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爸爸，爸爸

深秋的陽光其實比夏天的暖，照在身上的時候，感覺很舒服。

就如同此刻。

我在沈亦霆的懷裡動了動身子，不自覺的把他抱得更緊，嗅著他身上那獨一無二的味道，只覺得好想……賴床。

我不知道沈亦霆是被我弄醒了，還是他早就醒了，反正他的手就輕輕放在我的腦袋上，手指有意無意的纏著我的頭髮。

「你不再睡會兒嗎？」我懶著聲音問道。

「睡不著了。」他說。

清晨醒來的他，聲音里總是帶著他此刻才會有的慵懶和性感，聽在我的耳朵里，只覺得抓心撓肺的。

睡意稍稍散去了一些，我抬起了一點頭看向他，恰好他也垂眸看向了我。

視線觸碰的那一瞬間，我和他都是微微一笑。

「你要是想睡就再睡會兒。」沈亦霆說著，抱著我的力道緊了幾分。

我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之上，閉上眼睛說：「我也有些醒了。」

只不過還想懶著他而已。

昨晚，沈亦霆有些失控，而我也都由著他，其實就是想滿足他，稍稍填補他這三年的寂寞。可是到了後來，他到底還是不忍心，要了幾次之後，就抱著我去了浴室，說不再折騰我。

「昨天你說過的話都算話吧。」我忽然問他，也睜開了眼睛。

頭頂傳來了沈亦霆的低笑，他壞心眼兒的把手沿著我的後背向下滑區，說：「昨晚說了好多話，你問哪句？」

我掐了一下他的腰，嗔怪道：「你說呢。」

沈亦霆又是笑笑，另一隻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讓我迎接上了他的目光，壞笑道：「我以為我昨天那麼賣力，你已經感受到了我的誠意。」

「哎呀，你怎麼沒個正經呢？」我打開他的手，立刻支起了身子，「我就問你，你要是再離開我一下，怎麼辦？你給我個說法。」

沈亦霆沒有回答我，只是帶著笑意，目光緩緩下移……

我愣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隨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向了自己，頓時就覺得臉頰燥熱！

「流氓！」我罵了一句，就趕緊鑽回了被子里，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遮什麼？」沈亦霆笑著問道，「你的樣子，我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況且……」他故意拉長了音調，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欺身而上，把我壓在了身下。

「我現在想要你。」他說的直白。

我趕緊伸手抵著他的胸膛，說：「我不要。」

「晚晚……」他抓住了我的一隻手，隨即放在他的唇邊輕吻了一下。

我這剛剛蘇醒的身體異常敏感，被他這麼微微一挑撥，竟然就沒出息的顫抖了一下，抵著他胸膛的手也失去了力氣。

沈亦霆毫不費力的俯下身，帶著些許涼意的唇在我的眉眼間輕輕掃過，問我道：「你先告訴我，還疼不疼？」

我一聽這話不自覺的閉上眼睛，感覺很不好意思，可是轉而又想著我們是最親密的人，做最親密的事情有什麼好害羞的，便老實說：「還有一些……」

沈亦霆沒有接話，連帶著那蜻蜓點水般的吻也停止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看到就是我習以為常的面無表情。

「你生氣了？」我馬上問道，然後就解釋：「其實也不是很疼的。我想就是我……我太久……所以不太適應。」

沈亦霆還是看著我，隔了幾秒，從我身上倒在了一旁，說了句：「傻瓜。」

我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便問：「你怎麼了？什麼傻瓜？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也不是多疼，你要是想……」

他搖了搖頭，直接把我抱進了懷裡，說：「我昨天應該再克制些的。」

我又是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覺得剛才的自己真的有些傻。我和沈亦霆之間，做什麼都是為了彼此，何來生氣一說呢？

「那你讓我緩兩天。」我抱著他說，不掩飾心中的想法。

「一天。」他立刻討價還價。

我張著嘴剛要反抗，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海棠的哭聲，她正在找我。

心裡「咯噔」一下，我和沈亦霆都是快速起床，拿起沙發上的衣服隨意一套，就開了門。

此刻，海棠正抱著小熊，光著腳丫站在樓道里，揉著眼睛直哭。

「海棠！」我喊了一聲，向著她跑了過去。

她一見我，就哭得更大聲了，伸出手就要我抱她，我看著她害怕委屈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抱起來她就說：「海棠不哭，媽媽在這裡啊。」

她點點頭，緊緊抱住了我的脖子，跟我說：「海棠不哭……海棠有小熊，可是……媽媽！」

「乖，乖啊。」我輕聲哄著她，拍著她的背，「媽媽在呢。媽媽應該等海棠醒過來才對的，嚇到寶貝了。」

沈亦霆看著我們母女，走過來示意我把海棠抱進卧室里。

我點點頭，抱著她走了進去。

海棠就是這樣，由於之前的成長環境里沒有爸爸，所以極度缺乏安全感，也極度依賴我。像在諾瀾公館，這個對她而言還是屬於比較陌生的地方，如果沒有我在，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好啦，寶貝不哭了。再哭的話，小熊也要哭了。」我繼續哄她。

一旁的沈亦霆從柜子里取出來一個小毯子蓋在她的身上，隨即坐在了我們身邊。

海棠哭得一抽一抽的，可還是聽進去了我的話。

只見她抱著小熊的手緊了緊，然後還把蓋在她身上的毯子分給了小熊一點，這才收斂了哭聲。

「海棠真乖。」我鼓勵道，親了一口她的臉蛋兒。

海棠嘟了下嘴，然後大眼睛眨巴著看了看四周圍，問我：「媽媽，這是哪裡啊？」

「這裡是……」

「這是爸爸和媽媽的房間。」沈亦霆先我一步說道。

海棠這時候意識到沈亦霆就坐在我們身邊，一個激靈就跳在了床上，躲在我身後看著他，一隻手抱住了我的脖子。

沈亦霆稍稍蹙了下眉頭，沒有說什麼。

我見狀就拍拍海棠的手，笑著和她說：「海棠，是不是該和爸爸說早安啊？」

她沒有說話，眼珠子咕嚕嚕的轉悠了幾下，把這個房間又打量了遍，張了張小嘴兒似乎是要說什麼，卻又忽然趴在我肩頭，指了指我胸口的地方，喊道：「媽媽，有蚊子咬你！」

「啊？」

我沒明白海棠的意思，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海棠，媽媽這個是……它不是……」

沈亦霆，你一個禮拜都別想了！

「媽媽，海棠幫你呼呼。」她說完就傻傻的湊過來就要幫我止癢，弄得我更是難為情。

沈亦霆見了，笑著過來抱起了海棠，對她說：「一會兒媽媽自己會上藥的。現在，我們去洗漱，然後下樓吃早餐。我還來喂你，好不好？」

「我不要你喂！」海棠硬氣的說，然後就扭著身子不讓沈亦霆抱。

我趕緊站了起來，問她：「怎麼了？之前不都是爸爸喂你嗎？」

海棠扭過頭「哼」了一聲，說：「我知道，昨天他肯定把媽媽騙到了這裡，所以媽媽才沒有陪海棠睡覺覺。而且，他還害媽媽被蚊子咬……」

我和沈亦霆對視了一眼，都是無言以對，海棠估計怎麼也想不到那隻蚊子就是她的爸爸。

……

本以為這事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誰知海棠居然和沈亦霆冷戰了起來，一天愣是不理他一下。

董管家和我說這可不好，一直在幫我想辦法，而我也越來越摸不透這孩子的想法，她究竟是想要沈亦霆怎麼樣呢？

無奈之下，我只好先一直陪著她，可是她看起來高興，實則幹什麼也提不起勁兒。

直到晚上睡覺時，海棠才又一次表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媽媽，你今晚會和海棠睡嗎？」她坐在床上問我。

我看著她嚴肅的表情，似乎是感覺到了她那脆弱而又敏感的感情，握住她的手，我問：「你希望媽媽和你一起睡嗎？」

她憋了半天才問：「他呢？」

我想了想，覺得要不還是先不要和她說那麼多，否則物極必反，她說不定會反彈，認為沈亦霆搶走了我，到時候更不利於他們父女的感情修復。

「海棠，媽媽陪你睡。」我笑著和她說，然後就準備躺在她的身邊。

可這時候，沈亦霆推門進來了，手裡還拿著幾本故事書，一上來就問海棠：「要不要聽故事？」

結果，海棠被沈亦霆抱進了我們的卧室。

她沒有表現出興奮，也沒有表現出抗拒，只是乖乖的躺在我和沈亦霆中間，安靜的聽著沈亦霆給她講故事。

沈亦霆講了一個又一個，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海棠才睡去。

他看了一眼我，示意我可以關掉身後的床頭燈，我點點頭，剛要回身就見他要抽走海棠懷裡的小熊。

海棠頓時皺緊了眉頭。

我心道壞了，她這是要醒過來，剛要安撫兩句，就看沈亦霆不慌不忙的拍了拍她的身子，輕聲道：「睡吧。」

海棠聽到他的話，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可卻又下意識的抓住了沈亦霆的手，夢囈道：「爸爸……爸爸……」

這兩聲來的意外，卻足夠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