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此為防盜章蘇綠檀觀察到了鍾延光臉上的疑惑,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盡心儘力地給他按摩了一個時辰,並且時不時幫他「回憶」一下,夫妻二人的甜蜜時光。
蘇綠檀一面兒按著鍾延光的小腿,一面兒道:「以前咱們陪太夫人去寶雲寺後山的時候,我走的腿酸了,你也是這麼給我按摩的,後來下山也是你背著我下山的。」
鍾延光默默地聽著,皺了皺眉頭,仍舊對蘇綠檀所說的話表示懷疑。
兩年前秋獵的時候,皇帝最小的女兒七公主跟著鍾延光入林深處打獵,不甚扭了腳踝,須得及時正骨,鍾延光不僅因為男女大防看都沒有看一眼她的傷勢,甚至拒絕同乘以便於快馬加鞭回營帳的提議,硬是一人一匹馬騎回了營帳。
事後鍾延光遭受了七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三皇子的白眼,也被皇帝委婉批評了一番,卻仍舊凜然冷聲道:「男女授受不親。」把皇后都氣的夠嗆。
所以鍾延光絕不相信,自己會在人前與一個女子那般親昵,即便是他的妻子,也沒可能。
夫妻兩個待在床上,蘇綠檀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事兒,每說完一件,都要俯身湊近鍾延光目帶哀怨地問一句:「你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鍾延光的臉色越來越黑,難以置信當中又帶著一絲絲愧疚……倘或這女子真是他當初自己要娶回來的,如今他這般待她,也算是辜負了。
蘇綠檀捕捉住這一丁點的內疚之色,抹了抹發紅的眼睛,低首半垂眸,自我安慰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只要夫君平安醒來,以前的那些事兒,以後也還會再發生的。」
鍾延光想脫口而的「不會再發生」五個字,因扭頭看見蘇綠檀惹人憐愛的表情,硬生生給咽回去了。
左右已經這樣了,動也不能動,鍾延光決定等到身體恢復了,再來好好理一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
蘇綠檀雙手輕輕柔柔地在鍾延光身上遊走,她也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已經慢慢放鬆,對她的觸摸不再那麼的抗拒。
秋陽杲杲,微暖的光從花窗里照進來,打在嫣紅的帳子上,鎏金鉤也熠熠泛光。內室寂靜無聲,次間里丫鬟的腳步聲,打斷了這一片寧靜。
夏蟬挑簾進屋,眉間一抹急色,稟道:「侯爺,夫人,老夫人要來了。」
蘇綠檀的雙手明顯一滯,抬頭望過去道:「知道了,就說侯爺一會兒就穿好衣裳了。」
夏蟬眉頭一動,低頭退了出去。
榮安堂的下人都知道,趙氏一向對太夫人羅氏挑的媳婦蘇綠檀多有不滿,挑剔苛刻,又做了多年寡婦,兒子就是命根子,性子急急莽莽的,如何等得到鍾延光穿好衣裳再讓她進來。
按摩停止,舒適的感覺頓時從鍾延光身上撤走,他睜開眼,下意識朝蘇綠檀投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
看見蘇綠檀趿拉著鞋子下床,鍾延光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躺好。
走到紫檀貼皮雕瑞獸花卉頂箱立櫃前,蘇綠檀找了一件鐘延光之前常穿的藍色束腰長袍衣裳,拿到他跟前,道:「一會兒婆母就要來了。你從前喜歡穿這件,我給你換上。」
鍾延光沒有拒絕,除了趙氏,肯定還會有其他的人要來探望他,總是穿著裡衣,也不便見人。他微微伸了伸胳膊,蘇綠檀便坐在床沿上,替他把裡衣解開。
蘇綠檀動作很慢,也很輕柔,指腹時而不經意地劃過鍾延光的肌膚,撓的他偶爾有些發顫。
蘇綠檀見鍾延光不時抖動雙肩,很不習慣她這般親密的觸碰,便道:「又不是沒給你穿過衣服,鴛鴦戲水的事兒,你也忘了?」
「鴛、鴛鴦……戲水?」鍾延光嘴角抿成一條線,眼神複雜,不知道蘇綠檀口裡的鴛鴦戲水,究竟是不是他理解的樣子。
蘇綠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對啊,剛嫁給你的時候還是剛開春的時候,天兒還冷著,我說府中沐浴不比從前在金陵溫泉里舒服,你就帶我去郊外莊子上泡溫泉了,那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
「別說了!」鍾延光無情地打斷了蘇綠檀的話,後面的話,不消她說下去,他也知道不堪入耳。
蘇綠檀死死咬唇,憋的眼睛都紅了……才沒笑出來。
鴛鴦戲水當然是她胡說,兩人在外裝恩愛給羅氏和趙氏看就行了,在內便保持距離,鍾延光自然不會讓蘇綠檀近他身,莫說替他寬衣,她碰過的杯子,他都不會再用了。而那次泡溫泉,也不過是鍾延光因故要外出,順便帶上她,做戲給家中長輩看,起個讓新婦在府中立威的作用而已。
鍾延光瞥了蘇綠檀一眼,以為她要哭了,有些慌亂地挪開視線。
忽然胸口襲來一片涼意,鍾延光見蘇綠檀已經默默地替他把衣服解開了,準備給他穿上便服,他乖乖地配合。
蘇綠檀一人究竟是力氣小了些,抬不起鍾延光的身體,衣服也就沒法從他背後穿過去,眼下他整塊結實的胸膛都暴露在空氣里,原本溫熱的皮膚,也都泛著絲絲涼意。
正在此時,次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帘子被人猛然掀開,身著華服,形容憔悴的趙氏紅著眼睛闖進來了,一見床上情形,破口斥罵道:「蘇綠檀你這沒良心的!你要凍死我兒啊!他還病著你知不知道!」
蘇綠檀見狀,張開手臂,一把抱住鍾延光,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用自己嬌軟的身軀,把他裸.露的肌膚遮的嚴嚴實實的,瞪著趙氏道:「婆母,侯爺尚未穿戴齊整,您就這樣闖進來,是不是於理不合?」
趙氏這幾天悲慟萬分,聽到鍾延光醒來的消息,又驚喜不已,這會子已經有些情緒不穩了,她喘著大氣有些胡攪蠻纏道:「我是他親娘,有什麼不合禮數的?」
蘇綠檀揚起下巴道:「他是我丈夫!我說不和就不和!七歲孩童尚且知道男女不同席,老夫人難道不知?」
趙氏指著蘇綠檀「你你你」了半天,憋紅了臉,蘇綠檀居然說她連七歲的孩子都不如!
在黑暗中觀戰的鐘延光,努力地從蘇綠檀柔軟的胸口裡掙扎出來,喘了口氣道:「母親,您先出去,兒子穿好衣裳再見您。」
趙氏滿腔委屈,果然娶了媳婦回來,兒子就忘了娘了!兒大不由娘,沒有辦法,她只好一跺腳走了。
蘇綠檀鬆了口氣,還好沒讓趙氏看出端倪,不然沒有鍾延光的庇佑,以後日子就難過了。
受著「壓迫」的鐘延光忽然冷聲道:「還不起來?」
蘇綠檀一看鐘延光的臉正對著她的胸口,頓時雙頰如晚霞不褪,一片潮紅,輕哼一聲道:「我不都是為了不讓你被別人看見了。」
鍾延光道:「我母親不是別人。」
「那你想給老夫人看?我再把她叫進來?」
鍾延光黑了臉,道:「你敢。」他當然不想被任何女人看見身子,親娘親祖母都不行。
蘇綠檀哼哼唧唧道:「沒良心的。」
鍾延光不說話,蘇綠檀重新扯好衣服,捏著左衽,手掌貼著床面,彎腰俯身,觸著他背後的肌膚滑過去,給他把衣裳套上。
鍾延光盯著眼前那張陌生而嬌艷欲滴的面孔,正色道:「以後對我母親,不可大呼小叫,不合禮數。」
蘇綠檀給他把袖子套上,抓著他的領口給他系扣子,垂眸慢慢悠悠道:「是啊,我就是沒禮數,我自幼母親早亡,我爹又給我娶了個後娘,哪裡懂什麼禮數呢。」
鍾延光默不作聲,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乾巴巴道:「以後學著就是了。」
蘇綠檀唇角彎彎,兩手往下移動,道:「老夫人剛說讓你受涼了,我摸摸看涼了沒。」
鍾延光雙頰又紅了,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皺眉呵斥道:「住手!」
蘇綠檀不敢嬉鬧耽擱太久,遂替鍾延光迅速穿好衣裳,扶著他坐起來,給他束了頭髮。
穿戴完畢,鍾延光這才見了趙氏,接著太夫人羅氏也親自來了。
京城的天兒是真的冷了。
蘇綠檀站在廊下,夏蟬從屋裡拿了一件披風出去,搭在她肩頭,道:「夫人用晚膳吧?」
蘇綠檀點一點頭,嘟噥道:「是不是下雨了書房沒有傘。」這個天色了,鍾延光還沒過來用膳。
夏蟬接話道:「書房那邊不是有兩個在外伺候的老實丫鬟么?」
蘇綠檀進屋脫掉披風,道:「也是,算了算了,開膳,不等了。讓廚房再做一份菜備著。」
吃過飯,蘇綠檀還不見鍾延光來,問夏蟬廚房裡的菜好了沒,小廚房的人說好了,她便讓人把飯菜都裝進籃子里,預備親自提去。
夏蟬拿了一柄竹骨傘過來,撐在蘇綠檀頭上,道:「雨下的深了,要不奴婢去吧。」
蘇綠檀搖搖頭,提起食盒道:「他肯定為了中午的事惱我了,我得親自去才行。」
夏蟬知道勸不動,便只好拿上披風跟著出去了,一邊兒打傘,一邊替蘇綠檀提著裙子。
內宅庭院不比外邊街道,積水難散。從榮安堂上房走到院門口,主僕二人的繡花鞋已經濕了大半。再沿著牆壁走到內書房門口,腳邊已經沾上了點點青苔。
蘇綠檀敲了敲門,許是風聲雨聲掩蓋了響聲,裡面沒有丫鬟來應,她一推左邊的門,門卻開了。
兩人走進去,兩個伺候的丫鬟正在倒座房裡急忙忙的吃飯,見人來了慌忙起身行禮。
蘇綠檀抬手道:「你們吃你們的,我去送了東西就出來。」
丫鬟這才安心地退回去。
蘇綠檀讓夏蟬也留在這裡,她自己打了傘往書房內走去。
此時天色已晚,書房內的鐘延光已經點上了蠟燭,廊下某人的身影,他早就已經看見了。
蘇綠檀知道鍾延光不喜歡儀態不端莊的人,放下傘之後,她拿帕子把衣裳稍稍整理了一下,跺跺腳,把鞋子上不幹凈的東西也抖下來了,在心裡把道歉的話過了一遍又一遍,才漸漸淡定了下來。
都過這麼久了,蘇綠檀想,他肯定消氣了不少,此時道歉應該正好。
正抬手準備敲門,門就開了,蘇綠檀一拳頭捶在了鍾延光的心口上,訕訕一笑,替他拍了拍肩頭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夫君,這麼晚了還沒用膳吧?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視線定格在蘇綠檀的身上,鍾延光看見她頭髮上沾上了細細的雨珠,霧蒙蒙的一片,小臉也凍得有些發白,單薄的身子襯著眼神里透出的機靈勁兒,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鍾延光轉身進屋,蘇綠檀迅速跟上,把食盒放在他書桌上,餘光瞥見一封眼熟的信件,不是白天趙氏塞給他的是什麼?
這封信到現在都還沒啟封。
鍾延光這是多不情願看這信呀,趙氏和方寶柔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抿唇一笑,蘇綠檀把披風解下,扔在旁邊的椅子上。
鍾延光繞過桌子,旋身瞧見蘇綠檀臉上莫名的笑,道:「笑什麼?」
蘇綠檀搖首道:「沒什麼,夫君餓不餓?怎麼晚上不回去吃飯呀?也不派人來知會一聲,害我一直擔心。」
鍾延光道:「忙的忘了時間。」
蘇綠檀垂眸,打開食盒,道:「瞧瞧我讓廚房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玉灌肺、盤醬瓜茄,還有……」
「放這兒吧,我一會兒吃。」鍾延光手裡捏著公文,如是道。
蘇綠檀蓋上蓋子,「哦」了一聲,低頭捏著衣角道:「沒有苦瓜,放心吃。」
鍾延光眉毛微挑,道:「知道了。」
蘇綠檀紋絲不動,鍾延光抬頭看了她一眼。
蘇綠檀仍低著頭,語氣軟和地問:「夫君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鍾延光聲音如常道:「沒有。」
蘇綠檀提起腳尖蹭地,道:「肯定有……」
鍾延光想起蘇綠檀說過書房餵食的事,目光微頓,道:「沒有。雨要下大了,快些回去吧。」
蘇綠檀扯著嘴角點頭,道:「好吧,我不打攪你了。」
走到門口,蘇綠檀又折回去,問道:「你會趁熱吃的吧?」
「會。」鍾延光頭也不抬。
蘇綠檀還不肯走,目光落在那封信上,道:「那就好。」說完走了兩步,又扭頭回來了,道:「夫君……」
鍾延光放下手裡的東西,仰頭看著她,道:「你想說什麼?」
蘇綠檀捏著帕子小心翼翼道:「夫君,我可以吻你嗎?」
鍾延光太陽穴一緊,皺眉道:「什麼?」
蘇綠檀泰然自若道:「有件事可以問你嗎,夫君是不是餓壞了,你聽成什麼了?」
鍾延光眨了眨眼,道:「沒……沒什麼。有什麼事你說。」
蘇綠檀咬唇看著桌面上的那封信,鍾延光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拿起信,鍾延光道:「這個?」
蘇綠檀猛然點頭。
鍾延光奇怪道:「信怎麼了?」
蘇綠檀道:「夫君你不看嗎?」
鍾延光又隨手扔在了桌面上,道:「有空再看。」
蘇綠檀道:「什麼時候有空?」
鍾延光兩手交握,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燭火下看著乾淨修長,道:「用過膳大概就有空了。」
蘇綠檀笑道:「好,那我走了,食盒吩咐丫鬟送回去就是,早些歇息。」
鍾延光點頭,目送蘇綠檀出門。
蘇綠檀站在門口往裡邊瞧了一眼,鍾延光已經低頭繼續看公文,她順手就把門帶上,打傘走了。
鍾延光聽不見腳步聲了,才放下公文,提起食盒準備去圓桌用膳,這一下子,就看見了蘇綠檀落下的披風。
朝外看了一眼,雨好像下大了,這個時候,蘇綠檀應該已經走到榮安堂了吧。
坐上桌,鍾延光很快地吃完了飯,回到書桌前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那件披風。
夜雨還在繼續,已經有下大的趨勢,聚精會神的鐘延光似乎聽到了輕輕緩緩的腳步聲,他閉上眼揉揉耳朵,懷疑自己耳朵真的不好使了。
然,鍾延光沒聽錯,有人敲門了。
門外的身影裊娜纖細,不是蘇綠檀又是誰?
鍾延光以前極少搭理丫鬟,此刻因為心虛,頓了一會兒才道:「這就進去——午膳備下了吧?」
夏蟬低下頭,道:「備下了。」
窗下的蘇綠檀總算聽到動靜了,趕緊把書塞到裙子底下,拿迎枕壓裙擺,動作一氣呵成。
等到鍾延光從隔扇外進來那會兒,主僕二人透過窗戶相視一笑,夏蟬指了指廚房,蘇綠檀心領神會,揚眉一笑。
蘇綠檀盤腿坐著,動作自然地掩蓋住內容庸俗的話本。鍾延光闊步走進來,坐在炕桌的另一邊,丫鬟端了熱茶進來便乖乖退出去了。
鍾延光雙腿分開,兩手擱在膝蓋上,看著打坐似的蘇綠檀,道:「那樣坐著……舒服么?」
蘇綠檀抱臂輕哼道:「是嫌我不端莊吧?成親的時候說我千好萬好,成親之後就百般挑剔。」
鍾延光沉默地端起茶杯。
夫妻二人就這麼靜坐了一刻鐘,蘇綠檀腿都酸了,可是話本就在裙子底下,若是動一動不小心掉出來被鍾延光撿起來看到了,怕是又要被他暗暗嫌棄。
這樣討他嫌的事,蘇綠檀當然不會做。
但也實在熬不住了,蘇綠檀問道:「傳午膳吧?」
鍾延光坐著紋絲不動,道:「好。」
蘇綠檀嬌聲道:「夫君,我不想動,你去傳。」
這點小事,鍾延光二話沒說就出去吩咐丫鬟傳飯,蘇綠檀趕緊換了個姿勢,伸直了雙腿,把話本壓在屁股底下。
沒一會兒,鍾延光就回來了,他心神恍惚地坐下,蘇綠檀也靜靜地坐著,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懷裡的盒子硬的硌人,鍾延光猶豫著開頭道:「今早在太夫人處,謝謝你替母親說話。」
蘇綠檀實話實說道:「我是為了不讓太夫人生氣才那麼說的,太夫人年紀大了,還是不受氣的好。」
鍾延光目光溫和了幾分,道:「嗯,你說得對。」
又是一陣沉默。
蘇綠檀覺得屁股底下的話本在燃燒,她忐忑地等到丫鬟進來傳通道:「侯爺,夫人,午膳做好了。」
鍾延光起身,回頭瞧了一眼坐的穩穩的蘇綠檀,道:「你不是餓了么?」
鍾延光多機敏的人,蘇綠檀當然不能太過明顯地催他先出去,於是張開雙臂,撒嬌道:「夫君,抱抱。」
果不其然,鍾延光扭頭就走,只是耳根隱約發紅。
蘇綠檀抿唇一笑,起身把話本拿起來,走了幾步扔到了床上去。
兩人一起坐在次間里的圓桌前,夏蟬哆哆嗦嗦地把八盤苦瓜端上來,把花開富貴白金盤四個盤子放在蘇綠檀面前,彩釉描花的四個盤子放在另一邊,瞧都沒敢瞧鍾延光一眼。
等到菜上齊了,飯也上了,夏蟬逃命似的快步出去了。
鍾延光看著滿桌的苦瓜,筷子都沒拿起來,道:「你叫人備的?」
從從容容地舉起筷子,蘇綠檀道:「不是說食不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