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三碗面

11.第三碗面

指甲扔進垃圾箱里誰都能拿到,理髮店又是出了名的人多手雜,光店員都有幾十個,再加上來來往往的顧客,在他剪頭髮的時候誰順手拿走一根,根本不會被發現。

線頭太多,一時半會地反而找不到線索。顧長生在病房裡走了一圈,隨手從堆積的果籃里,挑了個椰青出來。

椰青是個好東西。顧長生從口袋裡掏出迷你化的玄鐵大菜刀,也不變大,直接就這樣把椰青開了。其他人還以為顧長生口渴,柯婉特意給他拿了根吸管。

「不用。」顧長生擺擺手,看向婁厚德:「現在也沒時間交給警方去查,婁總不介意我用術士的方法解決吧?」

「不介意,不介意,您請便。」婁厚德迫不及待地回答。他比誰都心急,再耽擱下去,誰知道還會有什麼『意外』降臨到他身上。更何況他也不是沒報警,然而警察也是普通人,查來查去,怎麼看都是巧合,根本找不到任何人為的跡象。

椰子水清,足以倒映出人影。

「有筆嗎?」其實這會用桃木杆的毛筆蘸硃砂來畫最好,不過來得急,顧長生身上根本沒帶那些東西。好在也不是不可替代,對顧長生來說,除了祖師爺傳下的玄鐵大菜刀是唯一不可替代的法器之外,別的,都可有可無。

有,再好不過。要是沒有,那也不會影響大局。

「有有有,水性筆可以嗎?」柯婉和少年在病房裡找了一圈,就在柯婉急得要出去買的時候,少年終於從角落裡翻到一根查房醫生落下的黑色水性筆:「大師您試試看,不行的話我再讓人送毛筆過來。」

大師這樣子,大概是要畫符吧?

畫符應該是要毛筆的。也許叫人送筆過來的時候,應該再帶上硃砂和黃紙。

毛筆、硃砂、黃紙。這三樣可是畫符標配!

婁家三口敬畏地看向顧長生,一點也不覺得他現在左手托著個椰青的樣子可笑。反而覺得,隨處可見的椰青到了顧大師手裡,就有如托塔天王的塔一樣,威力強大。

「不用,水性筆就可以。」顧長生接過黑筆,在椰青白色的錶殼上畫畫塗塗了起來。他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鐘,椰青的表層就布滿了神秘繁複的花紋:「好了,婁總拔兩根頭髮扔進來。」

婁厚德聞言,伸出自己唯一沒受傷的那隻手,揪了兩根頭髮,按照顧長生的要求,扔進椰青里。

說來也奇,頭髮才一沒進椰青水,就像是遭遇了什麼強腐蝕性的液體似的,轉眼就化了個乾淨。

原本婁家三口還有點擔心,以為接下來顧長生會念幾句咒語,然後像電視里的道士那樣,讓婁厚德把椰青水喝了。三人正在想,這樣的椰青水喝了會不會拉肚子,事情卻沒有像他們所以為的那樣發展。

「……椰青水如鏡,回溯照因由。」顧長生右手掐訣,念完咒后,手往椰青上一拂,原本清澈見底的椰青水,水面動了動,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

柯婉一眼就認出裡面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是自己老公。看到丈夫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她倒沒有吃醋。相信老公是一回事,還有就是,畫面里的那個女人,年紀看起來並不輕,有六十多歲,都能當丈夫的媽了,顯然不是外遇對象。何況人家穿著清潔工服裝,明顯是一位正在工作的環衛工,大概是意外入鏡吧。

看到這畫面,婁厚德也想起來了:「我當時正好喝完水,手裡有個空礦泉水瓶,附近又沒垃圾桶,剛想找,那大姐看到了,就說給她,她收集了拿去賣錢。」

也不知道顧長生怎麼做到的,這椰青就跟變了個物種似的,不僅和手機一樣能看畫面,連聲音也都能聽到,就像是在播放視頻。

視頻里婁厚德把空瓶子交給環衛工大姐后離開,畫面卻沒有就此終止。

婁厚德走了,但又來了個年輕女人。

「大媽,這個瓶子能給我嗎?」年輕女人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羞澀:「我喜歡剛剛那個人,不過他離我太遠了,太優秀了,我不敢告白。就想留個東西做留念。」

「不是,姑娘,那人我看也有三四十了,雖然長得好,不過人家肯定已經有家庭了。你年輕貌美的可別想不開,干出破壞人家家庭的事來。」環衛工大媽原本還一臉笑意,聽了女孩的話后,神情立馬嚴肅了起來,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樣子,顯然生怕女孩走上歪路。

「大媽您想到哪兒去了啊!」年輕女人嗔道:「我找人打聽過了,他單身,就是為了事業才拖到現在。」說完,像是不好意思說似的,跺了跺腳,又紅了臉。

「大媽就知道你是個好女孩。是大媽錯怪你了,別生氣。不就是個瓶子嗎,拿去。」聞言,放心了的大媽覺得自己胡亂揣測傷了女孩的面子,連忙道歉,主動把瓶子往人家手裡塞,還安慰道:「男未婚女未嫁的,姑娘你又長得這麼好看,肯定能追到手。大膽地告白去吧。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大媽是過來人。」

「謝謝大媽,我會努力鼓起勇氣的。」女孩打開精緻的包包,從裡面拿了張紅票子出來。被大媽推拒了:「嗨,一個礦泉水瓶子還給什麼錢。這值當什麼,直接拿走吧。」

女孩又勸了兩句,最後沒辦法這才一臉無奈地收好錢拿著瓶子離開。

放完這一段以後,椰青水恢復了澄澈。椰青外殼上的花紋,也黯淡模糊了下來。乍一看,還以為是小孩子調皮,喝個椰青也不省心,拿筆在上面亂塗似的,完全看不出原樣了。

顧長生把椰青水拿到洗手間倒掉,椰青殼扔到垃圾桶里。看完視頻,柯婉氣得渾身發抖。這都什麼事啊!她和老婁結婚都快二十年了,孩子今年就成年了,結果還有人處心積慮地想破壞她家庭。還單身,單身個鬼!

柯婉狠狠地瞪了婁厚德一眼,滿肚子的氣在看到滿身是傷的丈夫時,又咽了下來,強忍著沒發火。

「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吃醋呢。爸又沒搭理她。」少年是個機靈的,見母上生氣,連忙哄道:「你看這人拿個礦泉水瓶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讓爸知道。這說明什麼?說明爸是清白的啊!不然要個瓶子而已,還用得著這樣。」

「我怎麼覺得,這女的有些眼熟?」婁厚德半躺在病床上,愣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她。

才被兒子哄得差不多的柯婉,聞言又是一個眼刀飛過去。少年也不滿了:「爸你添什麼亂!」

「我想起來是在哪看到了,她是龍老爺子的孫女。上次競標的時候,在競標會上見過一面,當時她就站在龍老爺子旁邊扶著他。」

「龍騰集團的那個龍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哪怕灌了一肚子醋,柯婉還是立馬意識到了不對。

要是看上自己兒子也就算了,長得好又年輕,好歹是塊小鮮肉。老婁是出色,保養得也還算到位。英俊多金,年紀也不算太大,這樣的男人在某些小姑娘眼裡是充滿了魅力,但放在龍家人眼裡,就算不上什麼了。

龍老爺子的外孫女,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又怎麼可能會看上塊老臘肉。要是老婁再年輕個二十歲,身家再翻一番,哪倒還有這個可能。可現在,柯婉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什麼陰謀。

但是,他家這情況,還能有什麼值得龍家人算計的?

婁家是有點錢,不過這也要看是和誰比,和龍家這麼個龐然大物比,婁家的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就是白送到龍老爺子跟前,人家也看不上眼啊。

柯婉百思不得其解。她把想法說了出來,想要集思廣益。婁厚德和少年聽了,卻也都摸不著頭腦。

反倒是顧長生站在旁邊聽完了全部猜測,心裡有了個底:「那個龍老爺子高壽?」

「據說有八十七歲了。」唯一和龍家打過交道的婁厚德想了想,說道。

顧長生點點頭。都叫老爺子了,果然不年輕:「龍家現在還是他當家?」

「對,老爺子老當益壯。不過也是子孫不成器,據說多是紈絝子弟,守成都很艱難,所以集團一直都是老爺子撐著。」見顧長生感興趣,婁厚德索性把他知道的有關於龍家的事都說了出來:「老爺子有四個妻子,每個妻子又都給他生過孩子。除了大夫人只生了一個之外,剩下的幾個夫人分別都生了倆。剛剛畫面里的那個龍小姐,據說就是正室出的那個孩子的小女兒。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應該挺受寵。上次競標會那麼大場面,龍老爺子愣是沒帶其他人,就帶了她。」

原來如此,顧長生大致推測出了事情的經過:「剛剛借著椰青水和婁總的頭髮溯本回源了一下,我們之前都想差了。對方並不是拿了婁總的頭髮或者指甲,而是用沾了婁總唾液,又在婁總身邊放了一段時間,算是隨身物品的礦泉水瓶作法。」

這可比直接拿頭髮或者指甲隱蔽多了,環衛工在的那個地方,又沒有監控,按正常辦法去查,根本查不出來。就算查到了,人小姑娘要個空礦泉水瓶怎麼了,礦泉水瓶又殺不了人,警察怎麼也沒辦法定罪。

不是,就算把自己害死了,對她或者對龍家也沒好處啊。自己死了,遺產是老婆孩子父母的,肯定落不到她這個外人身上,而且因為老闆死亡,和龍家合作的項目必定停工。對龍家而言,這完全是百害而無一利。

婁厚德心裡越發納悶:「她這麼做,圖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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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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