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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張彥瑾微微一笑,然後招呼魯鐵匠進屋說話。
張彥瑾和魯鐵匠兩人走到房間之中,便笑著將帶來的銀兩交給魯鐵匠,魯鐵匠一看,忙推辭道:「二郎,使不得,我本來就是寧國府的家僕,幫你打造物件是應該的,再說了打造幾副馬蹄鐵哪裡需要這麼多銀兩?」
張彥瑾將銀兩塞在魯鐵匠,面色嚴肅道:「魯師傅,實不相瞞,這一次我請你製造馬蹄鐵是打算用在軍隊西征的戰馬上的,你知道的,有了馬蹄鐵,馬蹄便不會受傷,更不會滲入泥沙,但是我必須說服皇上,才能將馬蹄鐵用於戰馬的馬蹄上,所以這幾日恐怕要讓你費心了,幫忙多製作一些馬蹄鐵。」
魯鐵匠也是格外有血性的人,他一聽目光就堅定了起來。
「二郎年紀輕輕,卻是如此有血性之人,為朝廷著想,為軍隊著想,既然這件事我知道了,我便不能裝作不知。」魯鐵匠捧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兩道:「這些銀兩我就不再推辭了,只是我會用這些銀兩買來精純生鐵打造馬蹄鐵!」
張彥瑾心中感慨萬分,大魏朝的人果然有氣節!若是他現在推辭,恐怕適得其反,弄得他和魯鐵匠之間不愉快,不如等到馬鐵蹄製作好了之後,再將銀子送來,就說是伯父感念其忠傑,賞賜的。
他心中略略一思量便道:「魯師傅,你的氣節著實讓人欽佩,既然如此,我便不做推辭了,這幾天就辛苦你和你的徒弟們了!」
魯鐵匠把徒弟叫進來,將銀兩交給一個徒弟囑咐他去買來精純生鐵之後,就出去忙著打造馬蹄鐵了,想要在閉市之前先給張彥瑾打造幾副出來,讓張彥瑾拿回去用。
一下午的光景,張彥瑾拉來的五匹馬就全部釘上了馬掌。
等到傍晚閉市后,張彥瑾便讓瑞福牽著五匹馬,在路人驚奇目光的洗禮下,伴隨著嗒嗒的馬蹄聲回到了寧國公府。
「二哥,你這次又是弄得什麼新鮮玩意啊?」張修武看到張彥瑾回來,便圍著小廝牽的五匹馬道:「你這一大早上就出去了,到現在才回來,幹什麼去了?」
瑞福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回答道:「三郎,二郎這一次製作出來的東西肯定又能席捲整個京城!」這話說完,頗有些驕傲。
自從二郎被皇上打了后,二郎就完全變了,這段時間跟在二郎身邊,他對二郎崇拜的是五體投地。
張修武也聽出來了,笑說道:「瑞福,你之前還是個老實的,現在……怎麼變得和二哥一個調子。」
瑞福一聽以為三少爺懷疑,當下連忙就牽著馬走了幾步道:「三郎,聽到了嗎?這就是二郎今天製作出來的東西!」
張彥瑾看不過去了,伸手虛著削了一下瑞福的腦袋,笑罵道:「你也忙了一整天了,下去歇著吧。」
瑞福眼饞地看著馬匹,捂著腦袋搖著頭道:「二郎,我不累,你就讓我跟在你身邊伺候吧,你製作出來的這馬蹄鐵著實神奇,我啊,還想再看看!」
張彥瑾哭笑不得,便沒有阻攔。
「馬蹄鐵?」張修武這時候也聽清楚了,他圍著馬匹轉了幾圈,終於發現了那嗒嗒的聲音是從馬蹄上傳過來的了,他好奇地蹲下身子去看,可由於他身子太過壯實,沒一會兒一張胖臉就憋得通紅。
他看著看著好奇了,便想要抬起馬蹄子瞧一瞧。
馬匹被人抓住馬腿,自然是不舒服,嘶鳴著就要掙扎。
張彥瑾怕馬一蹄子踹到張修武臉上,趕緊拉著張修武的胳膊,憋著笑道:「快起來,你看這是什麼?」
張修武接過張彥瑾手中的呈半月牙形狀的馬蹄鐵,翻來覆去道:「這就是你釘在馬掌上的東西?你沒事給馬掌上釘這種東西做什麼呢?馬不疼嗎?」
「馬被釘馬掌的地方和人的指甲一樣,你剪指甲的時候會疼嗎?」張彥瑾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那這有什麼用?」張修武不明白。
張彥瑾淡淡一笑道:「有了馬蹄鐵擋著,馬匹經過砂石地,或者長滿荊棘的地,又或者地上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時,馬就算是踩上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一向喜好打仗的張修武腦子立馬就活泛了起來,他兩隻小眼睛中閃過一抹精光道:「這感情好啊,俗話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要是咱們的軍隊有了馬蹄鐵,就可以故意誘敵深入,把敵人引入到荊棘地里,讓他們的馬匹全部寸步難行,這時候咱們就可以一舉殲滅他們!」
「正是如此!」張彥瑾不吝誇獎。
張博文聞聲也走了過來,見張彥瑾和張修武兩人聊得是熱火朝天,也不禁問了起來,恰逢這時候張仲謙剛剛處理完手頭政務從宮中回來,張彥瑾便把馬蹄鐵的事情告訴了張仲謙。
「當真有如此驚奇的效果?那我朝軍隊此次西征定然是戰無不勝啊!」張仲謙也是難掩驚奇。
張彥瑾誠懇道:「還請伯父上奏摺將馬蹄鐵這件事情稟報給皇上,讓馬蹄鐵早日用到我軍戰馬上!」
張仲謙一聽,心裡有些感嘆,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有分寸了,這樣的功勞可不小,二郎現在已經入了皇上的眼,真想見皇上只怕也不難,可是他沒有拿去立功,反而想給家裡頭。
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二郎你真是越來越懂事了,不過你的功勞大伯卻不能佔用,上一次馬蹬和馬鞍就是由你進獻給皇上的,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皇上應該不會避而不見,所以這一次還是你去!」
張彥瑾還想勸張仲謙,卻被張仲謙擺手制止了。
只聽張仲謙道:「伯父看到你這麼上進,伯父心中已經分外開心了,看到你一日一日走上正途,為國效力,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伯父這心裡總算是有著落了。」
張彥瑾心中微微嘆氣,不禁有些心疼張仲謙,要知道正主張彥瑾早就已經去見他的親生父親了,現在佔據這具身體的人是他,不過這似乎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張仲謙如此照顧他的侄子,也算是夠對得起他在九泉之下的弟弟了。
「還請伯父放心,侄兒以前雖然做了不少荒唐事,可侄兒有心悔改,定然會越來越努力的。」張彥瑾認真道。
張仲謙拍了拍張彥瑾的肩膀道:「好好做,有什麼難事就告訴伯父,伯父幫你解決!」
張彥瑾一聽,然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伯父……我有件私事想和您說下!」
張仲謙看向張博文和張修武,張博文立刻理會,他立刻拉著張修武出去了,張修武還有些不樂意,二哥還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
張彥瑾目送張修武出去,心裡不禁吐槽,瞧他說的,好像他和張修武有什麼基情似的。
張仲謙說道:「說吧!」
張彥瑾心思抽回來,目光有些飄忽躲閃,說道:「伯父,我折騰出這東西也算再立功一次了吧,皇上會不會收回我和那李……」
張彥瑾還沒說完,張仲謙就明白了,之前他瞧著這小子還挺維護李容娘,李容娘看起來也維護這小子,他還以為這事成了,敢情,到現在這小子還事不想娶?
張仲謙沉吟了一下,如今他察覺到皇上還是看重他的,當時讓彥瑾娶李容娘也怕是皇上當初討厭彥瑾紈絝而說的,畢竟終究不是聖旨。
「你真的不想娶李容娘?」
張彥瑾一聽有些懵,因為他以為伯父又會像以前一樣直接勸他負責,或者說皇上的意思,這話怎麼聽著像是伯父真的在考慮這事了?
這到臨頭了,張彥瑾突然想起李容娘當初替他擋刀和馬車上不讓他為難的模樣,他的話突然到嘴裡說不出口。
「二郎?」張仲謙見張彥瑾沒回答,連忙問道。
張彥瑾回過神,說道:「伯父,我……還要想想。」
張仲謙絲毫不知道此時張彥瑾心中的複雜,他說道:「皇上到底沒有下聖旨,如果你不想娶李容娘,但是你也得負責起來,李容娘的名聲已經和你綁在一起,如今還有誰能娶她……你立下功勞,若是還能給李容娘找到歸宿,我想,皇上還是願意睜隻眼閉隻眼的。」
張彥瑾聽完,頓時心亂如麻,這不是達到他的目的了嗎?可是為什麼,他有些不樂意聽。
「伯父,我知道了,我還要再想想。」他回答道。
張仲謙點了點頭,他覺得,這事還是由彥瑾自己做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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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家散了的時候,張修武依舊跟著張彥瑾,從張彥瑾那裡要了四隻馬蹄鐵這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張彥瑾等了兩天,魯鐵匠就讓徒弟把打造好的兩箱馬蹄鐵給張彥瑾送了過來,還讓兩個徒弟跟著張彥瑾,幫張彥瑾釘馬蹄鐵。
張彥瑾此時正是用人之際,畢竟馬蹄鐵在大魏朝還是一個新鮮玩意,貿然把馬蹄鐵拿到輜重營里去,不一定有人敢給馬蹄釘馬蹄鐵。
可有會的人就不一樣了,示範幾次,那些士兵們也就會了。
於是,張彥瑾便把魯鐵匠派來的兩個徒弟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張彥瑾考慮到在輜重營里很難從周齊燁那裡拿到精純生鐵,便想自己出資讓魯鐵匠打造。
魯鐵匠卻犯了難,捋著鬍子,皺著眉頭道:「二郎,不是我不願意打造,你知道的,這年頭生鐵都是由官府管控的,每年都有官府限量發放,我這幾天已經託人把京中鐵匠鋪子的精純生鐵全部買來了,若不是他們早就知道我是打鐵的,恐怕還要懷疑我做什麼犯法的事呢。」
張彥瑾這才明白,不管是大魏還是古代,鹽和鐵器都是由官府把控,一來是要由官府把控國家經濟命脈,二來是這都是冷兵器時代,每一次戰爭需求除了糧草,銀餉,各項雜物,最重要的就是鐵了,畢竟打造兵器,輜重都需要鐵。
大魏朝這些年來輕徭賦役,民生安穩,國庫富裕,官府這才有能力每年發放一些精純生鐵,若是擱在別的朝代,恐怕想要製作出那麼多的馬蹄鐵,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彥瑾告別了魯鐵匠之後,便讓人牽著釘好了馬蹄鐵的馬匹,拉著那兩箱子已經製作好的馬蹄鐵,帶著魯鐵匠的兩個徒弟去了輜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