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82.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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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綠緞面的被褥邊緣被拽在那隻白嫩小手裡,粉嫩指甲蓋嵌在裡頭,青蔥白玉似得好看。

帳勾輕動,青絲逶迤,露出一截纖細脖頸,細細的抻著,陸迢曄只用一隻手,就能給它擰斷了。

見陸迢曄盯著自己的脖子看,蘇錦蘿鴕鳥似得立刻就把身子給縮進了被褥里。

「王爺,蘿蘿的身子如何?」蘇清瑜親自替靜南王端了一碗茶水來。

陸迢曄接過茶盞,輕抿一口后道:「身虛體弱,人懶精乏。」

這是在說她懶人屎尿多。

似是茶水不合胃口,陸迢曄將手中茶盞遞還給蘇清瑜,然後繼續開口道:「有一事,需與二姑娘單獨說。煩請大公子帶人迴避。」

「不行!」蘇清瑜還未說話,蘇錦蘿趕緊道。她可不敢跟這個偽君子呆在一處!

陸迢曄垂眸,眼瞼下斂,眼尾緩慢挑起,表情有些邪肆。但因為他面對著蘇錦蘿,背對著眾人,所以這表情只蘇錦蘿一人瞧見了。

蘇錦蘿震驚的瞪大一雙眼,恨不能立時跳下軟榻躲到蘇清瑜身後,然後再晃著她大哥的肩膀大喊:「你看,就是這個人!」

可惜,蘇錦蘿慫啊,她只能擠著軟綿綿的雙下巴縮在被褥里瑟瑟發抖,然後看陸迢曄三言兩語的就把她大哥給打發了出去。

啊,這眾人皆醉她獨醒的世界……

珠簾聲漸靜,蘇錦蘿能聽到自己清晰而急促的呼吸聲。她聽到男人說:「真是顆漂亮的小腦袋。」

拱在被褥里的小腦袋一抖,蘇錦蘿咬唇發抖。大哥你快來看啊!這個人的真面目有多兇殘!他居然要摘她的腦袋!

蘇錦蘿後頸發涼,躲在榻角,偷偷摸摸的掀開被褥一角偷看。

只見那人一手拎著一隻兔子,正笑意盈盈的盯著她瞧。兩隻白絨毛兔蹬著小短腿,皆是一副驚恐模樣,與蘇錦蘿的表情如出一轍。尤其是那雙眼,乾淨澄澈的浸著懼意,黑烏烏的惹人憐惜。

「昨日里在醉鄉樓吃的紅爆兔子頭,真是美味至極。」

你美味就美味,盯著她看做什麼呀……

蘇錦蘿瑟瑟發抖的伸手,朝陸迢曄結巴道:「香,香香和奔奔還小,它們還,還沒生小兔子呢。」

陸迢曄一挑眉,臉上表情愈發意味深長。「嫩的吃起來才能入口即化。」

就像眼前的小東西,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這身子定是比初生的花還要嬌嫩。

蘇錦蘿感覺到世界深深的惡意。她只是想好好活著,也這麼難嗎?

逗弄夠了,陸迢曄將兩隻白兔子摟進懷裡細細安撫。垂眸時,歲月靜好,一派清俊儒雅君子之風範。

看著那窩在陸迢曄懷裡的兩隻白兔子,蘇錦蘿有一種自己正在被順毛的感覺。

「蘿蘿的毛病,似乎有些難治呀。」

慢條斯理的開口,陸迢曄抬眸,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蘇錦蘿。

蘇錦蘿下意識夾緊雙腿,瞪圓了一雙眼。黑烏烏的眼中滿浸驚恐,印出陸迢曄那張愈發笑意張揚的俊臉來。

「溺頻不禁,恐驚恐夢。」懷裡的兩隻白兔子被放開,撒著短腿兒的往蘇錦蘿的方向奔逃而去。

「蘿蘿小小年紀,到底是有什麼事能嚇成這樣呢?」男人陡然穿過帳簾,單膝跪上榻。寬袍下擺被壓在被褥上,深深的壓出一痕。

紗幔輕柔曼妙,精緻的白銅鎏金帳勾輕動,敲出清脆聲響,聲聲扣在蘇錦蘿的腦門上,繃緊了她腦中的那根弦。

蘇錦蘿下意識仰頭,男人俯瞰而下,白玉蓮花冠下,青絲輕垂,有一縷搭在她的脖頸處,緊密貼合,透著淺淡清雅的茉莉香味。

那是她送給他的頭油,他居然真的用了。

「蘿蘿用的是什麼頭油,真香。」陸迢曄俯身,鼻尖觸到蘇錦蘿發頂,說話時氣息吞吐,盡數鋪灑到了她的頭上。「是茶花味呢。果然,二月的茶花,是最香的。」

蘇錦蘿嚇得埋首俯身,一口小嗓子差點喊出來。

「蘿蘿若是想讓你大哥知道你這溺頻不禁的毛病,只管出去嚷嚷。」陸迢曄一把捂住蘇錦蘿的嘴,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聲音愈發輕柔。

不得不說,這偽君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可要不是她瞧見了他,哪裡會溺頻不禁!

蘇錦蘿羞憤欲死,縮手縮腳的想把那人的手從自己嘴上挪開。但那手明明瞧著只是鬆鬆蓋著,卻任憑蘇錦蘿用了吃奶的勁都掰扯不開。

大哥對她雖好,但這事,饒是蘇錦蘿臉皮再厚,也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就是玉珠兒都不行。

蘇錦蘿安靜下來,細密眼睫顫巍巍的刷著,小小的纖細身子蜷縮在榻角,腳邊拱著兩隻白毛兔子。穿緞面綢褲的半隻玉足踩在被褥上,珍珠凝脂,小巧纖柔,堪堪一掌大小。

陸迢曄一揚手,把帳簾遮的嚴嚴實實。

厚實的帳簾覆蓋下來,蘇錦蘿仰頭,看到那人手裡無端多了一根銀針。銀光蹭亮的貼著她的腦門。

覆在蘇錦蘿嘴上的手終於鬆開,不過卻搭在了她的脖頸處。指尖微涼,觸在肌膚上,帶著寒梅冷香。

「你你你……」

「蘿蘿的毛病,每五日一次針灸,便能痊癒。」

「我不要!」

蘇錦蘿梗著脖子,小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眼眶紅紅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

「那蘿蘿是想讓你大哥過來按著你了?」

陸迢曄說話時,語調慢條斯理的透著慵懶,但卻字字清晰,帶著迫人氣勢。

蘇錦蘿立時就蔫了。她知道,這人不是在說笑,她那眼睛瞎了的大哥真的會把她按在榻上讓這人為所欲為的。

「我不想扎針……」癟著小嘴,蘇錦蘿眼睫輕顫,可憐兮兮的帶著哭腔。

「不想扎針,就要吃苦藥。」陸迢曄單腳搭在榻旁,手指捏著銀針,視線落到厚實被褥上。

蘇錦蘿的月事帶還沒換,頭次初潮,她也沒有那麼有經驗。緞面被褥之上被染了一塊鮮紅斑塊,潑墨似得散著新鮮的血腥氣。

「初潮?」陸迢曄輕勾唇角,視線落到蘇錦蘿臉上。

雖已十六,但身子依舊乾癟癟的緊,只一身細皮嫩肉惹人垂涎。不過比起那些外傳貴女,這般不起眼的小白花卻偏偏入了他的眼,可能是因為那雙眼在瞧他時,總是露出與旁人不同的驚恐來。

就好似……他被這朵小白花給看透了。

想到這裡,陸迢曄的眼中露出一抹嘲諷笑意。一個小姑娘,能知道什麼,只是這事,實在古怪,難不成是他露了什麼馬腳?

看到陸迢曄的表情,蘇錦蘿滿以為這人是在嘲諷她都十六了才堪堪來初潮。可這事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既有了初潮,又過了及笄。蘿蘿可是能嫁人了。」陸迢曄穿著一雙黑色皂角靴,鞋底的細泥蹭在蘇錦蘿的小花被褥上,髒兮兮的帶著濕潤的泥土青草香。

可面對這樣一隻人面獸心的偽君子,蘇錦蘿哪裡敢開口。

就算是他把鞋拍她臉上,她大概也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我,還不到嫁人的時候呢。」蘇錦蘿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提這件事,她惴惴不安的覷了他一眼,聲音細弱蚊蠅。

「蘿蘿可有心儀之人?」捻著蘇錦蘿垂落在榻上的青絲,陸迢曄將其捻在鼻尖,輕嗅。

「蘿蘿既是清瑜兄的好妹妹,那自然也是本王的好妹妹。皇城內,各家公子品性,我比蘿蘿清楚的多。」

她不要做他的好妹妹,嚶嚶嚶……

見蘇錦蘿不說話,陸迢曄又道:「文國公府方淼,年少有成,雖被四皇子之事連累,但今次若能解決皇城內四大皇商惡意囤積糧食、布匹一事,必能東山再起。定遠侯府,沈玉澤,少年英才,祖父乃當世勇將,小小年紀便得其祖父讚賞,日後必也是雄霸一方,橫掃千軍的人物。兩人皆是良配,不知蘿蘿屬意何人?」

蘇錦蘿的小腦袋裡顯出方淼那張帶著帶著兩條眉間紋的嚴肅俊朗面容,然後又是沈玉澤那張精緻傲氣的臉。

一個年少有成,一個少年英才,可惜,這兩人,她都配不上啊。

陸迢曄盯著沉思的蘇錦蘿看了片刻,然後突兀又笑著轉移了話題。「蘿蘿可還記得,欠我一樣東西未還。」

什麼東西?

蘇錦蘿下意識抬眸,雙眼瞪得圓溜溜的。

陸迢曄伸手,骨節分明的指尖觸在細薄唇瓣上輕按。

蘇錦蘿如五雷轟頂般瞬時面色漲紅。

她,她想起來了,她還欠他一個吻。還是親嘴的那種!這個流氓偽君子!

李飛瑤一身棗紅裙衫立於白雪艷梅中,羅綺文秀,明媚妖嬈。

但李枝菱知道,這不過是場無用功。因為上輩子的蘇清瑜根本沒有看上李飛瑤。回去后,李飛瑤氣得把自己的院子砸了個稀巴爛,最後還讓身旁的大丫鬟綠春來她這處討了祛疤膏。

前頭李飛瑤正在與蘇清瑜攀談,李枝菱也止住了自己邁出去的步子。罷了,瞧上一眼便好了,省的日後糾纏不清,她本也無意回理國公府。

李枝菱轉身,踩著一地落雪往前頭的小路上去。

小路偏僻,婆子並未鏟雪,李枝菱小巧的鞋印步步生蓮,軟綿綿的踩下去時能清晰的聽到雪被壓實的「嘎吱」聲。

小路兩旁的枯枝上覆著細雪凝霜,還有垂落下來的冰錐子,又粗又大,亮晶晶的隨朔風輕動,枯敗的枝椏承受不住,似乎下一刻就會砸下來。李枝菱有些怕這些冰錐,撿著遠路走。

不遠處有兩個小丫鬟背著竹簍子路過,嬉笑著說話。

「你說方才與那蘇大公子一道來的人是誰?竟比蘇大公子長的還要好看。」

「我瞧著定是個不凡的人物,你沒瞧見剛才落座的時候那人是坐在首座的嘛。」

比蘇清瑜還要地位高的人?這李府什麼時候成一塊香餑餑了。

李枝菱好笑的搖頭,疾走了幾步,將那兩個丫鬟甩到身後。

突然,小路積雪邊露出一角半舊嫣紅。李枝菱蹙眉,俯身將那被落雪覆蓋住了大半的東西拉出來,勉強能看出是件小孩穿的紅肚兜。

大致是因著年代長了,邊角有些磨損,但能看出被人保養的很好,顏色竟還依舊鮮艷。而且針腳細密,料子極好,應當是富貴人家的東西。

「那是清瑜兄的東西。」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如珠似玉,清泉溪澗般清冷,裹挾著沁冷寒雪直往李枝菱的骨子裡頭鑽。

她不會忘記,就是這道聲音,伴著冰冷的長劍將她抹了脖子,甚至熟悉到讓她立時起了反應。

裙裾下的小細腿不自覺抖動起來,李枝菱白著一張小臉僵站在原處,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來,來了……

李枝菱非常害怕,她一害怕就尿急,這毛病她上輩子是沒有的,是臨死的時候被活生生嚇出來的。怪她沒事去山林裡頭小解什麼呀,她就不能憋到廟裡頭再解決嗎?

現在好了,她只一聽到那在午夜裡,日日糾纏自己的聲音,就恨不得抱著尿壺酣暢一番。這在別人聽來欲罷不能的聲音,在李枝菱這裡卻變成了催尿利器。

身後的人站定,李枝菱幾乎都能感覺到那人噴洒在自己脖頸處的呼吸聲。一下又一下,炙熱而輕緩,帶著冷梅香,讓李枝菱恍惚又回到了那個林子里,再一次嘗試了被.乾脆利落,拔劍抹脖的感覺。

寒風凜冽,陰冷的寒梅素香撲鼻而來,將李枝菱緊緊禁錮其中,緊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猶如一個瀕臨死亡的老媼般大口喘息。

難道這輩子她還是逃不過嗎?

李枝菱心中悲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男人看著軟綿綿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清冷眉目輕蹙,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顯出一抹怪異神色。

往常有姑娘家見到他的容貌,興奮至極暈過去的有,但像這樣只聽到聲音就暈過去的,他還未碰到過。

穿著鹿皮靴的腳上前一步,男人踩住鶴氅一角,然後彎腰俯身,撥開了小姑娘頭上戴著的雪帽。

柔軟的雪帽被撥開一角,修長白皙的手指比雪更白幾分,涼涼的滑過瓷白肌膚,最後徹底將那頂雪帽扯落。

一頭青絲傾瀉而出,鋪灑在雪地上,黑白交錯間隱約帶出幾分桂花頭油的香味。一張素白小臉半隱在黑髮間,白膩膩的毫無血色,只面頰上被冷風吹出幾許暈紅,瞧著就像上了兩點胭脂。

乾乾淨淨的小姑娘,比身下的雪還要乾淨,讓人忍不住的想知道那雙眸子是否也比雪更乾淨。

眉眼意外的熟悉。

指骨分明的手有些猶豫的落到李枝菱腰間的絲絛上,似乎因為是頭一次解女子的絲絛,所以有些不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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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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