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畫風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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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朝一拍大腿,而後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些,忙縮回來繼續對著呂寧姝八卦:「我猜啊……這莫不是大將軍的私生女罷?」
呂寧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啥?」
她敢賭上自己的節操,這具身體絕對不可能是劉朝猜的這個身世!
劉朝見她滿臉的不信,還一本正經地試圖分析:「能得大將軍如此重視,卻始終不肯道出那人的身份,這本來就有點兒問題。而且啊……要說這年齡也是對的上的。
況且你想想,兒女長相多是隨父母的,若是大將軍把畫像張出來……長得像他的女娃,那哪兒成啊,這一來可不就得神神秘秘的么?」
呂寧姝輕咳一聲——為什麼乍一聽還感覺挺有道理的。
她擺擺手,試圖止住劉朝的胡思亂想:「得了吧你,哪有這種不可言說的身份還給掛賞金的。」
掛賞金說明她這顆腦袋值錢嘛!
劉朝「唉」了一嗓子,嘟噥道:「也是啊……」
他還以為自己猜中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呢。
呂寧姝笑他:「你當自個兒是大將軍帳下的那群謀士吶?猜不到也正常。」
劉朝憨笑,伸手搔搔腦袋,卻未曾想到搔下了一隻虱子,他習慣性的把那東西沒人的地方一彈。
呂寧姝一看見這東西就跟避瘟疫似的一蹦三尺遠,捂住鼻端,食指一伸:「你幾天沒洗了!」
劉朝疑惑地朝她眨了眨眼,望天思索:「也就……十日罷。」
他還算愛乾淨的呢,至少他邊上的另一個漢子半月才沐浴一回。
呂寧姝聞言打了個哆嗦,躲得離他更遠了。
好嫌棄。
***
軍中百人為一屯,袁紹定期派人來篩選一批新兵,作為精軍備選之用。
而屯長則被委任負責把挑選上的新兵交接,若遇到上面賞識的,便直接送到戰場的前線延津。
這日,屯長照例挑選那些平日里一看就是好苗子的兵。
毫無疑問,次次完成規定訓練量的劉朝等一干人被選了出來,那屯長在人群中左看右看,疑道:「誰是呂殊?」
這人倒也是每日能完成訓練,只是……
屯長瞧了一眼剩下那群人的身板兒,搓搓手——看著就像一群弱雞啊。
呂寧姝走了出來:「我啊。」
屯長瞪大眼睛,左手一指劉朝那邊:「你能跟他們一樣?」
我讀的書少你不要騙我!
呂寧姝理所當然道:「有什麼問題嗎?」
劉朝耐不住,對著那屯長說道:「他挺厲害的,別瞧他人小……」
「不可能。」
屯長打斷劉朝的話,擺手表示不信。
他皺眉打量了呂寧姝一番,疑道:「長得倒是細皮嫩肉的,莫不是每天的訓練都是別人幫你的罷……」
他瞄了劉朝一眼,又瞄了呂寧姝一眼,那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對頭。
很微妙。
呂寧姝一瞬間就明白了屯長的意思,拳頭捏的咯咯響,用盡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沒讓自個兒的拳頭直接往他臉上招呼。
我呸!!!
你丫才賣屁股!!!
呂寧姝氣道:「你這是不信?」
屯長被人看破了心思,有些尷尬:「你倒是說說,怎麼讓我相信?」
呂寧姝鳳眼微眯。
她左右瞧了瞧,剛巧望見了平日里用來休憩的、校場中的唯一一顆樹。
那樹約摸有幾百年的樹齡了,約摸有十幾丈高,樹榦比兩個碗口還粗壯些。
屯長驚訝地看著呂寧姝往那棵樹走去的背影,嘴巴微張——這是不堪經受歧視,要撞樹自盡了?
呂寧姝冷笑一聲,挽起袖子,兩隻手托住樹榦,屏住呼吸,用了些力道,猛然把那極為粗壯的參天大樹往上一托——
剎那間,葉子落雨般飛下。
由於在此地紮根百年,底下埋著的根系錯綜複雜,扎得極深,頃刻間被她驟然連根拔起,竟產生了地動山搖之感!
塵土飛揚,白日的陽光似乎都被鋪天蓋地的沙石遮蓋。
散落的塵埃撲了屯長滿臉。
而屯長還維持著極度驚訝的表情,直接被呂寧姝拔起的樹餵了一嘴灰,正猛烈嗆咳著。
這還沒完,呂寧姝忽然像是不堪受力似的鬆手,那參天大樹便直直的向屯長倒去!
漫天揚起的塵土間,屯長唯一剩下的念頭便是——完了。
這樹在平日里少說也得幾十個成年男子才拔得起來,至於要完全托住……少說也得五人。
正當屯長覺得自己死到臨頭的時候,那樹忽然就不動了,並且還直直的往上立起,在持續掉落的樹葉間歸回原位。
他定睛一看——那個甚麼「呂殊」又把樹扶回去了。
只見某個始作俑者悄悄地往劉朝身後站了站,滿臉無辜地瞧著他。
屯長還沒從極度的驚嚇中反應過來,只是機械地咽下一口唾沫,猛地揉了揉眼睛。
難道真的是自己讀的書少……
否則為什麼這麼一個看上去像是小白臉的傢伙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拔起幾十人才能拔動的樹!
若說要是劉朝那樣膀大腰圓的體型也就罷了,最有視覺衝擊力的卻是呂寧姝怎麼看都只有七尺的,堪稱「嬌小」的體型。
這也太恐怖了啊!
呂寧姝見屯長回神,朝他乖巧一笑:「抱歉,手滑了。」
屯長:「……」
劉朝默默地給了她一個眼神——這傢伙倒是記仇。
把屯長嚇成這樣,定然是為了方才那道微妙眼神的報復。
即使劉朝在默默腹誹,可他心裡頭卻還是升起了那麼些暗爽。
好在酒封裡頭的這張紙還算牢固。撥去其他雜七雜八的布條之後,一張印著紋路的紙便完全呈現在了呂寧姝眼前。
為什麼說是「印」呢,因為這上面的花紋清晰平整,根本沒有墨汁流動的痕迹,顯然並不是畫上去的。
而且這花紋的邊緣也沒印完整,有些支離的感覺,應當是用一塊石頭般的硬物直接沾了墨汁草草覆上去便完成了。
光這些尚不能使呂寧姝關注什麼,依照平常來看,她頂多也就以為是酒肆的人塞錯了而已。
不過現在么,倒不一定……尤其是這花紋呂寧姝覺得莫名眼熟的時候。
要知道她平日里接觸的最多就是打打殺殺,這種花樣紋飾之類的東西呂寧姝關注的極少,至於這種能讓她眼熟的,就更不能當做巧合來看了。
——酒肆很可能有問題。
這是呂寧姝心裡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不過就算十分眼熟,沒有證據她也不能光憑直覺就冤枉人。呂寧姝撐著腦袋使勁兒回憶著這樣的圖案到底在哪裡見過。
像虎卻不是虎,要說無厘頭倒也不是……倒像是只印了半個的獅子!
剎那間,呂寧姝腦內靈光乍現,猛地跳起身子,穿過院子與長廊,直直地奔向主屋翻箱倒櫃開始尋找。
好在她從來不放侍女們進主屋,裡面的東西都沒動過,很快呂寧姝便在床底下找到了一直藏得極為隱蔽的玉帶。
這正是先前她在嚴氏那裡拿走的玉帶,上頭的雕刻果然與那張紙上的一模一樣。
上好的白玉精緻雕琢著繁複的深淺紋路,想來必定是匠人挖空心思,耗費無數個日夜的精力才完成的。
由於是清晨,屋內並沒有點燈,玉帶上的獅頭花紋在昏暗的光照下透著一股幽幽的詭異。
這下呂寧姝再傻都清楚那張紙就是沖著她身世來的了,並且很有可能在威脅著她什麼。
那家酒肆到底是什麼來頭?
用這樣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又有什麼目的?
呂寧姝很清楚,光要引起她的注意並不足以令人如此神神秘秘大費周章,幕後之人肯定是打著一石兩鳥甚至三鳥的主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呂寧姝翻出一把匕首藏進袖口,準備去會會這個偷偷摸摸的傢伙。
誰知就在她剛出主屋,路過客房之時便瞧見了宿醉醒來、剛飲完醒酒湯捂著腦袋的曹丕。
瞧那毫無血色的嘴唇……看上去倒是怪難受的。
十月剛好有甘蔗熟了一批,呂寧姝這兒倒也放著不少。
——聽說甘蔗汁對宿醉的效果不錯,一會命人去取些,灌也要給他灌下去。
懷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想法,呂寧姝這回去酒肆是從後門偷溜出去的。
其一,她剛答應了主公好好背書,轉眼又大搖大擺跑到酒肆去,這……怎麼想都覺得很混蛋嘛。
其二,便是自己的某些不可捉摸的小心思了。
……
半個時辰后。
呂寧姝從外頭打量了一番整個酒肆——看上去似乎很正常。
那親兵說郭祭酒常到這兒來……
但這裡距離郭嘉的宅邸還挺遠,這兒的酒水雖然比平常的那些酒醇些,難道這就真的能驅使他一個相對而言比呂寧姝忙碌的軍師祭酒親自走一遭?
呂寧姝蹙眉。
郭嘉好酒,這是曹營里人人皆知的事,於是這傢伙為了酒親自跑上一遭就顯得並不引人注目,而是十分正常了。
但在對這家酒肆起了極度懷疑的呂寧姝看來,郭嘉的做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難道是……偶然發現了異常,卻苦於找不到證據才經常光顧此地?
這倒是有可能。
郭嘉的感官一向敏銳,他能發現的異常並不代表大部分人都能發現,若是直接告知其他人難免有杞人憂天、大驚小怪的嫌疑。
而且還會打草驚蛇。
想通了這一點,呂寧姝跨進酒肆那道門檻的時候就更加謹慎了。
誰知就在她剛進門的時候,一陣香風就直接迎面吹來,嚇得她立即側身一轉避開了朝她撲過來的某人,順帶伸手扶了一把,免得這人摔倒在地上。
只聽「啪」的一聲,金氏雖然沒有直接倒地,卻也凄凄慘慘地撞在了門上。
呂寧姝歪頭瞧了瞧她的臉,嘴角一抽:「……怎麼又是你。」
這不是那天強搶民男未遂的婦人嗎!
金氏忿忿地站穩了腳跟,捂著額頭不悅道:「小郎君真是狠心,連靠都不肯讓奴家靠一下。」
呂寧姝望天:「我們不熟。」
而且……妹子你有點奔放在下消受不起啊!
正當她想要越過金氏往酒肆里去時,金氏又開口了:「今日酒肆歇業,小郎君若要打酒還是隨我來吧。」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我在這裡等你很久啦。
呂寧姝聞言驟然回頭,鋒銳的目光毫無遮掩的掃向了她。
金氏被她這道眼神一刺,不自然地撇開了頭,埋怨道:「這麼凶作甚麼,一點君子的氣度都沒有。」
呂寧姝不怒反笑,挑眉道:「我就是小氣,怎麼,你有意見?」
金氏一噎,瞪了她一眼,倒是啞口無言了。
呂寧姝被她七拐八拐地領到了平日里一處最熱鬧的堂中,如今倒是空空如也,顯得頗為凄寂。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神經繃緊,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只見金氏敲了敲牆,立即有一群人過來把地下的整塊板子給……掀了,露出一扇門來。
正是密室的入口。誰也沒想到密室會在這裡,誰也沒想到它會藏在平日里人流量最大,也是最熱鬧的地方。
就因為誰也沒想到,所以它就在這裡。
呂寧姝抱胸而立,始終神色淡淡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有多不耐。
——故作玄虛。
——沒事找事。
——心懷鬼胎。
哼!
金氏打開了密道的門,對呂寧姝道:「小郎君可以自行下去,奴家就不奉陪了。」
呂寧姝無奈道:「誰知道裡面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去。」
「我等與你絕無惡意,只是想尋個合作罷了,給出的籌碼也定能讓小郎君滿意。」
呂寧姝疑惑道:「滿意?」
這群人難不成還能幫她背書么?
想起自己府內堆成小山的竹簡和那讀起來磕磕絆絆的文言文,呂寧姝就禁不住腦殼疼。
金氏似乎很有自信:「小郎君馬上就知道了。」
要不是呂寧姝真沒瞧見她臉上的惡意,恐怕這會兒早就暴躁的把金氏拍飛了。
最討厭故弄玄虛的傢伙!
有什麼事兒說清楚就是,一個勁兒唧唧歪歪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見不得人呢。
心裡雖這麼想,呂寧姝倒也想瞧瞧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探身跳了下去。
密室並不太大,也就十來米寬,裡面立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那女子甫一見到她便朝她故作慈愛的望了過來:「寧姝……你果然還活著!」
呂寧姝瞧著她臉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努力剋制住頭皮發麻的反應,疑惑道:「何事?」
她很肯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女子。
而且她叫的是「寧姝」,也就是她原來的名字,顯然認識的是原身,並不是穿過來的她。
就在此時,那男子也轉過了身,止住了正要發話的魏氏,腦袋上花白的頭髮看上去似乎比程昱的年紀還大一些。
他主動朝呂寧姝一禮道:「姑娘可還記得……溫侯呂奉先。」
呂寧姝心中暗生警惕,並沒有回他的禮:「你待如何?」
「陛下為奸佞小人所持,那奸賊不但禍亂朝綱,敗壞祖宗法紀,甚至肆意毒殺有皇嗣在身的妃嬪,難道你不覺得其心可誅嗎?」伏完問道。
先前的衣帶詔事件敗露,董承等謀划刺殺的一干人都遭到了曹操的清算,其中包括有孕在身的董貴人,饒是皇帝苦苦哀求,曹操都沒有放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