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78.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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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這人酒醒后認不認,大哥肯定會與他生出些間隙。

「蘿蘿。」陸迢曄垂眸,盯著蘇錦蘿的耳垂看,小小白玉兩片,各綴著兩顆小巧白珍珠耳璫。他突然覺得十分有食慾,想咬上一口。

蘇錦蘿被陸迢曄喊的渾身一震,酥麻麻的扔下紙筆就想往外沖。

他認出來自己了!

一把拽住蘇錦蘿的腕子,陸迢曄的指尖扣在她的命門處。

蘇錦蘿無知無覺,只知道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她這毛病啊,什麼時候才能見好啊!

「你,你放開,我,我,我要去……」被陸迢曄拽著,蘇錦蘿心中下意識懼怕,連話都說不清了。

「蘿蘿,要去幹什麼?不是說好,畫了押,要親我的嗎?」

哪裡畫押了啊,明明畫的是她的臉!而且剛才寫好的紙都被他搶走了。

將蘇錦蘿顫巍巍的軟綿小手貼到自己臉上,陸迢曄目光下移,上下打量一番。

今日的小姑娘穿一件緋紅襖裙,窄窄的收胸收腰,下頭系一條青白撒裙,一截藕臂被自己攥住,凝脂銀耳似得又滑又膩。纖細身子往常都是裹在厚實的鶴氅內,今日乍眼一看,竟還有幾分料。

話說,也是個及笄年歲啊……

「真香。」挑起一縷青絲,陸迢曄捻在指尖。「蘿蘿用的,可是桂花頭油?」

這人是狗鼻子嗎?這麼重的桂花酒香都能聞出來。

地上,蘇清瑜似是聽到了「桂花頭油」這四個字,閉著眼睛嚷嚷,「蘿蘿,蘿蘿給我的,你們,你們都沒有……」

頭皮一疼,「怎麼辦,我也想要蘿蘿……的桂花頭油。」陸迢曄湊上前,說話時吞吐酒氣,唇瓣幾乎貼到蘇錦蘿臉上。

蘇錦蘿:……她這大哥到底是怎麼去炫耀的?惹得堂堂靜南王要扯著她的頭髮要桂花頭油?

這定都城的人,連一瓶桂花頭油都用不起嗎?

「給給……你放我,我給你……」蘇錦蘿兩條小細腿顫巍巍的像剛出生的小鹿,似乎下一刻就會倒下來。

「呵。」鬆開指尖青絲,陸迢曄伸手點了點蘇錦蘿的臉。「蘿蘿不親我,我親蘿蘿,可好?」

「不不不不……」蘇錦蘿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陸迢曄居高臨下的站在軟榻邊,面容冷肅,眸色清明,哪裡還有半點醉態。

蘇錦蘿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被騙了!果然是個陰險狡詐的偽君子!

「你,你不會以為我是灌醉你,想套你的話吧?你,你這個人思想怎麼這麼齷齪,咱們做人,就是要坦蕩蕩,不能做虧心事……」

蘇錦蘿低著小腦袋,一點點的往後挪。

陸迢曄一腳踩住那散開在白玉磚上的青白撒裙,「蘿蘿急著什麼?」

急著去小解啊……當心尿你一身……還不給她放腳。

蘇錦蘿扯了扯自己的裙裾,扯不動。

她哭喪著一張臉仰頭,「我,我跟王爺說笑呢。」

陸迢曄勾唇,俯身彎腰,微涼指尖帶著濕潤酒香,輕輕落到蘇錦蘿的下顎處,往下一滑,搭在纖細脖頸上,惹得小姑娘渾身一哆嗦。

「真巧,我也在跟蘿蘿說笑呢。」黑烏烏的狗爬字被陸迢曄拿在手裡,配上那張面如冠玉的臉,只讓蘇錦蘿瑟瑟發抖。

……

不是她無能,只怪敵人太強。

那日里,蘇錦蘿真屁滾尿流的逃了,陸迢曄也沒再為難她,只最後露出的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讓蘇錦蘿嚇得好幾日沒睡好。

怪她,計劃太不周密,明明知道那人慣是個陰險狡詐的,不僅賠了夫人,還折兵。蘇錦蘿覺得,那靜南王這次怕是盯上自己了。

因為在整個定都城,只有她一個人眼睛雪亮,能看穿他的真面目。

啊,那個人不會又要殺自己滅口吧!

蘇錦蘿用力捂住自己的小細脖子,緊緊躲在被褥里。

「蘿蘿。」醉躺了兩天的蘇清瑜,聽說蘇錦蘿晚間睡不安穩,不知從哪裡學的怪招,硬是要給她講睡前故事。

你講就講吧,能不能挑點好的,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裡拿來的刑部探案錄給她讀的啊!

「那具無頭屍……」

「大大大哥。」蘇錦蘿猛地一下從榻上起身,睜著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我想用夜宵了。」

「哦。」蘇清瑜終於閉嘴,起身準備去給蘇錦蘿準備夜宵,「對了,蘿蘿。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麼生辰禮?」

生辰禮啊……讓她好好睡一覺,再不要夢到什麼無頭屍,無名屍就好了!

「只要是大哥送的,我都喜歡。」

小姑娘信任的盯住蘇清瑜,讓蘇清瑜瞬時油然而生一股豪氣。「蘿蘿放心,大哥一定給你尋一件世間獨一無二的生辰禮。」

他的妹妹,合該最好的。

蘇錦蘿用力點頭,趁著蘇清瑜出門的時候倒頭就睡。

……

翌日,蘇錦蘿被那具無頭屍折騰了一晚上,早上渾渾噩噩的醒了,就見雪雁打開厚氈進來。

「姑娘,靜南王派了小廝來,說姑娘允的那瓶桂花頭油,什麼時候才給送去。」

桂花頭油?還真要啊!

「姑娘?」

「哦哦。」蘇錦蘿點頭,「去妝奩匣子裡頭拿吧。」趕緊將那尊瘟神送走。

雪雁去梳妝台前取桂花頭油,片刻后道:「姑娘,您的桂花頭油都用完了,沒有新的了。」

沒了嗎?蘇錦蘿走過去,將妝奩匣子上下三層抽屜打開,裡頭擺置著瓶瓶罐罐,都是她閑著無事做出來的保養品。

既有護髮、護臉、護膚,還有手足、身體,祛斑、祛疤、祛痣的。

「這瓶是……茉莉的?」

將茉莉頭油遞給雪雁,蘇錦蘿道:「就送這瓶吧。」反正都是頭油。

「是。」雪雁應聲去了,玉珠兒端著早膳進來,神秘兮兮的湊上來,「姑娘,這靜南王怎麼會來問您討要頭油的?」

蘇錦蘿抓了抓頭髮,一頭青絲綢緞般又滑又黑,鬆鬆披散垂腰,更襯身姿纖嫩白細。她心虛的轉頭,「我怎麼知道,你該去問他呀。」

「哦~」玉珠兒吐出一個意味深長的音。

……

關於靜南王特特派了小廝來問蘇錦蘿討要頭油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理國公府。怕是數日後,整個定都城都會知道,那個俊美如儔,性若錦帛的靜南王,竟然會主動親近女子!

這對於定都城來說,不亞於是一件大新聞,而蘇錦蘿由此也名聲大噪。她不再是那個失蹤多年突然被尋回的理國公府二姑娘,而是那個被靜南王討要了頭油,失蹤多年突然被尋回的理國公府二姑娘。

錦璽閣內,蘇錦蘿看著在屋內轉了不下十幾圈的蘇清瑜,神色困惑。

「蘿蘿。」蘇清瑜大步上前,站到蘇錦蘿面前。

蘇錦蘿點頭,一臉緊張。

這麼嚴肅,是要說什麼大事嗎?

「蘿蘿,你為什麼給靜南王送茉莉頭油?」蘇清瑜一臉痛苦,滿心醋意。明明他才是那個對蘿蘿千好萬好的人。

啊?

「難道是因為,蘿蘿覺得,靜南王比大哥好?」蘇清瑜抓住蘇錦蘿的肩膀,一臉認真。

蘇錦蘿趕緊擺手。雖然那靜南王長的比大哥好,心機比大哥深,還比大哥有權有勢……但是,「大哥是世上最好的,誰都比不得大哥。」

「蘿蘿真乖。」蘇清瑜捏了捏蘇錦蘿的面頰,「走,大哥帶你出去玩。」

「真的嗎?」蘇錦蘿雙眸一亮。

在李府時,蘇錦蘿都極少出門,她本以為像理國公府這樣的富貴大家,應該比李府更加輕易不能出門。

「這是自然,一日日悶在屋裡,把我的蘿蘿憋壞了可怎麼辦。」蘇清瑜勾了勾蘇錦蘿的小鼻子,笑的溫柔繾綣。

蘇錦蘿紅了臉,趕緊小跑到屏風后換衣。

換了件輕巧襖裙,披上鶴氅,蘇錦蘿高高興興的隨蘇清瑜出了門。

坐在青帷馬車內,蘇錦蘿抻著脖子往外頭張望。

馬上就要過年了,街上越發熱鬧起來,盞盞紅燈喜氣洋洋的掛在家家戶戶,臘肉年貨等物堆積在攤販上,馬車被擠在人群里,幾乎寸步難行。

「蘿蘿,先用飯吧。醉鄉樓的桂花糯米藕可是極美味的。」

青帷馬車繞出大街,進到一旁的醉鄉樓後院。

掌柜的早已在外恭候。「難得蘇大公子賞臉,今日巧了,靜南王也在雅廂內。」

「行。」蘇清瑜拋下一錠賞銀,領著蘇錦蘿上樓。

蘇錦蘿拽著蘇清瑜的寬袖,小臉白生生的躲在雪帽里。「大哥,我,我其實不太餓……」

怎麼又是那個煞星,怎麼哪裡都能碰到那個煞星!

她好不容易出趟府,好不容易吃個桂花糯米藕,她容易嘛她!蘇錦蘿簡直欲哭無淚。

「蘿蘿莫怕,靜南王說起來……」

「清瑜兄。」二樓憑欄處,陸迢曄長身玉立,挺秀如竹。

今日天色初霽,積雪未消,屋檐下的冰柱子滴滴答答落著水,冷陽籠罩,雕花刻竹的槅扇半敞,那人負手而立,半隱半顯,光影中,清冷眉眼低垂,竟顯出幾分繾綣柔意。

「二姑娘也來了。正巧,既然如此,那茉莉頭油的回禮,現下便能給二姑娘了。」

李枝菱坐在一輛青帷馬車內,用力繫緊了自己腰間的青色絲絛。這次堅決不去上香,愛咋咋的。

不過也正因為她沒系裙,才會偶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時,李枝菱還沒死透,她感覺有人用劍尖挑開自己的裙裾,發出一道輕嗤聲,如珠玉落盤,透著寒梅冷香,比她身下的雪還要清冷上幾分。

「理國公府苦尋十二載,可惜了……」

李枝菱下意識就想到,那人看到了自己膝蓋上方三寸處的燙疤。那燙疤自李枝菱記事起便有,形狀奇特,如飛騰火鳳,浴火而生。

「姑娘,到了。」玉珠兒張羅著婆子搬來馬凳,扶李枝菱下車。

厚實的馬車帘子被挑開,李枝菱小心翼翼的踩著緞面軟底兒繡鞋彎腰出來。

堪堪及笄的小姑娘,戴著一頂雪帽,露出一張白細小臉,小鼻子小嘴的看著就跟外頭窸窸窣窣落下來的雪一般乾淨。身上一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皮里的鶴氅,穿盤錦鑲花的玉紅色襖子,下身一條翡翠撒花洋縐裙,將整個纖細身影都裹了進去。

「姑娘,老太太要是知道您這麼冷的天特意去鋪子做了綠雲方,定然十分歡喜。」

綠雲方是一道治鬢禿的方子,整個李家只有像李枝菱這種琴棋不通,書畫不精的人才會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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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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