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去年的這個時候，齊橙就纏了裴青緋好久，好話歹話都說盡了，裴青緋就是不同意。

了解了裴青緋拒絕的緣由，齊橙還挺自責的，說起來也是因為她和齊鴻胡鬧才害得裴青緋有了這樣的心理陰影。

哎，不去就不去吧。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有些希望的小火苗在心底是永遠不會熄滅的，就比如此刻，齊橙不死心，舊事重提。

「都過去那麼久了，還記著吶？「齊橙進自家大門前，不甘心又問道。

裴青緋聳聳肩，「你不也是，這麼多次了，還沒放棄吶？「

「考慮，考慮唄。「

「砰。「人家已經關門進屋了。

齊橙喪啊，沒精打采地換了鞋子，耷拉著腦袋往自己房間走。

齊媽媽有些擔心，畢竟這傢伙近來總是沒什麼好臉色，似乎睡眠質量也不高，有幾天天天頂著個熊貓眼。

「回來啦，想吃什麼？「齊媽媽問道。

齊橙慢悠悠轉身，朝著自家母上大人走過去，書包往地上一丟，就撲進了媽媽的懷抱。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齊媽媽擔心地拍拍她的後背。

「媽媽，給點錢吧，揭不開鍋了。「齊橙哀嚎。

齊媽媽：「……「

被母親一巴掌殘忍推開的齊橙回了自己房間。

其實她也不算完全在開玩笑，她是真的經濟有些困難。

如今是十二月初，很快就要一月份了，除了期末考，以及期末后的大型活動新年音樂會之外，對於齊橙來說更重要的日子當然就是一月十六號，裴青緋的生日了。

禮物她其實準備好了，為了這份禮物她還提前透支了自己兩個月的零花錢，否則也不需要拐彎抹角讓齊鴻幫她先付今天這筆賬。

只是…

哎，只是這份禮物怕是大概也不和裴青緋的心意吧。

齊橙打開自己的衣櫃，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嘆口氣，齊橙將盒子打開，裡面安安靜靜躺著一支洞簫，通體烏黑，泛著油光，花了她將近小一千塊錢。

齊橙記得之前裴青緋說過自己原本那支最近總是有些音準問題，想要換一隻，這話被齊橙記得，早早就做了準備。

可是今天看裴青緋的樣子，怕是這份禮物大概並不是她最想要的，她攢下的零花錢不僅花光了，還透支了兩個月，若是臨時想要更換禮物，可不是要跟自己的母親大人哭窮嘛。

可是看樣子……

事情似乎不太順利。

齊橙有點憂傷，很憂傷。

「姐，吃飯啦。」齊鴻推門進來，朝著齊橙就是一嗓子。

齊橙手忙腳亂將長簫收好，「來了、來了。」

新年音樂會大概是四會當中最輕鬆的一項活動了。

這是給全體師生展現音樂天賦的舞台，學生會所需要做的不過就是面向全校師生徵集節目，而後自然有老師們負責把關。

歷年的新年音樂會都安排在期末考試之後，舞台、燈光等等後期輔助工作都可以在考試過後的一周之內專心籌備，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

一周的報名時間，全憑自願。

報名截至后，也是十二月中旬了，大家也就進入緊張的期末複習階段。

不過眼下還是徵集節目的第一天。

齊橙糾結，真的好糾結。

齊鴻坐到她旁邊，將齊橙手中的報名表抽了出來。

「想寫就寫唄，反正先斬後奏的事情你也不是沒幹過。「齊鴻懟道。

「不行啊，年紀大了，膽小。「齊橙唉聲嘆氣。

今天一大早，齊橙就跟自家弟弟手裡拿了一張新年音樂會的報名表，她倒是真想不管不顧地將自己和裴青緋的大名直接寫上。

可是不行啊，她也好，裴青緋也好，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像裴青緋之前對她說的那樣，她需要自己的空間，有自己的選擇，不需要別人幫她作決定。

齊橙眼巴巴盯了那張紙半天，最後長出一口氣，對齊鴻道：「你拿回去吧。「

真是見了鬼了。

齊橙這傢伙在家裡那是天不怕地不怕，霸王一樣的人物，就沒有她想做不能做的事情，結果今天竟然就這麼放棄了？

「決定了？「齊鴻反覆確認道。

「嗯，決定了，拿走吧，眼不見為凈。「齊橙別過頭揮揮手。

齊鴻把報名表拿在自己手上，最終做了個決定。

「青緋，有人找。「十五班同學站在班級門口朝著裡面喊道。

裴青緋準備起身，另有好事者湊到她身邊擠眉弄眼，「是個小學弟，唇紅齒白的，給我要個聯繫方式啊。「

裴青緋無奈笑笑，「現在的學姐都這麼不矜持的嗎？「

小夥伴整理了一下校服衣擺，「我高一的時候也矜持，錯過了多少學長啊。「

裴青緋出門一看，有些意外。

來找自己的竟然是齊鴻。

「青緋姐。「齊鴻笑著打招呼。

齊橙的弟弟，跟自己弟弟沒差，拍拍齊鴻袖子上不知道哪裡蹭的白灰，裴青緋笑著說：「你怎麼來這裡找我？「

齊鴻抓抓腦袋，最終還是把那張報名表遞了過去。

裴青緋一看就…

誤會了。

好氣又好笑，裴青緋道：「你姐抓你來當說客？你又什麼把柄落她手裡了？「

齊鴻搖搖頭，「不是她讓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她壓根也不知道，青緋姐，你也千萬別告訴她。「

裴青緋一時間沒有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在人前表演洞簫，可是有個東西我還是想著給你看看吧，要不齊橙那傻子…「

裴青緋輕輕拍了齊鴻一巴掌，「哪有這樣說自己姐姐的。「

齊鴻撇撇嘴，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裴青緋一看，那是一張照片，看上去再熟悉不過了，是齊橙的衣櫃，而那裡最深處躺著一個長長的花紋典雅、精緻的盒子，盒子裡面是一支通體烏黑的洞簫。

裴青緋是行家，一看就知道這支簫不便宜。

藏得這麼深，不用想也知道，這該是自己的生日禮物。

「我姐覺得你可能不會喜歡，現在正天天壓詐我，訛我零用錢，想要重新給你買份禮物呢，青緋姐，你讓她收了這心思，還我一片清凈吧。「齊鴻之前還是好話，後面幾句卻不靠譜起來。

裴青緋看過了照片，直接將手機揣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哎？「

這可是齊鴻意料之外的舉動。

「青緋姐，那，那是我的。「齊鴻指了指裴青緋的口袋。

「自己攢錢買噠，攢了多久？「裴青緋聲音又甜又脆，和齊橙一樣活脫脫笑裡藏刀啊。

糟了。

自己攢錢買的智能手機就這麼不小心曝光了。

要知道他還因為自己只有小直板這事，在兩家裝了一段時間可憐，原本爸媽都已經鬆口今年過年買給他，兩部智能機，一個接打電話、刷論壇，一個玩遊戲、看電影，簡直不要太完美，結果就因為一時心軟幫齊橙一個忙，泡湯了。

齊橙有毒吧！

「沒收了。」裴青緋笑笑，轉身進去了。

別走啊，手機留下啊。

齊鴻一臉錯愕。

大概是上蒼聽到了齊鴻內心的呼聲，裴青緋還真折返回來。

齊鴻剛要求情，裴青緋卻只是抽走了他手中的報名表。

「我收下了。」

放學。

齊橙的小紅已經經過維修，重新生龍活虎了，而裴青緋的單車，在活動了幾天之後，又被放進了倉庫落灰。

齊橙今天似乎有心事，和裴青緋說話也總是走神。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裴青緋問道。

齊橙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哪有，怎麼會。」

為了證明自己心情不錯，齊橙還乾笑兩聲。

齊橙就是裴青緋的晴雨表，齊橙話少，裴青緋也悶悶的，氣氛瞬間有些安靜。

齊橙覺得這樣不行，立刻開口道，「我跟你說，今天江楚又被老張請去喝茶了。」

說起來也倒霉，江楚小青年自習課上玩手機，上論壇又被抓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任他怎麼認錯，怎麼保證，老張就三個字，找家長。

江楚從辦公室出來就跟齊橙說，他要跑路逃命去了，希望齊橙能夠勻他點路費。

「你借了嗎？」

托倒霉蛋江楚的福，兩個人瞬間興高采烈，湊在一起幸災樂禍。

「怎麼可能，而且剛剛咱們出校門的時候我看到了江叔叔的車就停在校門口，他完蛋了哈哈哈哈。」

尚清高二教學樓辦公室門外。

江楚被自家老爸揪著耳朵拎出來，也不知怎麼忽然覺得耳朵一熱，鼻子還有些癢，直接就打了兩個噴嚏。

到了小區樓下，齊橙去停車。

往常裴青緋會跟她一起過去，但是今天她說自己有事要先上樓。

齊橙多貼心啊，立馬點頭，「去吧去吧。」

停好了單車上樓，齊媽媽已經在準備晚飯了。

齊橙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書包放下。

忽然齊橙回過頭，審視著自己的房間，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衣櫃門怎麼虛掩著，她記得自己明明有關好啊。

齊橙打開一看。

簫呢？

簫怎麼不見了。

齊橙楞了兩秒，轉身衝到廚房。

「媽，你看到我衣櫃里的盒子嗎？」

「盒子，什麼盒子。」齊媽媽一邊做飯一邊問道，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什麼，「你說那個長條的，很漂亮那個？」

「對。」齊橙點頭。

「剛剛青緋拿走了，說是你送給她的啊。」裴媽媽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