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裴青緋怎麼知道的？

她就這麼拿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還算喜歡是嗎？

齊橙大半夜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其實這些問題很好解決，只要敲門，和裴青緋見一面就清楚了，可是齊橙慫，她沒敢，糾結半天都已經是半夜了，這時候就真是沒法再去了，只能一個人，孤枕難眠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頭天晚上沒睡好，按理說第二天齊橙應該很沒有精神才對。

但恰恰相反，齊橙表現得有些亢奮。

天南海北，時事娛樂，上學的路上她拉著裴青緋侃了一遍，很快就要切入正題了，到學校了…

望安橋就不能再長一點嘛！

裴青緋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昨天的事情提也不提，就這麼輕飄飄說了聲再見，轉身進教室了。

大課間，齊橙來到學生會的活動室，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翻著已經徵集上來的報名表。

鋼琴。

薩克斯。

長笛。

好傢夥，還有歌劇選段獨唱。

尚清真是卧虎藏龍。

齊橙翻著翻著看到一張上寫著，琴簫合奏，梅花三弄。

哎？

竟然就這麼被別人搶先了？

齊橙嘔死，她一定要看看這兩個傢伙都是誰。

目光一掃，參演人那裡赫然寫著齊橙，裴青緋兩個名字。

齊橙楞了好半天，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昨天自己夢遊一般提交了報名表而不自知，當看到申請人姓名的時候，齊橙立刻反應過來。

她騰地一聲站起身，將在場其他小夥伴嚇了一跳。

「這個借我用一下。」說著抽了那張報名表就往十五班跑。

「青緋，齊橙找你。」十五班門口最為人熟知的吆喝聲響起。

裴青緋收了課本，帶著笑意，走出教室。

她知道齊橙會來，她也等著她，可還沒來得及張口，裴青緋就已經被齊橙抱住了。

齊家養大的孩子都是這種風格，摟摟抱抱、親親熱熱，和齊家父母一個習慣，可是裴家不同，倒不是說感情不夠深厚，而是一家人感情表達都內斂含蓄，外人看來總覺得太過客氣，裴媽媽原本不是這樣性格的人，但奈何一起生活，漸漸受到氣場冷峻、強大的裴爸爸影響，也漸漸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看到女兒也慢慢成了小古板，裴媽媽是樂見她和齊橙同進同出的，因為這樣剛好給裴青緋帶來點人間煙火氣。

裴青緋被齊橙的擁抱搞楞了，牽手，挽手臂她習慣了，但是擁抱還沒有，她就那麼直挺挺站著，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齊橙鬆手問道，「你寫的？」

裴青緋看著上面清晰可辨自己的字跡，點點頭。

「你不是說你再也不想…「齊橙眼睛亮晶晶的，裴青緋能夠從她澄凈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和你一起的話，也沒什麼。「裴青緋一派輕鬆，「再說那麼好看的洞簫，不拿出來用一用就太可惜了。「

「你喜歡嗎？「齊橙有點緊張。

「喜歡。「

「真的？「

「真的。「

「太好了。「

齊橙一邊說著，一邊又用力將裴青緋抱住。

「青緋，你怎麼這麼好，怎麼對我這麼好，我好愛你，最愛你了。「

齊橙整個人笑得眼睛彎彎如新月，她沒有看到裴青緋的耳廓因為她的幾句話而變得紅彤彤的，一片非常好看的顏色。

她這一次終於沒有再直挺挺站在那兒，齊橙的雙手環著她的腰身，她只能伸手輕輕環住了齊橙的脖頸。

齊橙這個傻瓜，不過滿足了她同台的願望而已，她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問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因為你對我是這麼好啊。

只可惜來自裴青緋心底的聲音，齊橙沒有辦法聽見。

齊橙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最近整個人精神飽滿，鬥志昂揚。

最滿意她如此的人，自然要數老張了，自家班長有個良好的狀態，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帶動了整個四班的學習氛圍，很好很不錯。

日子平平淡淡過著，轉眼就迎來了高二上學期的期末考試。

兩天時間，按部就班。

考完最後的理科綜合，齊橙收拾了東西和江楚先後交了卷子，離開了考場。

「有點難啊。「一出來，齊橙就眉頭緊皺抱怨道。

「你認真的？「江楚狐疑道。

以前每次考試出來，齊橙都是這幅表情、這些話，結果哪次也沒見她失手過，江楚是不打算再信了。

「你不覺得有幾道題有點超綱嗎？感覺是高三之後才該上的難度。「齊橙反問道。

江楚開始在心頭盤算，有這樣的題型出現嗎，自己怎麼沒有感覺出來，他和齊橙真的答的一套卷子？

齊橙也不等他回話，「還好我有提前複習這部分知識，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江楚：「……「

完全不想理這種學霸中的戰鬥機怎麼辦。

考完試就是好，連外面的空氣都顯得格外新鮮。

兩個人在車棚等著裴青緋出來，果不其然，沒兩分鐘就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裴青緋匆匆過來，臉上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麼了？失手了？「江楚關心道。

齊橙聳聳肩，「她？不可能的，我怕她是擔心自己的數學成績考得太高。「

裴青緋很是認真地看了齊橙一眼，「你怎麼知道。「

靠。

江楚好想撞牆，竟然還真是這樣。

齊橙覺得江楚大驚小怪，高一的時候裴青緋就是數學尖子，數學單科成績出類拔萃，原因嘛，其實和裴爸爸脫不開關係，裴爸爸是陵江市內陵江大學的數學系講師，從小有這麼個父親天天帶著年幼的女兒耳濡目染，任誰都會被熏陶出良好的數學思維。要知道裴青緋私下用的是理科班的數學教材，做的是理科班的練習，自己平日里有些題卡了殼還要找裴青緋給思路，期末考試怎麼可能難得到她。

江楚捶胸頓足，「你說你這麼好的數學底子怎麼就偏偏學文科了，要是還在四班多好，我們四班三劍客，所向無敵。「

裴青緋不以為意，「就是因為數學好，學文科才有優勢。「

裴青緋憧憬的對象是張世濟先生，這人除了是優秀的學者之外，還是一位出色的媒體工作者，曾經出訪過多個國家，做過很多精彩絕倫的採訪和報道，文字功底出眾，底蘊深厚，還有豐富的攝影知識，裴青緋就是被他拍攝的一組坎比內戰的照片和戰地報道深深打動的。

如果她想成為張世濟先生的學生，就要考上國內超一流頂尖院校瀚文大學的新聞系，所以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她必須選擇文科。

齊橙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初裴青緋會說給她一些空間，她有自己的選擇的原因，雖然知道高中畢業后兩個人註定要分開，可是只要想到裴青緋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得償所願，齊橙就覺得很開心。

反正她就在這裡，她會是裴青緋一輩子的好朋友，永遠都不會分開，所以短短四年的時間真的不算什麼，她只希望裴青緋的人生中永遠都不會有後悔和遺憾這四個字。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考完了期末，不要再說這些倒胃口的話題了，回家回家，開始準備我們的新年音樂會吧。「齊橙舉雙手歡呼。

新年音樂會並沒有讀書會來得歷史悠久。

這項活動的起因不過是期末考試、開家長會以及正式放寒假之間有一個短暫的空檔，與其讓這些孩子在家裡為考試成績惴惴不安，還不如給他們找點什麼事情來做。

十年前剛剛開始組織這項活動的時候，內容有些零零散散，變換過很多形式，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音樂會的出現觸動了當時的尚清校長耿長林的心弦，從此以後他就拍板定論，將新年音樂會的活動形式最終確定了下來。

耿長林擔任尚清校長二十五年的時間，早在齊橙她們考入尚清高中前，這位老先生就已經光榮退休了，但是作為曾經尚清高中的中流砥柱、備受全校師生愛戴的老人，他所鍾愛的音樂會還是被新任接班人延續了下去。

期末考試徹底被大家拋在腦後，所有人都開始為定於一月十一號的新年音樂會做起了準備。

看上去不到一周的時間，組織一項活動略顯倉促，但因為有慣例可循，所以一切還進行的比較順利。

齊橙和裴青緋的表演被放在了整個活動的最後，激烈的搖滾樂開場，最後以悠揚的古音收尾，這大概會讓人更回味無窮。

所有人都在家裡努力練習，

可好不容易得償所願的齊橙卻總在合奏過程中走神。

「彈錯了，重新來。「裴青緋眉頭微蹙。

得，齊橙想，自己該用點心了，否則這小古板認真又細緻，要是她再錯兩次，裴青緋怕是真的要生氣了。

合奏得到了裴青緋同學的首肯后，齊橙終於被放回家吃飯去了，琴沒有讓她拿走，說是晚上八點鐘還要繼續。

新年音樂會的事情板上釘釘，如今讓齊橙憂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生日禮物送完了，裴青緋生日當天，她們還要做些什麼來度過這有意義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