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詐屍

漂移！這種路況竟然能漂移，這怎麼可能！

秦奕愣在原地。

專業滑板選手可以在無障礙的光滑路面利用控制力強行改變行駛方向，急速平行滑越一段距離，驟停或穿越障礙。

他自信也可以做出橫向漂移的動作，僅限於優質路況。可她竟是在荒草雜生的事故現場演繹這樣的動作，還做的如此完美無缺！這幾乎超出了他對人類體能限制的認知。

也許太過震撼，一貫冷漠古井無波的眸光不由自主微微有些動容。

儘管內心很是震驚，秦奕依舊記得自己的職權，犯罪現場附近決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逗留。

「……」還未開口驅除，秦奕忽然側歪了身子，心臟狠狠抽搐，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眩暈驟然爆發！

「小心！」有人伸出扶住他，隔著衣服他依舊能感受到對方手指的纖細和柔軟。

「別碰我！」秦奕牙縫中狠狠擠出三個字。

對方的力道瞬間撤去，驟然失去依靠，秦奕差點摔到，多年嚴格訓練的體能在此刻得到了良好的揮發，踉蹌了兩下，終於穩住。

眩暈的感覺瞬間消失無蹤，和來時一般，毫無預兆。

「誰讓你衝進來的，這是案發現場不是娛樂場!馬上離開!」秦奕的嗓音帶著明顯的冷漠和苛責。

「二十分鐘，我可沒有遲到。」清麗的女聲悠悠揚起，輕柔中透著淡淡的疏離。

「你是？兼職法醫？」秦奕怔住。

視線中，不知何時人已經避開自己五步開外，銀色滑板被豎在一側，半蹲著，從登山包里拎出一個黑的工具箱。

「請叫我秦法醫。」女人又拎出一個白色的工具箱，一手拎一個，向死者走去。

法醫竟是個如此年輕的女人！秦奕又是一怔。

「張德明！」女人瞥了高個子一眼，扔給他一個小冊子，「記錄。」

「哎！」張德明眉開眼笑的接過本子，跟著往前湊。

「那邊點兒，忘記我告訴你的事了？」女人打開黑色的工具箱，取出一雙薄如蟬翼的透明手套戴好。

「嗯嗯！」張德明雞啄米般的點著頭，忙不迭退後，足足退開了七八步。

「隊長，您在後邊看吧。」沒等秦奕再靠近，張德明巴巴的湊了過來。

臉龐堆滿了討好的味道。

「秦法醫都不讓我們靠近的，她說…橫死的人附近氣場混亂，離的太近容易沾染上不好的東西，咱們遠遠看著就行，秦法醫很專業的！」

「你是個警察，怎麼也相信這種迷信的東西？」秦奕眸光一黯。身為一名法醫竟然散播封建迷信，這樣的人能做出正確的屍檢判定？

「可是……」張德明還想解釋，手裡的記錄本卻已被秦奕一把奪了過來。

「隊長！秦法醫說讓我記錄……」

「原地待命！」秦奕沒理一臉不情願的張德明，徑直走近死者。

第一案發現場的檢驗工作至關重要，雖說具體細節檢驗要等回法醫院后才能進行，可現場判定對案情的偵破有著極為關鍵的作用。

秦奕可不相信一個傳播迷信的兼職法醫有什麼真才實學，他對法醫鑒定也有一定的經驗，由他記錄，萬一她誤判，也不至於出現太大的偏漏。

「女性，二十二歲左右，無哺育史，身高163厘米左右，體重四十公斤左右，左右手臂上均有大面積的淤青和針刺的痕迹，看她腿部浮腫的情況，應該患有慢性腎病，有三年以上的透析史。」

女人的眸光專註而認真，語速亦很快，秦奕刷刷記錄著，幾行字記下，心頭逐漸鬆緩。

「瞳孔閉合，四肢還未完全僵硬，體溫……」視線看向體溫計的夜光屏，「負的？還在下降，不對！」女人眸心迸射出一縷精芒！側頭將耳朵貼在死者的胸膛上，右手則有規律的敲擊著胸肋。

「你是不是看錯了？」秦奕眉頭一皺，剛才他觸摸過女人的身體，雖然已經冷了，但依舊柔軟，死亡時間絕不會超過二個小時。

「死者的內臟似乎被凍住，寒氣由內部往表皮層擴散，溫度越來越低……」

女人抬起頭，眸光清澈異常。

「頸骨寸斷，創口雖然平整，但很明顯是被外力強行拗斷，普通人沒這樣的力度，這不是普通的謀殺，我建議案情暫時封鎖，併入綜合調查科處理。」

「不是普通的謀殺是什麼？風水氣場？還是鬼怪妖邪？」秦奕冷笑。

「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一直存在，並不全都是迷信。」女人似乎根本沒聽出秦奕的諷刺，很平靜的回了一句。

將體溫計從死者耳部拔出，隨即打開白色的工具箱。

裡面，是急救醫療用的工具，女人熟練的拿出縫合的彎針，羊腸線，竟要縫合死者的傷口。

「你在幹嘛！不能破壞，這是罪證！」秦奕急了。

「誰說我在破壞？」女人頭也不抬，飛速穿針引線，片刻功夫竟然將傷口縫合的嚴絲合縫。

「你可是個法醫，怎麼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秦亦有點兒惱火，虧他還覺得對方驗屍的手法很專業，沒想到卻是個半吊子。

「死者體內臟腑鬱結了大量寒氣，現在正在急速揮散，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這樣嚴重的外傷，動脈都斷了，才這麼一點點血！合理嗎？」

女人明亮的眸光蘊含著怒氣。

夜色很深，黑暗中那對眼眸彷彿天上的冰冷的星辰，晶亮璀璨，卻又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秦奕一怔，法醫沒到他不能隨便移動死者，所以只看到頸部和下巴上的血漬，至於死者身下的地面，雖然也浮著一片血污，但由於天色太黑，又被死者身體擋著，他還沒來得及檢查血染度，的確疏忽了。

「別傻愣著，扶住！」聽到女人命令似的口吻，秦奕竟沒有意料內的抗拒，觸手屍骸，心中暗自一驚，才這麼一會兒工夫，屍體已經冷的和冰塊兒一樣了。

「按住，別讓她動！」女人聲音陡然高昂了幾分！

秦奕想都沒想，雙掌發力，牢牢箍緊死者的雙臂！

女屍上半身被扶起，秦奕蹲在女屍身後，緊緊抓著雙臂，那樣子就像從後邊狠狠抱著對方，而女屍的頭就靠在秦奕的左肩，這場面說不出的詭異。

張德明都看傻了，隊長好好的抱著屍體幹嘛？秦法醫這是做什麼？用個塑料袋套在屍體腦袋上？

張德明看的瞠目結舌，迷糊中他好像看到秦法醫在女屍胸口上摸了幾把，隨即，女屍的肚子忽然吹氣球似的膨脹了起來！

「我艹！」張德明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剛爆了句粗口，人就木在了原地。

視線中，女屍好像哆嗦了一下，就在他以為自己眼花的時候，屍體卻瘋狂的抽動了起來。模樣活像得了羊角風。

隨著抽搐，女屍的肚子越鼓越高，最後，連胸口和咽喉都鼓脹了起來，整個人就像個發麵面頭般迅速膨脹著。

詐屍了！

張德明腦袋嗡的一下！隔著塑料袋，女屍的眼珠子慢慢凸了出來，青筋爬滿了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