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什麼才是好

033 什麼才是好

我話音一落,吳紹先立刻皺緊了眉頭,他說:「那需要等多久?我不想你還留在那裡!你得立刻走!」

到了如今這一步,我也知道夜長夢多,恨不得立刻離開沈亦霆,可是說到底,我還是不敢在他在的時候,如此大膽。

其實他在或不在,對結果沒有差別,我都是要逃,但我還是願意在他走了以後進行,同時也算是給自己多一重保險。

我說:「沈亦霆很忙,一個月肯定有幾天要在國外又或者去外地,所以用不了多少天就會等到他出差。」

吳紹先搖頭,表示不可以,這時阿美開口道:「我覺得晚之這麼想很對。那個沈先生,氣場真的是有夠嚇人的!估計也是個聰明人吧。他要是不在的話,等有人發現晚之不見了之後,再彙報給他,天高皇帝遠的,肯定能拖延不少時間。」

阿美的這一番說辭,正是我所想的「保險」。

最終,各種權衡之下,吳紹先同意,我們的逃跑計劃全部敲定,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

告別了吳紹先,阿美陪我回病房。

路上,她問我:「晚之,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現在得到的,是普通人連想都不敢想的。」

沒有任何猶豫,我點點頭。

物質上的享受,一直不是我的追求,不是我故作清高,而是因為我本來就是鄉下來的,本來就不金貴,奢華或清苦於我而言,我還是更能承擔清苦的活法。

「好吧好吧。」阿美搖搖頭,「我想你或許遇到什麼事了。只是我總想著以前你為了麗兒受了那麼多的苦,麗兒也遭罪,好不容易好了一段時間,這又……」

「我本來就是他交易來的貨物,我們的關係早晚會終結,這種日子也不是長久之計,我還是儘早脫離的好。」我淡淡的說。

阿美微微皺眉,半天沒說話。

等我們快到病房的時候,她忽然又開口道:「既然決定了,我就幫你!我看那個學長也不錯,只要你有個依靠,我也就放心了。」

我笑了笑,阿美習慣了為阿明操心,也就習慣了為我操心,可她不知道的是,吳紹先同樣不是我的長久之計。

不知怎麼的,我總感覺和沈亦霆在一起的這段日子,磨沒了我對生活的激情,也擊碎了我對愛情的嚮往,我只盼著麗兒平平安安,其餘的交給未知吧。

……

我和阿美在中午分別,接著我遵照昨晚沈亦霆的吩咐,早早回了公館,準備迎接那個研究三國的太尊。

一進入客廳,我就發現了今日公館里有很大的不同。

那些高貴奢華的金色,咖啡色等,都變成鮮艷的紅色,每個傭人的胸口那裡還別了一個精緻的中國結胸針。

董管家見我進來,停止了正在指揮的動作,對我說:「陸小姐,衣服已經準備好,放在樓上,請你換好,楊先生很快就到。」

我看大家都是一臉的小心謹慎,心道有的學者都有些脾氣,該不會這位楊先生很挑剔吧?還有,沈亦霆是位商人,如此興師動眾的招待這位楊先生,也不禁讓我猜想這到底是位怎樣的人物。

沒敢多再耽擱,我回到卧室就看見一條中國紅的旗袍已經放在了床上。

這布料不是傳統絲綢,所以並不光滑,不過這種略微黯啞的布料倒是給人一種端莊淑雅的感覺,還有旗袍下擺,綉了一朵芍藥花,芍藥鮮艷的色澤彌補了布料的暗淡,同時也更加突出了這朵花的立體感。

這旗袍應該是價格不菲吧。

我脫下原本的衣服,然後十分在意的穿上了這旗袍,生怕一個不小心弄壞了它。

這旗袍相當合身,就跟為我量身定做的一樣,而且我皮膚比較白,穿著這樣紅色越發有種交相呼應的感覺,倒真有了些東方女子具有的古典美了。

一時起了興緻,我沖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覺得這麼好看的旗袍,我還是把頭髮盤起來會好些,所以就坐在了鏡子前給自己梳頭。

等我在別最後一個卡子的時候,傭人進來通報說沈亦霆的車子已經進了院子,讓我趕緊下樓。

我一看沒時間了,只好把卡子一扔,趕緊跟著傭人下去。

客廳內,我站在董管家的前面,她的身後又是所有的傭人,這樣的站法倒是給足了我面子,而且瞧著董管家謹慎的模樣,這個楊先生在我心裡的神秘度又提高了一分。

可想了那麼多,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沈亦霆親自攙扶進來的楊先生居然是位滿頭銀絲,氣質非凡的老太太。

在學術界中,當女性的造詣到了一定的境界,出於尊敬和敬仰是會稱呼一聲先生,可令我最吃驚的是,我沒想到研究三國的人會是一位女性。

「楊先生,中午好。」身後的傭人齊刷刷的喊了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一個激靈,頓時讓我在一群人中顯得突兀了許多,我知道這是失禮了,於是趕緊尷尬的低下頭,說了聲:「楊先生好。」

本以為這位楊先生會因為我剛才的不禮貌有些不悅,誰料她卻說:「快過來,叫我瞧瞧。」

我看了一眼沈亦霆,他未做表示,那應該就是讓我遵照楊先生的意思,所以我就快步向她走了過去。

楊先生細細打量了我一番,眉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片刻后道:「可堪閉月啊!」

我一驚,連忙就要說不敢當,誰料沈亦霆卻先開口道:「您累了,是要先用餐還是先休息?」沈亦霆語氣和口吻是難得恭順。

「聽說你喜歡三國?」楊先生沒理會沈亦霆而是問了我。

「是、是我媽媽喜歡,所以我就讀了些,都是皮毛。」我趕緊說道,還不忘看一眼沈亦霆,生怕他被忽略以後會生氣,可他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目光鎖定在了我身上。

「我就說啊,哪有這麼水靈的小姑娘喜歡看這些鬥來鬥去的東西。」楊先生笑的開心,握住了我的手,「陪我喝喝茶,我們聊聊哈利波特什麼的,怎麼樣?」

我聽后一愣,這楊先生還真是語出驚人啊!

本以為她是一個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老學究,可現在看來她倒像個時髦的老太太。

楊先生就把沈亦霆這麼撂到了一邊,牽著我的手就往裡面走,還問我:「會唱歌嗎?跳舞也成,我就喜歡看你們年輕人活蹦亂跳的。」

我笑了笑,回頭看向沈亦霆,可他沒有看我們,只是和董管家說什麼,我看到董管家似乎有些害怕。

……

我和楊先生去了陽光房。

她口中說的唱歌、跳舞,我一概都不會,她又問我會什麼樂器,我只想到小學吹過豎笛……所以,到了最後,我做了一件我唯一會的事情,說書。

原來我總給我媽說,她聽得帶勁兒,時不時拍手叫好,讓我也越說越帶勁兒。

可現在,我面對的是一個研究了七十多年三國的太尊,要是給她說三國,豈不是班門弄斧?

但是楊先生似乎是起了興緻,非要我講一段,所以我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一段我最拿手的草船借箭。

其實,能再說書的感覺真好。

這個過程讓我覺得我媽可能會回來,就站在某個角落裡給我叫好,以前那些閃亮的日子在眼前一一浮現。

一段說完,我因為太賣力氣,有些口乾舌燥,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紅了眼眶。

我低下頭想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情,卻聽到:「您休息一會兒,我叫人給您準備一些點心。」

是沈亦霆。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就有兩個傭人走了進來要攙扶起楊先生,可她直喊自己不累,還要聽我再說一段,但是沈亦霆卻進來不由分手的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帶了出去。

他走的很快,我需要小跑才跟得上,而且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手腕傳來的疼痛讓我皺起了眉毛,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就這麼被他拉進了餐廳。

傭人們見他來了,都紛紛停下手裡的工作然後離開餐廳,一下子,這空間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不敢言語,老實的被他牽著,可是心裡一直打鼓,不明白他情緒突然的起來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剛才楊先生對他的冷落?又或者是……我告訴自己別亂想!

但是,我總隱約覺得自從我在徐總那裡死裡逃生后,他怪怪的,哪怕不說話,不動作也可以讓我的這一顆心七上八下。

「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了。」他忽然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我一愣,半天才反應出他口中的話,心裡不免起了一陣疼痛,也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拿我當什麼,衣服也是可以隨便脫的嗎?

用力掙了掙他握著我的手,我說:「我馬上去卧室里換一件。」

沈亦霆這次倒沒有強求,我一掙,他就鬆開了,我立刻轉身準備離開,卻在伸手開門的時候,被一股力量重重扯去,下一秒,沈亦霆就把我按在了門上。

後背猛地撞上了門板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氣,而沈亦霆似乎是在拿我泄恨一般,抓著我的肩膀,恨不得給它捏碎了。

「你以為單單一件衣服就可以表達什麼嗎?」他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

我疼的直皺眉,只是說:「沈先生,好痛,你……」

話沒說完,沈亦霆死死吻住了我。

……

我和沈亦霆在餐廳的動靜不小,因為他的吻來得太突然,我掙扎的時候碰掉了一個瓷花瓶,但這絲毫沒有影響沈亦霆的吻,他吻的極為用力,恨不得將我拆骨入腹。

可我除了抗拒,還覺得有些噁心,因為我想到了那晚的徐總,那種委屈和難受立刻翻江倒海似的湧來,令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沾濕了沈亦霆的臉。

他動作一頓,慢慢鬆開了我。

我閉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我知道他的火氣沒有宣洩完,而我不識趣的打斷了他,他極有可能會變著法的再來折磨我。

但此時此刻,每當那晚的記憶出來的時候,我就不願意在卑躬屈膝,卑微至極的表達自己對他的順從,因為我馬上就要開始新的生活,我要把這段往事仍的遠遠的。

我們就這麼僵在這裡,時間一點點過去,沈亦霆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看著我。

我還沒沒有睜眼,因為不想看他,但是我感覺的出他的眼神里沒有怒火,當然,也沒有柔情。

直到他伸手為我擦去了眼淚,然後走到我身邊,似有非有的抱著我,將他的手移到了我的腦後,霸道的把我盤好的頭髮都給拆了,小卡子稀里嘩啦的掉了一地。

隨後他說了句:「你和她們一起做點心,稍後送來給楊先生。」就離開了。

當我聽到開門的聲音時,我才睜開了眼睛,因為他剛才的靠近,我現在覺得他的氣息縈繞在我的鼻尖,莫名的,我的情緒里多了絲心煩意亂。

之後,傭人們進來把花瓶的碎片收拾好,也把那些小卡子一併扔掉了,最後我只好借了一個皮筋把頭髮紮起來和傭人們一起做點心。

……

半個小時后,我端著點心回到陽光房。

此刻,沈亦霆正和楊先生聊天,楊先生的臉上是那種疼惜和慈愛的笑容,反觀沈亦霆,則依舊是波瀾不驚。

「晚之,來,和我們一起聊聊。」楊先生沖我招手,讓我坐在沈亦霆的旁邊。

我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剛才的舉動還有他的怒氣,自然是不敢靠近,尤其我一低頭髮現自己忘記換衣服了!

我慌忙放下點心,張口要說失陪,沈亦霆卻用冷冰冰的,還帶著命令語氣的說了句:「過來。」

我皺起了眉,不想靠近他還是想走,可是這時楊先生又說:「亦霆,你對晚之就是這態度的?一點兒也不好。小心人家姑娘不要你了。」

這話聽得我一頭冷汗,感覺簡直就是對現在的沈亦霆在火上澆油,我趕緊看向他,而他卻是勾唇一笑。

沈亦霆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雙手自然的放在了膝蓋上,笑道:「什麼才叫好?」

楊先生也笑了,告訴他:「男人對女人要體貼溫柔,更要知冷知熱,很顯然你一點也不具備。這樣的話,只會讓這個女人想逃離你。」

「是嗎?」沈亦霆問了一句,然後看向了我。

我一個哆嗦,膝蓋甚至撞到了茶几發出「砰」的一聲。

他們之間的對話讓我不寒而慄,似乎我就是個透明人,我在背後苦心孤詣的事情,他們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沈亦霆剛才看我的眼神,是一種穩操勝券的自信。

可這怎麼可能呢?沈亦霆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時時知道我在做些什麼。

我不相信,我告訴自己這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這樣不好,會令我露出破綻,我一定要鎮定從容一些,用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他,從此再也不用提心弔膽。

「你這麼冷的性格,我真的很擔心你以後的生活。」楊先生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又說。

沈亦霆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我做的點心,片刻后又說:「什麼才叫好?」

這一次,他有些自言自語的感覺。

我站在他身邊,雖然剛才又疏導了自己一番,可心尖兒還是直冒汗,除了強壯鎮定,就是死撐,反正我不能沒出息的先認輸。

我這麼想著,手突然被握住,沈亦霆微微使力,我就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看著我說:「好就是霸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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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情深亦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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