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再說是我爸爸就殺了你

費里德用自己的鮮血隱瞞他人類的身份，又無意中透露出他是人類的事實。先是以不能隨便殺死吸血鬼的理由沒有刻意隱藏這個消息，接著又告訴小林可以不用顧忌吸血鬼。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的惡趣味。

小林可以想象，那個知道他人類身份的吸血鬼，很有可能會在有一天成為反咬他一口的存在。

不過小林也不在意這些，他雖然痛恨自己不死的身份，但也知道，那層不知道什麼原因才存在的「不明正體煙霧」是連費里德也不能攻破的，擁有強大防禦力和破壞力的東西。

費里德想要從他身上圖謀一些什麼，他也想要依靠費里德的身份尋找那不知道在哪裡的刀劍。

如果費里德能夠找到傷害他，或者殺死他的東西更好，他也就不用一直在尋找死亡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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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費里德的公館的時候的已經是月上梢頭。

小林跟著費里德進去。

費里德坐在沙發上，為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小林看了一眼，放棄這個提議，坐在了他的對面。

「林醬今晚要和我一起睡還是單獨一個房間呢？」費里德的視線從他的身上略過，最後停到了他被披風遮住的理應存在的白皙脖頸上。

小林皺眉，費里德視線讓他有些不適應。伸手解開披風，小林朝對面費里德的臉上扔去。

「林醬，這樣真失禮~」費里德伸手接住披風，隨手放在一邊，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本來以為今天可以和林醬睡在一起交流一下感情，但是現在看來，你對我的排斥還是很深，那今晚我們只能暫時分開了。」

「你我想讓我幹什麼？」小林不想陪著他玩什麼情深遊戲，冷淡地挑開了他的目的。

費里德眼裡掠過一抹深思，繼而很快消失不見，小林和他遇到的所有實驗體都有一點區別，他沒有接受太充足的教育，但是有時候，費里德卻覺得他應該是有著敏銳的直覺的，所以才能察覺出一些很多人都沒有發現的事情。

「我對林醬沒有什麼要求。只要你乖乖地待在費里德爸爸這裡就好了。」費里德說道。

這個人真的很煩，還喜歡繞彎子。

「那我對你有要求。」小林雙手手指曲起，有些不適應，最後還是不想放棄費里德這條捷徑，「我想讓你幫我尋找名家所製作的刀劍，一定要非常有名才行。」如果越有名的刀劍越強大的話，那麼他希望找到的第一把刀劍就是可以斬斷他的那一把。

「林醬為什麼對這些名家之作有興趣呢？」費里德察覺到這可能對小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興趣立即提了上來。

「我想試試看，這些刀劍能不能殺死我。」他說得是實話，而且沒有欺騙費里德，只不過隱瞞了一些東西而已。

費里德試圖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到底有沒有撒謊，但得出的結論卻是否定。

小林說的是實話，那麼就是他隱瞞了什麼，那些他口中的刀劍，恐怕會有很重要的作用。

林醬真是不乖，他的秘密，他一定會一點一點一個不剩地全部挖出來的。

「那麼，林醬現在上去休息吧，你的房間里我已經放了沒有危險性的溫水，可以好好洗一個澡，然後穿著我精心為你準備的衣服睡覺了。」費里德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著謊話。他也是剛剛和小林一起來的，又怎麼可能會有時間所謂精心地準備這一切。

不過小林也不會在意他的話，他順著費里德所指的方向，想那裡走去。

「林醬，需要我陪著你告訴你那些工具應該怎麼使用嗎？」費里德好興緻地建議，似乎一點也不覺得一個吸血鬼教人類使用人類發明的工具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用。」小林的腳已經抬到了大理石制的樓梯上，但是他還是停了下來，他覺得自己的應該警告費里德一件事情，因為他已經忍了很久了，「你以後不要再說『爸爸』的這樣的稱呼了。」

「為什麼？」費里德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兩隻紅眼睛莫名看起來有些無辜，「林醬不喜歡我這樣教你吧。」

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小林懇切地點頭，一臉認真的表情，希望他能記住自己接下來的話：「我害怕我忍不住殺了你。」

每當聽到費里德說出「爸爸」這個稱呼的時候，他的心裡就不由得湧出一陣恐懼以及殺意。

沒有來由的黑暗情緒籠罩在他的周身，如同一條條黑色的絲線纏繞著他的思想，紛繁的思緒卻理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聽到有人稱作是他的「爸爸」的時候會有這麼多的情緒產生，但是他知道，他是不喜歡這個稱呼的。

害怕會殺了他。

費里德若有所思。從遇到小林開始，就連費里德，也說不上對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有什麼很深的了解。他遇到小林之前，也只是從資料里得知百夜孤兒院下面關著一個很神秘的少年，至於他其他的信息，卻是沒有了。「救出」小林之後，他似乎也沒有太多記憶，除了對死亡有些執著之外。

現在，小林卻說，他聽到有人自稱他的「爸爸」會產生殺意。

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沒有林醬為什麼被帶到百夜孤兒院的信息，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呢，而且，還是在只有他沒有姓百夜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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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走進費里德指的那間卧室，裡面陳設著一張可以睡下兩人還寬裕的大床，再往後走，應該就是浴室。

小林推門走了進去。

浴缸里已經被放好了熱水，他伸出一隻手試探了一下。不燙，剛好在適宜的溫度範圍內。

從走進這間公館開始，他就沒有看到有什麼侍候的人，也不知道是費里德早就讓他們走了，還是隱藏在了他看不見的範圍內。

反正絕對不可能和費里德說的那樣是他精心準備的。

毫不猶豫地pass掉最後一個可能性，小林脫掉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不知不覺被換掉的白色衣服，沉下身子沒入水裡。

溫暖的水淹沒過半張臉，小林覺得全身都在這一刻得到了一次煥發，身心舒爽了不少。

像這種待遇，是他每天慣常往下掉的那個破樓的天台上所沒有的。

在那裡，能好好睡一覺就已經很不錯了。

終於，在小林感覺自己快要舒服地睡過去的時候，他站了起來，拿毛巾將全身擦乾，小林四處看了一眼，發現了已經被放在了不遠處的新衣服。

隨意地套上這兩件寬鬆的衣服，小林走出浴室，來到了床上，然後躺了上去。

兩秒過後，他忽然頓住。

好像有哪裡不對。

掀開被子，小林轉頭，默然地看著距離他有半米距離，躺在床的右側的費里德笑著給他打招呼。

「林醬，我來看你對這裡適不適應。」

「你應該慶幸你和我躺的方向正好不同。」

費里德從身後拿出一個玻璃杯，放到他的面前，裡面放著還散發著熱氣的牛奶。

「林醬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額牛奶，早點喝掉吧。」費里德可惜地看了一眼小林。

少年正是要身體抽條的年級，以前看著瘦小可能是因為營養沒有跟上，到了他這裡，他肯定不會那麼做的，可這也就代表著少年的身體很快就要成長起來，不再是他喜歡的少年軀體了。

「再過一年林醬就要長大了呢？」費里德遺憾地說道。

「真高興不在你的審美範圍內了。」小林接過被他放在桌上的牛奶，一飲而盡。

「不過林醬似乎沒有經過具體的訓練，雖然攻擊力和防禦力似乎都是無敵的樣子，但是洞察力和速度卻都是很一般的樣子。」

費里德並不是在小林從浴室出來前就躺在床上去的，而是在小林出了浴室的那一刻，可是這個可以破掉吸血鬼一條胳膊的少年，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吸血鬼依靠那引以為傲的速度和他睡在了一張床上，反而是毫無反應。

「因為我是人類。」小林覺得他真是大驚小怪，「速度跟不上吸血鬼很正常。」

「可是林醬以後要是有了想要保護的存在，即使你攻擊力很強，防禦力也很強，可不也是沒有辦法嗎？」費里德湊到他的面前，卻顧忌著小林的「不明正體煙霧」，沒有動手動腳。

「不會的，別人怎麼樣，管我什麼事情。」他沒有想要保護的存在，也沒有誰想要保護他。

他只想早點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