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本文獨家發表晉-江-文學城,補齊訂閱可立即解鎖新play哦*合著這都住了一年多了還不夠?老太太不舍黛玉,難道他這個親爹就捨得了?
哪有好好的女兒自己親爹要接回家住反而不行,要聽著外祖家安排的?世上就沒有這樣的規矩!
如果說原本林如海還未完全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黛玉接回來的話,他這回倒是堅定了心思。
原覺得妻子早逝,他一個男人難免粗心,何況還有外頭的公務要忙,家裡也沒長輩,叫黛玉去外祖家有老太太教養也是好的,如今看來這賈家壓根不靠譜。
心中這麼想著,林如海卻給自家下人使了個眼色,很快林府的下人就拉著賈府來的人喝酒去了。
然後當天晚上,關於黛玉在賈府的事情林如海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原本雖有陳景書說了幾句,但陳景書顧及自己的身份,不過點到即止,林如海倒也理解,陳景書非自家親戚願意說話已經難得了,若說的太多好似挑撥人家親戚關係似的,反而不好。
但哪怕有了準備,當林如海聽到賈家不放黛玉回來壓根不是因為什麼老太太捨不得,而是他們家那個銜玉而生的寶二爺不願意,硬是鬧得全府上下都知道,只說他捨不得妹妹走,最後老太太竟然也縱容他。
林如海聽到這裡只想冷笑。
但賈家到底是他姻親,就算是為了黛玉,如今賈家做的也不算太過,只能說是糊塗罷了,林如海也不好撕破臉去,只是第二天就打發人說他病了,一定叫人把黛玉接回來。
老父生病,思念女兒,這是萬萬沒有再留人的道理。
林如海又重新寫信,這回倒不僅僅是老太太的了,另外還有給賈政的一封。
林如海心中清楚的很,老太太或許會寵孫子,但賈政是不會在這事上慣著寶玉的,到時候賈寶玉若是還敢鬧,自然有賈政應付,老太太忙著護孫子,倒是顧不上黛玉了。
林如海這一手不可謂不狠辣。
至少對於賈寶玉來說這一手太狠辣了。
陳景書倒是不知這些事,他回來休息的幾天就已經是四月底了,這一年都已經過去三分之一,明年二月就是童試,時間實在是容不得他太過悠閑。
只是陳景書要操心的可遠不止一個童試,到了六月,陳景書要籌辦的濟養院的事情已經辦的妥當了。
陳景書這些年花錢的地方不多,月錢零零碎碎的攢了一些,如今也有一二百兩,陳孝宗倒是很豪氣的給他添了個整數,共三千兩。
這三千兩若是拿去給陳景書自家蓋園子自然是有些拙荊見肘,但若是建濟養院就綽綽有餘了。
地段不需太好,房子也不需太過奢華,最重要的是結實,寬敞,實用。
因原本就是買了相連的民居改建,不過月余的功夫一切就都已經辦的停當。
其他的事情倒是不需陳景書操心,他只管開口就行,陳家大爺調動幾個人手還是不成問題的。
教識字的先生也好找,月錢開出來,自有那幾十歲都考不上生員的童生願意來做。
唯一讓陳景書犯愁的是,他得給濟養院找個經濟來源。
陳孝宗雖然給他湊了三千兩銀子,卻也說明了日後不會給他一分錢,濟養院日後怎麼維持下去全靠陳景書自己操持。
一系列花用過去,陳景書手上剩下的銀子還有接近一千兩,看著是不急於一時,但若是不早點考慮,真等著錢用沒了再著急,那也來不及了。
這日陳景書往濟養院去,如今這裡已經初有模樣,盧克思做了院長,總管著大大小小的事情。
陳景書很清楚,盧克思做院長才是最讓人放心的,如今的濟養院雖然只養幾個老人小孩,但日後肯定不止於此,他的計劃若真的能成,這院長少不得也得分點人情過去,若選個大晉的人總有些不安心,哪怕陳景書不在意分薄了人情,但一旦勢大,難免有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的事情出來,陳家規矩那麼嚴苛,陳孝宗每年還要處理不少下人奴才在外仗著陳家的名聲為非作歹的事情呢。
因此這院長盧克思來做就很好,他一個洋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取得大晉主流政治的認同,但偏偏盧克思本人又是個既不迂腐,卻又一心忠於信仰的人,他早已把自己的一切榮辱都置之度外了,否則也不會冒著千難萬險的跑到大晉來傳教,這樣一個人用起來反而比大晉人更令陳景書放心。
畢竟陳景書沒有這年頭的人常見的對洋人或是畏懼或是厭惡的情緒,在他的時代對老外已經有了正常且科學的認識。
盧克思本人倒也很願意做這些事情,不過他原本知道自己是個洋人,難以取得大晉人的認同,也沒指望能做院長,哪知道陳景書居然真的委派他做了院長,陳景書找他說這事的時候,盧克思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不過私下裡他就對同來的盧明禮和盧守安說,看來跟著陳景書來揚州這一步是走對了,無論如何,他們現在至少都在做事,比原本整日無所事事到處亂撞的情況要好多了。
因為濟養院對什麼人能進來什麼人不能進有明確且嚴格的規定,因此倒是沒有出現一大堆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地痞懶漢來蹭吃蹭喝的情況,如今時日不長,陳景書到的時候就見裡頭不過是些老人孩子並一個腿有殘疾的中年人,加起來不過十來個人。
如今倒也沒有閑著,每日收拾屋子,打掃衛生,各處端水摘菜,各有各力所能及的事情做。
陳景書也不打擾,自己去旁邊一個兩層小樓里找盧克思。
陳景書這次來是為了銀子的事情,盧克思也正在煩惱銀子的事情,陳景書一來他就對陳景書說道:「如果我們再找不到賺錢的方法,我們要不了多久就會吃不上飯了。」
陳景書問道:「我記得還剩了有一千兩銀子,這還不夠用上一段時間?」
盧克思連連搖頭:「不不不,不能這樣算,現在我們人很少,但我們才剛開始,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人來,我們這裡至少能容納兩百多人,吃穿全靠我們提供,老人和孩子容易生病,這筆花銷也必須算進去,你還想要教孩子們讀書,這比吃飯還要貴……」
盧克思操著帶口音的漢話,一樣一樣的給陳景書算,最後總結道:「所以,一千兩看起來很多,但實際上根本不夠用很久。」
陳景書道:「最多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盧克思道:「今年還撐得過去,但如果沒有錢,明年就不行了。」
陳景書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今天來找你原本也是要說這事的。」
盧克思問:「你想到辦法了?」
陳景書道:「我目前最好的辦法也就是找我父親要錢,但這顯然不行,所以我想從這一千兩裡面分出些銀兩來,我們開幾個鋪子,做點生意,你看,我雖然不能找我父親要錢,但從家裡借幾個會手藝的人倒是不難的,我方才瞧著這裡有些孩子年紀大一些,也有十來歲,能學點東西也好。」
放在現代十來歲的還叫小孩子,但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家境一般的人家,十來歲的孩子都是當半個成年人用的,如今讓他們學點輕便的手藝也好。
盧克思點點頭又說:「但我們人手有限。」
陳景書道:「你也說了,現在人少,後頭就多了,我進來之前還看見有身帶殘疾的,如那腿腳有傷的,做不了其他,但手上的活計做著總不成問題,讓他們學了手藝,日後不管有沒有這濟養院他們都不愁活不下去。」
這年頭學徒的日子是很苦的,簡直不當個人使喚,但就算吃了這苦能不能把手藝學到還得看運氣呢,陳景書從家裡找人來教,自然不必這些人吃太多苦頭,既然不用吃苦又能學手藝,想來也沒人會不願意。
……真有那不願意的,也算是看出一個人的人品了不是?
盧克思倒是不反對這個,與陳景書兩人商議一番之後,很快就定下幾個計劃。
沒多久濟養院就開張了一家做包子饅頭麵條一類的店鋪,又有一家編竹器的鋪子,也做點輕巧的木匠活兒,另外陳景書還非常公器私用的把陳家今年給三等僕婦小廝以及一些莊子上下人發的鞋子納鞋底的活兒給攬了些過來,因為盧克思說來了幾個會做針線的婦人,材料都是陳家提供的,這些人只需做手工就行。
這麼一來,雖說銀兩還有缺口,但總算有了進項,還能多撐一段時日了,至於說徹底解決問題的法子還得慢慢想,唯一的好消息是,盧克思算了筆帳說陳景書明年可以安心的參加童試了,不必擔心考完回來濟養院已經餓死。
不過讓陳景書驚訝的是,如今這為數不多的進項裡頭,幾個無兒無女的婦人居然出了近一半的力,除了做鞋子,婦人們在忙活灶台上的事情的時候也遠比男人擅長,有了她們之後包子鋪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
婦女能頂半邊天,老前輩說的話果然是真理嘛!
如此一面讀書一面和盧克思想辦法經營濟養院,時間不知不覺就從六月滑到了九月底。
九月底的天氣已經多了幾分涼意,這日陳景書一早照舊去給吳氏請安,卻見吳氏瞧著他直抿嘴笑。
陳景書茫然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疑惑道:「兒子沒穿錯衣裳呀,母親笑什麼呢?」
吳氏道:「你妹妹昨日回來了。」
啊?
陳景書的表情更加茫然了:「我難道不是你和父親唯一的孩子嗎?」
吳氏:「……」
這兒子真的是個傻子!
何昕抓了抓腦袋道:「我原也想明年參加童試,可家裡老子娘都不同意,我哥也反對,說我去了也是白考一場,我到如今連一篇像樣的制藝都寫不出來,童試去了也只是丟人。」
陳景書道:「哪裡就這麼說了,我倒是覺得你去參加也好。」
何昕眼睛一亮:「你覺得我能中?」
對陳景書的學問他是很佩服的,兩人一處玩,何昕早對陳景書拜服了,尤其在讀書科舉的事情上,陳景書說話比他老子都好使。
陳景書無奈道:「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家向來是論軍功的,這麼多年未有一個人踏足科舉考場,因此真要說起什麼,恐怕難有人能給你傳授什麼經驗,明年的童試去參加一回,也不拘就一定要中了,我們如今不過十一歲,自古以來十一歲的秀才又有幾個?不過是去長長見識罷了。」
何昕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回去就跟我爹這麼說!」
陳景書笑笑:「話雖如此,我倒是盼望你能中呢。」
「嘿,」何昕笑道:「借你吉言。」
他自己也不覺得自己能中,但既然決心要去考一考,自然還是有點盼頭的。
又被何昕囑咐了幾句,陳府的管家來說東西都已經搬上船了,這會兒就可以走。
陳景書便與何昕告辭。
別了何昕,陳景書回到船艙里,菖蒲已經在收拾歸置東西了,接下來的月余時間他們都要在船上過,見陳景書進來,連忙給他倒了茶:「大爺上回來京城時在船上還有些不好,今日覺得如何?」
陳景書笑道:「我這回倒是精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