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番外:jealous嫉妒3

83.番外:jealous嫉妒3

從格拉斯到巴黎,小飛機航程大約1個半小時。

韓複本來當然沒打算坐飛機。他原計劃是和裴縝一起租車開過去,途經戛納、馬賽、里昂以及幾個小有名氣的自然公園,可以輕鬆地走走停停順便欣賞沿途美麗的法國秋景。

卻碰上李斯特那天要去巴黎參加一個調香師晚宴會議,已經租好了一個豪華私人小飛機。於是在文森特爺爺的堅持下,兩個人就也就順水推舟蹭了李斯特的交通工具。

小飛機上設施齊全,小地毯紅木艙,能躺能睡能淋浴,各種美酒龍蝦應有盡有。

韓復忍不住立正感嘆:「……有錢人還真是奢侈。」

李斯特:「???」

怎麼說得好像你不是有錢人似的!

上機之後,李斯特自覺保持紳士風度不當電燈泡。舒舒服服地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大長腿一伸,隨手拿了瓶香檳,發現年份棒棒噠。

「1961年唐培里儂查爾斯黛安娜香檳?哇,這一款市面上看不多見了,你們要嘗嘗嗎?」

一回頭,正打斷後面那倆很親密的咬耳朵行為。黑瞳和陰陽眼裡雙雙的情緒都略微妙,很明顯貌似正在偷偷討論他!

李斯特:我忍。

反正最近也習以為常了——自打環遊世界回到英國,所有整齊認識他的人都是第一時間發愣、發獃,然後嗷嗷驚呼「哇嗷,一年不見,你居然長那麼高,也變帥了!」

嘴上說著「帥」,卻紛紛都是一臉明顯的惋惜臉。

在他的追問下,最後不得不承認,「現在是真挺帥的,但總覺得……還是以前那樣感覺比較可愛啦~」

讓李斯特森森感覺到了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淪喪。

可愛?是啊,老子矮冬瓜的時候是「可愛」,問題是可愛有什麼用?

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一個個只把老子當吉祥物,從小到大對老子有意思的最後都被證明是戀童癖嫌疑犯。搞得老子二十大幾了沒對象到現在還是個可恥的處男,你們天天嚷嚷著可愛的,說好的可愛想X呢?最後誰來負責?

總算老天有眼,終於長出大長腿了,肌肉又在一整年的各地奔波中鍛煉得性感健美。

自己對著鏡子都覺得像是雜誌模特,脫單脫處近在眼前。

所以,惋惜的小眼神?別開玩笑了,只是在掩蓋羨慕嫉妒恨吧!

「小李子,你那什麼……」然而,韓復接過香檳時實在沒忍住,對著李斯特那張在他看來實在變得有點糙黑糙黑的臉,問了一個疑惑整夜的問題。

「你爺爺昨晚不是說,你是開大型豪華房車去環遊世界的嗎?」

「住車裡好吃好睡的,一年下來怎麼也搞成這樣?」

是真的太黑了。

要不是五官犀利立體容易辨認,他都不敢確定這貨和當年膚白貌美的小豆丁是同一個人。而且又不是騎自行車的艱苦行程,奢侈無比的房車游怎麼也搞成這樣?還有一半白種基因不應該是曬不黑的嗎?

李斯特:「……」

老子辛辛苦苦曬了一年的紫外線,才努力晒成這種荷爾蒙爆棚的古銅肌好嗎!

說起來也就亞洲還在美白吧?歐洲現在全民美黑的好嘛,老子這膚色人人羨慕,跟不跟得上潮流!

……

韓復是真的覺得,李斯特現在的模樣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明明就一彆扭小孩兒,裝什麼大人樣子?就好像看著家裡的浴缸慘叫鴨突然被填進了個奧特曼外殼,看起來一副能打小怪獸的高大上樣子,問題裡頭還是那個小傲嬌芯子啊!

不過就是換了個歐美系的帥氣的外形而已~居然就能把縝縝哄得一愣一愣的。

口亨。

身旁,李斯特正舉著香檳,在裴縝的要求下滔滔不絕科普他即將在巴黎參加的晚宴。

那是個調香業界知名的小型晚宴會議,調香雜誌上稱其作「圓桌會議。「圓桌會議」每年秋季在巴黎舉辦,是全球香水世家真正「藍血貴族」的私密論壇,參會的很多都是像李斯特這樣真正百年奢侈品牌的繼承人,准入門檻非常之高。

「真的嗎?去年連Apollo的壓力山大·阿列格都去了?還有國寶級調香師CiCi的杜芳奶奶?」

裴縝深吸了一口氣,滿心嚮往地擺弄著李斯特的請柬。就連請柬都非常華麗——是星空的顏色,打開之後還有鐳射的炫彩光影。

像是什麼夢之國度的邀請函一樣,拿在手上忍不住羨慕地翻了又翻。

韓復看他那個暗暗喜歡的樣子,當即打定主意——不就是和世界級別的業界精英一起開會嘛!回頭就問問老爸,明年能不能找關係給他倆也搞個席位!

萬萬沒想到,李斯特抿了口香檳:「你有興趣?今晚一起來啊?」

韓復:=皿=#

裴縝聞言眼睛里明顯一亮:「真的,我能去嗎?但不是說這個會只有確定受邀才能參加?而且精簡人數方面非常嚴格,不可以隨便帶客人……」

「你看這,Mr.LestatCampbellandhisplusone,」李斯特笑眯眯,漂亮的手指指著邀請函最後一行的字樣,「我可以帶一個人去,雖然一般是帶女伴,但反正我也沒有。去嗎?」

裴縝:「我去!」

前一夜,裴縝和李斯特的爺爺聊了好久,就已經覺得受益匪淺。如果還能參加圓桌會議,親眼見到崇拜已久的調香大師們,甚至能得他們指點一二……

只這麼想著,指尖就興奮得微微發抖。

……

那天的巴黎下著雨。霧氣迷茫,飛機找了好一會兒塔台才停穩。

訂好的酒店就位於巴黎最繁華的香榭麗舍大道上,只不過雨中也沒法隨便閑逛。三個人去了百貨公司,韓復精心替裴縝挑了一件適合晚宴的禮服。

把人從頭到腳認真打扮好,囑咐李斯特:「我聽說最近巴黎晚上不太安全,搶劫還特別喜歡盯亞洲面孔。你把人帶走,可給我安全送回來啊。」

李斯特:「QAQ為什麼我是護花使者,我也很容易被搶的!」

韓復勾了勾唇角,指向鏡子。李斯特看著裡面的倒影也是一頭黑線——他至今不能適應,自己論外形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柔柔弱弱要人保護小豆丁了。

裴縝:「韓小花,你晚上要是一個人無聊,就看看電視看看書,研究研究你新拿到的香譜,或者去酒店的吧台坐坐。我盡量不會太晚回來的,也許你泡個澡我就回來了,不過萬一晚了也別等我,困了就先睡,知道嗎?」

「還有……明天天氣很好的,我都查過了。我明天陪你好好逛巴黎,咱們去圖書館、去香水博物館找你要找的資料,之後的行程也都不會有沒法帶你一起的活動了。對了,明天想不想去盧浮宮看畫?」

他語速很快,有點小小的著急和慌張。

韓復笑笑:「沒事的,你就安心去吧。香水排第一我排第二嘛,我知道的,能接受的,好歹排名比貓還高點呢。」

他能接受,裴縝接受不來:「不是!你排第一!」

「是真的!你最重要,所以你……」他深呼吸了兩口,胸口起伏,壯士斷腕一樣欲哭無淚,「你要是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了!」

一邊的李斯特:我就看這戲怎麼演。

韓復看起來挺開心的:「真的嗎?」

馬上往裴縝跟前走了兩步,有點撒嬌性質地把頭擱在了他肩頭蹭了蹭,「那~不然你別去了吧,本來就說好的,這次旅遊是陪我出來玩,我不喜歡你想我以外的事情。」

裴縝那一瞬間的表情巨崩潰,活像是被奪走了玩具的小孩子,又像是啞巴吃了黃連。可最後還是硬撐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努力憋住萬分的失落。

韓復則抵在他肩頭,努力憋著笑。

最後憋不住了,直起身子親了一下他額頭:「逗你玩的。」

李斯特:呵呵,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

晚飯過後,雨暫時停了一小會兒,整個香榭麗舍大街難得在濕潤的黑夜中呈沒什麼人來人往的霓虹通明。

李斯特看了看錶:「還有半小時車來接我們一起逛逛吧?」

於是三人沿著高級商業區的華麗而安靜的品牌店一直往東走,李斯特對法國很熟,一路指著那些磚石舊建築的商店,跟裴縝他們科普這個地方雨果住過,那個地方是大仲馬以前的宅邸……

韓復和裴縝開開心心邊走邊聽。

雨水的清新氣息中,圍繞著他們的周身,還緩緩彌散著一絲難以形容、有點迷幻的香氣。

韓復低下頭,他和裴縝的手腕上,此刻各自正系著一圈棕色的皮繩。皮繩各吊著一隻帶孔的小瓶,瓶子里放著一些好像枯海藻一樣的捲曲植物。

【這是我年輕時走到海地,當地巫醫送給我的一種植物,據說擁有神秘的力量。戴上這個祝福,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找到想要找尋的東西。】

這一對小皮繩,是昨晚文森特爺爺親手幫他們綁上的。

李斯特當時還有點不滿:【爺爺,你是我親爺爺嗎?為什麼都沒有我的!】

文森特老爺子藍眼睛眨了眨:【這個東西情侶專用。什麼時候你找到另一半,我也會給你們祝福。】

韓復微微眯著眼睛,晃了晃手腕:「哎,小李子,你爺爺他有沒有跟你偷偷說過……關於墨洛維老爺子年輕時的事?」

他總覺得,李斯特的爺爺整個人都有點很開心又神秘兮兮的樣子,肯定是知道些什麼!卻惡趣味地不說,非要讓他們自己去找。

「沒有說過墨洛維一世的事情,」李斯特道,「但是,爺爺倒是說過另一件事情。」

「尤金他……好像是一次重要的調香比試,把他祖先阿爾多加勛爵的『白瓷皇后』香譜輸給了墨洛維。後來白瓷皇后香譜便下落不明,爺爺總說……線索會不會在老爺子留下的這本香譜牛皮本里。」

李斯特說到這兒,撓了撓頭:「我是想啊……你們之後如果機緣巧合,真的找到了白瓷皇后的香譜,到時候能不能給我一份?」

裴縝:「沒聽說你也對白瓷皇後有興趣?」

「不是,」李斯特神色有點彆扭,「我想拿去給塗婭的哥哥。」

裴縝:「……」

「雖然塗婭說了好幾次以前的事他哥已經不計較了,大家也可以繼續當朋友,但我心裡還是有點過意不去。之前就一直想著,要是把她哥最想要的香譜找出來,也許就能心安了。」

「其實塗婭她哥人還挺不錯的,不難相處。最近和畫春堂的合作也很愉快。」

「就那個姓利的很煩,天天跟著,對我敵意還好大。我就不懂了,他當年陷害小紅莓,我都還沒先找他麻煩他臉怎麼那麼大呢?」

……

香榭麗舍東段的街道越來越以林蔭為主,相比西段又更加人煙稀少了一些。樹影森森,遠看起起伏伏有點嚇人。

裴縝:「都幾乎看不到什麼人了,時間也快到了,咱們一起往回走,然後韓小花你回酒店吧。不是說現在巴黎的夜晚不怎麼安全么?」

韓復:「沒事的縝縝,你忘了?我超能打的呀!」

嘴上這麼說著,還是乖乖轉身往回走。雨後路上積水,循著燈光不知不覺岔到了旁邊咖啡館林立的柏油小街上。街道有個小彎,旁邊幾個小墩帶著鐵鏈,同時天空又有些零星地落雨,耳邊教堂的鐘聲響起,叮噹,叮噹個不停。

韓復愣了愣,總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縝縝,你看過《午夜巴黎》么?」

裴縝搖搖頭:「但聽過,是不是一個複雜的三角戀故事?」

韓復:「你說的應該是《午夜巴塞羅那》,《午夜巴黎》是另外一個故事,有空一起看吧!」

「應該看看,是個超級棒的電影!」李斯特搶話,「是說一個迷茫的美國作家跑到巴黎度假,在夜裡街頭遊盪的時候上了一輛老爺車,結果一不小心穿越到了1920年,在那遇到了他的作家偶像菲茨傑拉德還有海明威……」

……

禮車到了,裴縝和李斯特上車趕去晚宴。

雨又開始零零星星下了起來,韓復沿著街道繼續走著,想起電影里說過「雨中的巴黎最美」,突然也升起了點兒在這樣的濛濛細雨里散散步的詩意。

他想,每一個在雨中巴黎走著的人,一定都懷著不同的心情。

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憂愁衣服被淋濕,但有的,則一定像他一樣愜意——

他現在的人生,是真的無比滿足。人在不勞而獲的時候總是不會珍惜,失之交臂又會痛苦萬分。而他,渴望過、失去過所以知道珍惜,努力過、最後又得償所願,怎麼會不感覺非常充實?

有事做,有人愛,有所期待,又懷抱著對未知的好奇。已經不奢求再會有什麼更加幸運的事情降臨。

卻在這一刻,聽到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

身後,一輛緩緩開來的旅遊小巴士,司機是個笑眯眯的大叔,叼著煙斗,搖著小鈴鐺,熱情地用法語喊他上去。

就好像電影里穿越前的場景重現。

只不過這輛巴士很新,是那種紅漆的很正經的旅遊車,上面還載有幾個看起來非常正常乘客,並不如電影里那種一看就很可疑的老爺車,和打扮舊時的客人。

韓復笑笑。

文森特老爺爺給的小幸運瓶里,那小植物明明昨晚還沒什麼味道。卻在雨水的濕氣中方向越來越濃,那種濃香,讓人有種類似喝醉了的微醺。

他突然很想登上觀光巴士,看看夜裡的香榭麗舍和塞納河。

便上了車,站在座位旁拉著手環,帶著淺笑沉沉望著窗外雨中的燈火通明。

小巴開啊開,不知道開了多久,更不知道其他的乘客什麼時候下了車。等韓復從微醺中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被放在了終點站。

面前,是一個陌生的盛大派對,很多盛裝的紳士挽著璀璨秋裙的淑女往裡面進。

他恍恍惚惚也往台階上走。沒有人攔他,侍者只是微微笑著鞠躬:「Bonsoirmonsieur。」(晚上好先生)

於是,他莫名其妙就走了進去。

裡面的大廳是,金色的燈光,橙色的地板。留聲機、鋼琴曲,站著聊天的燕尾服紳士,自顧自抽煙的盛裝女子。她們有些戴著《了不起的蓋茨比》里黛西類似的頭帶,有的戴著網狀的頭紗,大波浪捲髮,某寫特別具有古早設計的玻璃的燈。

韓復開始覺得哪裡不對。

首先,他竟然沒有看到一個低頭玩手機的人。沒有看到電視屏幕、沒有話筒、沒有音響和DJ。再說了,這些人的打扮……西裝和連衣裙沒什麼大問題,但莫名有種黑白電影里才能看到的年代感。

然後,他的視線緩緩落在了一個抽女士香煙的中年女人身上。

她很瘦,有種凌厲的風韻。戴著禮貌,穿著一件長袖小黑裙,脖子上掛滿了常常的珍珠墜鏈。她注意到了這邊視線,冷冷看了一眼,上挑的細眉,以及略帶嘲諷的完美唇角……

加布里埃·可可·香奈兒?

和傳記里的黑白照片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又鮮明生動了一些。韓復的心臟砰砰跳起來,心裡一連串的我屮艸芔茻!

是在做夢?難道能跟電影上演的一樣在午夜巴黎街頭遊盪著就上車穿越了?還是只不過誤入了一場仿古的cosplay宴會而已?

柴可夫斯基的《四季》響起。

悠揚流暢的旋律讓韓復回過頭去,信手彈著鋼琴的是一名金髮碧眼的俊朗男人,唇角掛著一抹微笑,左頰掛著一隻帶鏈條的獨目鏡。

墨洛維·格拉斯。

正面高清,和他這大半個月整天看的相片毫無二致,如果這也是個神還原級cos……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陣騷動。他聽到有人喊「尤金」,然後鋼琴聲驟然而止——

真正的尤金·阿爾多加黑髮灰眼,人很高挑。是那種俄國人特有的稜角分明的清瘦。五官並不如墨洛維那種無可挑剔的精緻,甚至可以說硬傷很多,還有一點點小雀斑,但怎麼說呢……極巨辨識度,整體很有型。

墨洛維站了起來,向他走過去。

兩個人都是那種面色不善的宿敵冷笑,就那麼越靠越近,最後已經呈互不相讓臉對臉、鼻子對鼻子,說不清是互相眼神殺死你還是下一秒就要親上的一觸即發的狀態。

這下韓復徹底不淡定了。

既害怕眼前一切是一場夢,又害怕不是一場夢。

好在想起電影裡面,巴黎的穿越都是「日拋」的,真想回家時出門左轉走幾步就回了,多半不至於困在莫名其妙的場景里回不去。

但他肯定不能現在就出門左轉。

裴縝今晚不惜拋下他去參加晚宴,只為膜拜還活著的調香大師杜芳奶奶。要是知道他在這看到了他終極偶像墨洛維都沒搭訕兩句,回去絕不可能輕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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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君與裝窮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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