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太子大婚
防盜章節(30%,36h),若是系統抽風,請刷新後台。不知怎的,蘇錦樓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往日里便宜兒子坑人時靈動的眸子,索性書院里也沒人管他,他便謊稱已經託人和夫子告了假,與蘇錦河一起回到了河西村。
還未行至家門口,遠遠瞧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坐在門邊,走近一看果真是蘇環。
「你們可回來了!」林氏滿臉焦急,見丈夫與小叔子回來,連忙迎了出去,「酯兒這孩子一直在這坐著,怎麼勸也不聽,吹了半天的風,受了凍該如何是好?」
蘇錦樓上前一把抱起蘇環,觸手之間一片冰涼,天寒地凍,端坐了大半天,手腳肯定涼透了,這孩子怎麼這麼倔。
蘇環獃獃的抬起頭,他皮膚本就白皙,臉上在混戰的時候被揍的青一塊紫一塊的,顯得尤為凄慘。
「爹……」聲音低啞,不似往日的蓬勃朝氣。
蘇錦樓輕輕的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乖……」
又對一旁的林氏說道,「大嫂,我先帶酯兒回房了,鎮上的事就讓大哥和你細說吧。」
蘇錦樓抱著蘇環進房,用被子把小人兒包著,又搓了搓蘇環紅腫的手。
「怎麼不在屋裡等著?不曉得外面風大,你會受涼嗎?」
「爹……」蘇環只叫喚了這一聲,眼淚便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這哭不似往日里在劉氏面前做戲時的嚎啕大哭,而是無聲無息的默默流淚。
蘇錦樓眼眸微沉,輕輕的擦去蘇環臉上的淚水,「哭什麼?擔心爺爺了?」
蘇環嗅了嗅鼻子,眼淚怎麼也停不下來,輕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嗯,爺爺額頭流了好多血,滿臉都是,我怕。」
「爺爺已經在鎮上安置了,大夫也用藥了,明天或者後天會醒,到時候就會回來,你別擔心,」蘇錦樓半抱著蘇環,「小小年紀想的太多會長不高的。」
「爹,」蘇環噙著兩泡淚水,映著臉上的青紫,顯得格外可憐,「你別想騙我,奶奶說了,只要好好吃飯就能長高。」
「你這孩子,就信你奶奶的話了,是吧?」蘇錦樓輕輕的碰了碰蘇環臉上的傷,「這是嚴家的嚴沛打的?」
蘇環搖頭,「不是,我也不知道是誰打的,當時大家都打在了一塊,根本分不出來是誰。」
「身上可有傷?」
「身上有些地方紫了,但大伯母請孫大夫來瞧了,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所以你就不顧你伯母的勸阻跑去門外吹風?家裡本就忙亂,你要是受了風寒,指望誰來照顧你?」
見親爹唬了臉,話音嚴厲,蘇環緊張的拽緊了被子,「爹,我錯了,你別生氣……」
蘇錦樓緩下了語氣,「我是氣你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你以為那些苦藥汁子有多好喝呢?再者說,你若生了病,就不怕你爺你奶更加擔心嗎?」
「爹,」蘇環低下了頭,「我,我只是心裡難過,若不是因為我,爺爺也不會受傷……」
蘇錦樓掰正蘇環的小臉,直視對方的眼睛,「你真是這麼想的?」
「我……我……」蘇環眼神躲閃,明顯不是這個想法,在蘇錦樓的逼視下最終說了實話,「我恨我娘,如果她沒有拋下我,我就不會被人指著鼻子罵,我恨嚴沛,明明我沒有招惹過他,他偏偏侮辱我,我……我更恨我自己,沒有好好保護爺爺,讓爺爺流了那麼多的血。」
蘇錦樓早知蘇環不是自怨自艾的包子性格,這孩子年紀尚小,行事作風卻向狼崽子靠攏,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心思細膩,敏感多慮,好好培養,是個政治家的好苗子,可惜被那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給耽擱了。
蘇三就不說了,成日流連紅樓妓館,很少回家,即使歸家也是為了要銀子,討好長輩,卻很少關心膝下的孩子,嚴氏也是個自私的,見蘇三成日里不歸家,想方設法的逃離蘇家,找到下家后立馬私奔,拋下稚齡小兒,只求成全自己的幸福。
蘇三對不起嚴氏讓其守活寡,嚴氏尋找二家這並不過分,但明明可以和平分手,卻偏偏選擇最為人所不齒的私奔一途。
嚴家有多愛護這個女兒,十里八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蘇三有錯,嚴氏稍稍回家訴苦,蘇三的老丈人和一排的大舅子就能把蘇三扁成豬頭,嚴氏若不願繼續呆在蘇家,大可以請娘家人做主,讓蘇三寫下和離書,哪怕她有一絲心軟,顧及親生兒子的名聲,她都不會拎不清的選擇私逃。
可她偏偏做了,行事還頗為高調,這邊蘇嚴兩家在為她的安危著急,那邊人家光明正大的私奔,還被村民看見了。
為了自由、愛情,她給蘇三帶了明晃晃的綠帽子,讓年僅一歲的蘇環背負了丟人的名聲,即使補寫了和離書,又與嚴家徹底斷了干係,可名聲污了就是污了,嚴氏是蘇環的娘,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嚴氏私奔,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蘇環怎能不受嚴氏的拖累?
蘇錦樓輕柔的拍著蘇環,說話的語氣波瀾不驚,「恨,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當初他親眼看見母上大人成了喪屍,他難道就不恨嗎?可他一個普通人,連活下去都成了難題,更別提找到喪屍的源頭了,後來覺醒了異能,所能做的無非是活下去,多殺喪屍,就算統帥眾多異能者,傾盡全力,最終還是沒有找出地球劇變的原因,可見,有時候人的力量是有多麼渺小。
「你娘嚴氏所犯之過與你無關,你也無需恨她,恨一個人也是很費精力的,你爺奶以往在你面前少有提及嚴氏,為的就是不讓你因此落下心結,於我們蘇家而言,嚴氏只是個陌生人,以後你和她大概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所以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裡。」
摸了摸蘇環俊秀的眉眼,蘇錦樓輕柔的笑了,「別忘了,沒有娘親,你還有爺爺奶奶,伯父伯母,還有我這個爹爹,別因為一時的恨意蒙蔽了眼睛。」
這孩子是這個身體血脈的延續,不出意外的話,以後自己和蘇環就是父子了,更何況,這孩子可是得到了母上大人的認同的。
小孩子三觀未塑,最容易長歪,尤其是像蘇環這樣早慧的孩子,更是要注意其心理狀態,若是小時候不慎長歪,長大后即使要糾正也來不及了。
「你爺爺受傷純屬意外,怎麼也怪不到你身上去,再說,毛都沒長齊的小不點,還想逞能保護爺爺?」蘇錦樓沒好氣的揉亂了蘇環本就不大整齊的頭髮,「要是讓你這個小不點沖在前頭,讓我和你兩個伯伯的臉往哪裡擱?」
蘇環使勁撲騰著,企圖掙脫蘇錦樓的大手,「爹!」被這麼一鬧騰,眼淚也不流了,心情也不低落了,剛才可憐吧啦的小狗樣彷彿都是錯覺。
「這才對嘛!」蘇錦樓滿意了,小狼崽子可憐巴巴的樣子可真礙眼。
「至於嚴沛,他是孩子,你也是孩子,孩子與孩子之間的矛盾我不插手,你覺得呢?」他只負責對付嚴家的長輩,至於孩子還是交給孩子對付才比較適合,他想培養的是頭狼,而不是家貓,哪能事事都幫他包圓了?
蘇環抬頭,眼睛里似是灑滿了星光,亮晶晶的,總算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爹,嚴沛那邊不用你插手,你放心,我的事我能解決。」
蘇錦樓目視蘇環的眼睛,言語中充滿了信任,「我知道。」
小崽子被嚴沛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才落入了下風,如今嚴沛成了小崽子的重點關注對象,再想出什麼幺蛾子,可就難了,而且,以這孩子有仇必報的性子,自求多福的人該是嚴沛。
后又將文書一事告知蘇環,「你還小,只要記得此後你與嚴家再無干係便罷,將來你自會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
見蘇環乖乖點頭,蘇錦樓放下心,開門出去打算打水給蘇環洗臉,卻未注意到身後的蘇環若有所思的想著些什麼。
第二天,蘇環和周榮帶著小夥伴不聲不響的去了上溪村,跑到嚴家門口,蘇環當即跪了下去,砰砰砰的三個響頭,磕的剛剛出門的嚴知敬老倆口一臉茫然。
「昨日嚴沛表哥言及我娘出逃一事,酯兒年幼,不知個中緣由,自小又從未見過外祖父和外祖母,遂多年來一直未登門拜訪,實屬我之過錯,今,經過兩村裡正同意,酯兒與嚴家徹底斷了干係,現在此叩首,以全嚴家予我一半血脈情意。」
說完不顧嚴家人鐵青的面孔,以及聞言看戲的村民,起身後乾淨利落的帶著小夥伴浩浩蕩蕩的揚長而去,徒留眾人對著嚴家指指點點。
蘇錦樓聽到此消息后詫異的看了兩眼正和周榮說悄悄話的蘇環,這小東西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性子,決定報仇就一秒都不耽擱。
昨天剛告訴他和嚴家斷了干係,今天他就拿此事做伐子,上門踩了嚴家臉面,還特意指出嚴知敬身為長輩不慈的事實,這樣一來,就算有錯也是嚴家之錯,再加上嚴家有個私奔的姑娘,可想而知,嚴家的名聲該會臭到什麼地步,而引起事端的嚴沛估計也少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蘇錦樓猜的不錯,混戰中被打成豬頭的嚴沛,當晚就被餓了一頓,今日,蘇環這一鬧,惱羞成怒的嚴知敬親自動手將其狠揍了一頓,就連嚴沛之母,也就是懷有身孕的孫氏都被婆婆教訓,直言不堪為嚴家婦。
別人家的婆婆防著兒媳婦從婆家扒拉東西給娘家都把銀錢糧食管的死死的,老蘇家卻不講究這些,劉氏這個婆婆雖說也會管制兒媳,但卻不顯得苛刻小氣。
除了每月要上交固定的銀錢,剩下的都充作各房的私房錢,糧食更是一直放在廚房隨兒媳取用,只不過劉氏三五天便去查看一次,做到心裡有譜,沒想到如今因著小兒子太能折騰反倒把糧食給鎖進了屋裡,這老蘇家的風格也算是與眾不同了。
「三郎明天不是去鎮上讀書了嗎?你還費這事幹啥?」這老婆子真是閑的發慌沒事找事做,搬來搬去不累嗎?
提到這個劉氏就嘆氣,繼續留著小兒子在家還不曉得又會出什麼幺蛾子,可眼看明天一早三郎就要走了,她心裡又有些後悔。
「三郎身體不好,孫大夫也說了吃食和衣物方面要精心照料著,他一個人去書院身邊沒個妥帖的人跟著,我怕他照顧不好自己,要不……還是別讓他去書院了,在家裡好歹我還能多照看著點。」
越想越不舍,索性沖著蘇順安發邪火,「都怪你!我說讓三郎去書院你也不攔著我,可見你是個心狠的,一點也不疼三郎。」
蘇順安氣得直翻白眼,說我慣壞了兒子的是你,說我心狠不疼兒子的也是你,得嘞!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老婆子總是有理的。
得知妻子什麼性子的蘇順安很明智的略過這一話題不提,只問道,「如果再出今天這樣的事,你該咋辦?」
這老婆子因為一點白糖就氣成這樣了,要是得知前段時間三郎吵著要改造農具結果把家裡的鋤頭給弄壞了,那還不得翻天啊。
劉氏萬般擔憂被這話說的立馬動搖了決心,「說來說去還是三郎身邊少個知冷知熱的人。」
「唉……」提起這個蘇順安心裡也發愁,「要是三兒媳還在家就好了,我們也不用擔心三郎吃不好睡不好了。」
「你別跟我提她!自她離開蘇家攀高枝起她就不再是我蘇家兒媳,再說官家那邊都蓋棺定論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劉氏心中萬分後悔,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她自然希望兒子娶個勤儉持家的妻子,一家子人能夠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所以在結親方面她是寧可不娶也不可將就。
結親是結兩家之好,選兒媳不僅要看這姑娘本人的品行,也要看這姑娘背後的家人行事是個什麼作風。
林氏和王氏這兩個兒媳婦是她千挑萬選才定下來的,兩人在做姑娘時就是家裡內務的一把好手,也沒傳出和嫂子之間有什麼齟齬,都說是個勤快懂事的。
進門后,雖然各有各的小心思,但那都是向著自家丈夫和孩子的,這些內部矛盾劉氏壓根就不會上綱上線,畢竟究其根本還是為了老蘇家,只要不是吃裡扒外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眼。
兩個兒媳都是會過日子的,親家也不是打秋風賴皮臉的人家,劉氏對於自己看人的眼光十分自得,可唯獨到了最疼愛的小兒子這裡被生生的打了臉。
三兒媳嚴氏是上溪村嚴家的小女兒,嚴家三代都是男丁獨有這麼一個女娃,從小不說金樽玉貴的養著,至少也是捧在手心裡護著的。
嚴家算是耕讀之家,雖沒有功名但家裡的男丁個個識字,家風也頗為淳厚仁善,這樣的人家有好女當是百家求。
當初劉氏也是千求萬求幾乎踏破了嚴家的門檻這才給三郎求來這麼個媳婦,要不怎麼說劉氏一心偏袒小兒子呢。
先前為大郎和二郎尋媳婦,她只考慮媳婦的品行和親家的家風,到了三郎這裡,她還考慮三郎和未來三兒媳是否能夠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三郎是個讀書人和鄉下這些不識字的姑娘肯定沒什麼共同語言,夫妻兩人在一起過日子,總是雞同鴨講話日子久了再深的感情也會淡的,聽聞嚴家有女會讀書認字,她連忙找上門為小兒子求娶。
蘇家是泥腿子出身,有了嚴家這樣的岳家,三郎好歹也能提高些身份,再加上嚴家一溜排的男丁,這嚴氏女配自家小兒子是再好不過的了,即使嚴家要了三十兩銀的聘禮劉氏最終也捏著鼻子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