗聲問道:「小姐,我能進來了嗎?」
姜灼華「嗯」了一聲:「進來吧。」
桂榮撩開珠簾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婢女,手裡拿著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盒。
桂榮走上前,從那婢女手裡接過禮盒,放在貴妃榻中間的小桌上:「小姐,這是二房府里送來的。說是姜二夫人那位外甥從老家帶來的特產,特送與小姐嘗嘗。」
姜灼華冷嗤一聲,林氏和穆連成?他果然還是前世的那些手段。
一聽是穆連成,葉適手下雖彈著琴,目光卻看向姜灼華那邊,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
姜灼華將那禮盒打開,果不其然,包裹著牛皮紙的細麻繩處,夾著一枚花箋。
姜灼華將那花箋取下來,打開來看。只見上面寫道:
寒冬已過,陌上百花盛開,盼小姐勿記苦寒,常念春之溫暖,夏之絢爛。
多麼熟悉的字跡。曾經穆連成寫給她的每一枚花箋,她都珍藏著反覆看過。
姜灼華唇角勾起一個苦笑,這上寫的,還是和當年一樣的話。當初這張花箋遞來時,她正處於「寒冬」,短短几句話,恰如雪中送炭,暖心非常。
那時好長一段時間內,她與穆連成便是以花箋傳書。在那一枚枚的花箋里,他給她勾畫出了她最想要的生活,最想要的感情。
他說,他很渴望以後吃過飯,能有夫人陪著一起散散步,這就是他最嚮往的生活。
他還說,他會努力做出政績,給未來的夫人掙個誥命。還要跟夫人一起選宅子,無論做什麼,都要出雙入對,羨煞旁人。
他給她畫下了最美的藍圖,她將一生的幸福,毫無保留的全部押在了穆連成身上。可最終,也是他親手將這一切擊為齏粉,甚至從頭到尾,他都沒想過給她這樣的生活,處處防她如賊!
姜灼華的手驟然握緊,將那花箋攥在手裡,長指甲戳破了花箋薄軟的紙,變得破爛不堪。
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恨意,清晰的落進葉適眼中。葉適驚了一下,聽那日那婦人的口吻,她和穆連成不是第一次見面嗎?何至於恨到這等地步?那枚花箋上究竟寫了什麼?
姜灼華深吸一口氣,看著手裡的花箋,忽地笑了出來,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她輕描淡寫的對桂榮道:「拿紙筆來。」
桂榮依言取來了紙筆,方才小姐的神色她看在眼裡,從未見自家小姐那般厭惡的神色,她不解道:「小姐,那花箋上寫了什麼?」
姜灼華便提筆沾墨,邊說道:「那穆公子,在想法子撩撥我呢。就這點子手段,在我面前委實嫩了些。」焉知就是這點手段,當初哄得她墜入美夢。
桂榮聞言哼了一聲:「那公子家世一般,盡也想高攀小姐。」
姜灼華道:「家世如何我不在意,只是這心思齷齪,惹人厭惡。」
說話間,姜灼華已經寫好了字條,遞給桂榮:「連同這些東西,都給穆公子送回去。」
桂榮好奇道:「小姐,你寫了什麼?」
姜灼華挑眉笑了下,道:「從蘇軾的詩里選了兩句,蒼蒼白髮對紅妝,一樹梨花壓海棠。」等穆連成看到這個,怕是得極厚的臉皮,才能做到接著給她寫花箋。
桂榮不知何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走了。
葉適聽完心道:她是在嘲諷穆連成年紀大,妄想老牛吃嫩草嗎?看來那日,她不是真的想讓穆連成來做男寵,只是以此為借口,逼退對方而已。
念及此,葉適不由笑了,姜灼華看向他,問道:「你笑什麼?」
葉適心情沒來由的好,坦然道:「笑穆公子黃鼠狼給雞拜年,反蝕把米。」
姜灼華心內嘆口氣,連小男寵都瞧的出來穆連成不懷好意,她當初卻淪陷了。姜灼華搖頭笑笑,對葉適道:「天色將暮,你陪我去清風攬月沐浴吧。」
葉適止了弦,起身隨姜灼華去了清風攬月樓。
待二人回到耀華堂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卧房內點著昏黃的燭火,和往常一樣,可不知為何,今日這燭火落在葉適眼中,卻覺出些曖昧來。
他兩手扶膝,腰背挺直坐在外間的方椅上,心裡有些惴惴不安。
卧室裡間,一眾婢女正欲幫姜灼華卸頭飾,卻聽姜灼華道:「你們都下去吧。」
婢女們行了禮,排成一排出了裡間,從葉適眼前走過,不多時,耳邊便傳來卧室門處珠簾落下的脆響。
正在這時,便聽裡間的姜灼華開口喚道:「你進來。」
葉適聞言不解:「此話何意?」
元嘉抿抿唇,略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傅叔叫我給您帶句話。若姜小姐索要頻繁,殿下記得以身體不適為借口,莫耽於美色而傷了身子。」
此話一出,葉適不由瞪向元嘉,只覺兩耳發燙,半晌后,他黑著臉道:「知道了。」
即便葉適臉色難看,卻依舊叫眼尖的元嘉看見了他那對耳尖發紅的耳朵。元嘉趁葉適不注意挑挑眉,這還是他頭回看見殿下害羞。元嘉不由開口問道:「殿下,姜小姐跟你……」
「尚未!」葉適趁他後半句話說出來前,給他堵了回去。
元嘉手掌微蜷,放在唇邊咳了一聲,接著道:「既如此,屬下還有一句話需要囑咐。傅叔的意思是,您需要在姜府多避一些時日,他老人家讓您主動點兒,別早早失了寵被趕出來……」
話音落,葉適倒吸一口氣,多一句話也不想再跟元嘉說,轉身就走。
元嘉見他火了,忙跟上兩步,在葉適背後匆匆安慰道:「傅叔對這件事也很生氣,那天發了好大的火,大伙兒都嚇壞了!殿下您別往心裡去,反正日後您有三宮六院,要是實在氣不過,大不了以後也把姜小姐弄進宮去,往後宮裡一塞,讓她也嘗嘗被人召幸的滋味,哈哈哈哈……」
元嘉還沒笑兩聲兒,葉適忽停下腳步,轉身瞪向元嘉,神色厲得可怕。
元嘉立時如霜打的茄子,當下閉了嘴,拱手給葉適行了個禮,三下五除二爬回樹上,消失在了葉適面前。
葉適帶著一肚子的心事,回到了姜灼華身邊。彼時,她剛上完香,正在功德箱里添香油錢,見葉適回來,攬起衣袖跨過門欄,對他道:「我拜完了,咱們走吧。」
從相國寺出來,葉適陪著姜灼華在山林間玩了一下午,心頭的不渝也漸漸去了不少。
不就男寵嗎?不就是男女之事嗎?有什麼好怕的?反正也不會做一輩子,風聲一過他就走。
不過話說回來,他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愜意的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