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楚和雨再次醒來的時候邱筱月已經不見了,小秋和她彙報了一聲,說是邱小姐去了學校。
「嗯,我知道了。」楚和雨點了點頭,接過小秋遞上來的披肩搭在了身上。
外面在下著雨,烏雲大片大片的排列在天空中,窗外的那些花花草草和不遠處的房子全被籠罩在了一片暗淡的霧氣里。
楚和雨找了個離窗戶很近的位置坐下,一邊看風景一邊打著哈欠。
王姨非常有眼力見的端了一杯熱茶給她。
「謝謝。」楚和雨笑了笑,將唇貼在杯沿上抿了幾口。
一股清香合著溫暖的感覺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身體,讓她逐漸放鬆了心情。
「邱筱月走的時候帶傘了么?」喝過茶后,她隨口問了王姨一句。
「帶了帶了。」王姨連忙回答道,「拿了把大紅傘走的。」
「嗯。」楚和雨點了點頭,將視線重新收回來看向窗外。
現在的她對於邱筱月的那些所作所為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不抽煙,邱筱月卻抽,她不怎麼喜歡張揚,邱筱月卻偏偏非要舉把大紅傘。
她很難把這樣的一個人和自己聯繫起來,但她們卻確確實實是同一個人。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楚和雨搖了搖頭,一頭扎在沙發里發獃。
等小七回來之後再好好問問她吧,楚和雨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還要有多久才能回來。
看來這一次出現在程序上的問題非常嚴重。
……
邱筱月舉著那把紅的像血一樣的傘走在雨里。
周圍人不多,一個個都低著頭匆忙趕路,像是對周身的一切全然不在意一般。
邱筱月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身上。
「大叔~」她站在原地喊了一聲,對那個男人笑著招了招手。
男人抬起頭來看她,嘴角掛著一抹明顯的弧度,還以為自己撞上了什麼好事。
「怎麼了呀小妹妹?」大叔問了一句,踩著腳底下坑坑窪窪的地面向她走了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邱筱月笑著問。
「我叫……」大叔愣了愣,片刻后給出了一個回答,「我叫李強。」
「哪裡人呢?」邱筱月繼續問。
「本地人啊。」大叔挑了挑眉,一臉狐疑的看著她,「你問這些幹什麼,查戶口啊!」
「沒有。」邱筱月搖了搖頭,將那隻空出來的手放進了口袋裡,「我就是想驗證一些事情。」
「什麼?」大叔皺著眉頭問。
「你不需要知道的。」邱筱月笑了笑,將放在口袋裡的摺疊刀取了出來。
「你,你這是要幹嘛!」大叔被她嚇了一跳,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轉身就要跑。
邱筱月抬起腿來狠狠的踢到了他的小腿上。
大叔沒站穩,差點一不小心跪下去。
「殺人啦,救命啊!」大叔見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便掙扎著起身拖著那條剛被狠踢了一腳的腿向前蹦噠,一邊蹦還在一邊大聲求救。
雨聲很大,他的求救聲沒傳多遠,全被吞噬在了雨里。
「老實點!」邱筱月又給了他一腳,踹的他直接趴在了地上,「吵死了……」
緊接著她俯下身去,舉著傘蹲在了大叔的旁邊。
「乖啊,不疼的~」她笑了笑,將刀猛地刺入了大叔的手臂。
鮮血順著男人的手臂流了下來,劇烈的疼痛促使他一直在嚎叫著,鼻涕和眼淚流了滿臉。
邱筱月沒管他,繼續用刀在他身上一下下的戳著,直到大叔胡亂蹬著的腳沒了力氣,嚎叫聲也逐漸消失,雙眼開始翻白。
最後一次下手,邱筱月直接把刀捅到了大叔的后心上。
血流了一地,與雨水混雜在一起,緩緩的流進了下水道里。
這邊的動靜很大,大叔撕心裂肺的叫聲終是引起了不少行人們的注意,他們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頭死死的低了下去,生怕惹禍上身。
只有少數的人掏出了手機,站在略微隱蔽一些的地方哆哆嗦嗦的撥打了警方的電話。
邱筱月注意到了他們的動作,但她沒什麼反應,依舊蹲在原地看著面前的那具渾身是血的屍體。
她在等待。
等她想要看到的那一幕出現。
片刻后,面前的屍體終於出現了變化,向著……邱筱月所猜測的那樣發展著。
「這樣啊。」看著面前的屍體,邱筱月喃喃自語了一句,勾起嘴角來吹了聲口哨。
片刻后她起身,舉著那把紅色的傘默默的向遠方走去。
頭頂突然有個聲音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飛速的下落。
邱筱月側過了身體,迅速的躲開了那個東西。
是個花盆,大約是從樓上住戶的陽台里掉下來的,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看著那個破碎不堪的花盆,邱筱月嘆了口氣,深邃的眼睛中卷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
楚和雨在沙發上躺了一個上午,公司那邊已經交代好了,這幾天她可以一直宅在家裡不出去。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洋洋洒洒的,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趨勢。
突然之間,雨中出現了一抹異樣的顏色。
那是一抹紅色,紅的似血,緩緩的出現在了楚和雨的視野中。
那抹紅色張揚且鮮艷,像是漫天大雨中盛開的一朵石蒜一般,狠狠的吸引住了楚和雨的視線。
傘下,邱筱月在勾著嘴角對她輕笑。
楚和雨看的有些發愣,她略微平定了心神,抬起頭看了小秋一眼,示意她去拿條毛巾來。
小秋應了一聲,快步跑去取毛巾,在邱筱月進門的那一瞬間微笑著遞給了她。
「謝謝。」邱筱月笑了笑,身上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楚和雨坐在沙發上問她,「外面還下著雨呢,怎麼不知道打電話讓司機來接?」
「今天課少,上完沒什麼事我就回來了。」邱筱月用毛巾擦了擦有些被淋濕了的頭髮,「反正也不遠,我乾脆就自己走回來了。」
「一會兒去把你的那些傷口處理處理。」楚和雨嘆著氣起身,走到邱筱月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陣,「雨水不幹凈,省的發炎。」
「好。」邱筱月點頭應著,片刻后她勾起一抹笑容來眨了眨眼睛,「那麼關心我呀。」
「沒有。」楚和雨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就是覺得我要是再不提醒你一句你早晚得把自己玩死。」
「我不捨得死的。」邱筱月挑眉,湊到楚和雨的面前抱住了她,「我捨不得你。」
「滾滾滾!」楚和雨紅著一張臉推開了她。
邱筱月的笑聲合著雨聲響了起來。
午飯是邱筱月親自做的,她說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不如讓楚和雨再嘗嘗她的手藝。
上次的雞湯很好喝,當初邱筱月告訴她是自己學了一下午才熬出來的。
那會兒楚和雨信了她的鬼話,還真以為她和上輩子的自己一樣根本就不會做飯。
但現在她算是知道了,邱筱月不光會做,而且廚藝還精湛的很。
她就站在原地,看著邱筱月一臉笑意的把豆腐削成花,把黃瓜切成薄如蟬翼的絲。
「奇了怪了。」她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爽。
「怎麼了?」邱筱月輕聲問她,順便把一塊切好的西紅柿喂到了她的嘴裡。
「咱們是同一個人吧?」楚和雨湊到她面前小聲問。
「是啊。」邱筱月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依舊在繼續著。
「那為什麼我會的你全會,我不會的你也會?」楚和雨嘆了口氣。
聽到她的疑問,邱筱月將眉頭皺起來,擺出一副正在沉思的樣子。
「這麼和你說吧。」片刻后她開口道,聲音中帶著笑意,「因為我是全能的。」
「啊?」楚和雨愣了愣,顯然沒有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意思就是說只要我想。」邱筱月轉過頭去盯著楚和雨的眼睛,「我就能會。」
楚和雨沒再說話,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
「沒什麼可驚訝的。」邱筱月勾起嘴角來對她笑了笑,「這個世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呀~」
「當然了,我也沒有那麼簡單。」邱筱月說著,抬起手來在楚和雨的額頭上輕輕的點了點,「有空猜猜看我的身份。」
「嗯……」楚和雨應了一聲,心裡帶著滿滿的疑惑。
邱筱月沒再說什麼,繼續忙著手裡的事情。
她一共做了六道菜,葷的素的都有,最後還加了個蛋花湯。
她們兩個的口味一樣,邱筱月根本不用詢問楚和雨的意見就能做出讓她滿意的菜來。
將那些香味四溢的菜一一端上了桌,邱筱月拉出一張椅子,對楚和雨笑著說了句:「請。」
「謝謝。」楚和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去。
邱筱月湊上前去親了親她的臉頰,眼底帶著一絲溫柔。
這幾天楚和雨因為邱筱月失蹤的原因把自己搞的焦頭爛額,已經好久沒有認真吃過飯了。
這回坐在這麼多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面前,楚和雨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餓意。
就連肚子都已經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
「快吃吧。」邱筱月笑了笑,抬起手來往楚和雨的碗里夾了幾塊牛肉,「好吃的話以後還做給你。」
「嗯。」楚和雨應了一聲,微微的點了點頭。
她們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模式相處。
一個不再佯裝強勢,變得溫柔了起來,而另一個則擺脫了那副可憐兮兮的狀態,把卑微全部拋在了腦後。
現在的世界,是一個沒有限制的世界。
楚和雨默默的嘆了口氣,如果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但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幻想,小七早晚會回來,限制也早晚還會再次出現。
到時候又將是一副怎樣的情景?
「別發獃了。」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邱筱月用筷子點了點她的手,「好好吃飯。」
楚和雨應了一聲,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
……
吃過了午飯,女僕們湊上前來收拾桌子,楚和雨和邱筱月起身,走去大廳里休息。
外面的雨依舊在下著,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趨勢。
「去睡個午覺吧。」邱筱月靠在沙發背上,抬起一隻眼睛來看著面前的楚和雨。
「好。」楚和雨點了點頭。
「那你呢?」之後她問。
「我再坐一會。」邱筱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別管我了,你快去休息。」
「嗯。」楚和雨應著,從沙發上起身向著屋裡走去。
就在她快要上樓梯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劃過了一道閃電,那道閃電很亮,像是一枚火把一般在昏暗的天空中燃燒了起來。
楚和雨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向邱筱月那邊看了過去。
她發現……邱筱月竟然在笑著。
那是一抹非常詭異的笑容,邱筱月的眼睛中倒映著那抹明亮的閃電,整個人看上去都恐怖極了。
片刻后,那雙深邃的眼睛向她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被她這樣盯著,楚和雨的心底頓時湧起了一陣不安,她連忙收回了目光,加快腳下的步伐逃也似的走進了房間里。
邱筱月給她的感覺很奇怪。
她在給予自己安心感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片更為強烈的不安。
「有空猜猜看我的身份?」邱筱月的那句話又一次響徹在了她的腦海中。
除了是另一個我以外,你究竟還是誰?
楚和雨這般想著,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
邱筱月坐在沙發上沒動,直到女僕們收拾完了那些碗和碟子,又打掃過了衛生之後她才終於開口說了句話。
「你們都歇歇吧,去睡個午覺。」邱筱月淡淡道。
聽到她的話后,女僕們都愣了愣,一個個以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盯著她看。
邱筱月剛才是在命令她們么?
還是說那只是個建議,目的是為了和她們搞好關係?
要知道,儘管她在這座宅子里已經住了有一年之久了,但邱筱月開口和她們說話的次數卻很少。
邱筱月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除了坐在屋子裡發獃就是以一副卑微的樣子屁顛屁顛的跟在小姐身後去討她的歡心。
沒人瞧得起她,儘管表面上也叫她小姐,但誰都知道她不過就是個破破爛爛的玩具而已。
但……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女僕們突然覺得自己大約是判斷失誤了。
小姐找她找的那麼著急,好像真的是一副很在乎她的樣子,根本不是對待一個玩具時所應有的態度。
就連邱筱月的性格也變了不少,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氣模樣就像她是這座宅子里的第二個主人一樣。
女僕們互相看了幾眼,最後輕輕的低下頭來對她鞠了一躬。
「謝謝邱小姐的關心了。」她們輕聲道,「我們這就去休息。」
「嗯。」邱筱月點了點頭,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她的這副模樣被王姨非常不爽的看進了眼裡。
「看她厲害的!」王姨冷哼了一聲,半低著頭嘟囔了一句。
從邱筱月住到這座宅子里的那天開始,她就厭惡極了這個女人,總覺得一定是小姐看走眼了才會把這麼個人領到家裡來。
要錢沒錢要身份沒身份,就連長相都普通到不行,沒一點讓人待見的地方。
「去他.娘的吧。」王姨呸了一口。
站在她旁邊的女僕拿胳膊頂了她一下,沖她使了個眼色。
「行了,我知道了!」王姨暗中跺了跺腳,氣呼呼的率先向自己房間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王姨。」就在這時,邱筱月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幹嘛?」王姨轉過頭來盯著邱筱月的臉,滿眼的嫌棄與厭惡。
「我想問問你啊。」邱筱月勾起嘴角來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一臉認真的端詳著她。
王姨發現,邱筱月好像長高了不少,站在她面前時竟然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
「問什麼?」王姨咧著嘴嘲諷般的哼了一聲。
「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啊?」楚和雨眨了眨眼睛,臉上帶著好奇的表情,「我有做過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么?」
「有啊。」王姨皺著一張臉看她,乾脆跟她撕破臉皮,「你這個人太不要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德行,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賣慘,你騙的了小姐可騙不了我!」
「我沒有騙她的。」邱筱月搖了搖頭,「我是迫不得已。」
王姨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咱們兩個之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么?」邱筱月嘆了口氣。
「你肯離開小姐就有!」王姨冷聲道。
邱筱月皺著眉頭擺出一副思索的樣子來。
片刻后她惋惜般的笑了笑:「那算了。」
王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轉過身去要離開。
邱筱月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還幹嘛!」王姨吼道。
「和雨說晚上的時候想喝點酒。」邱筱月挑了挑眉,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笑意,「我不太懂這些東西,您能跟我去酒窖里挑挑么?」
「媽的!」王姨低罵了一句,又重新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邱筱月,「我告訴你,我這可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
「我知道的。」邱筱月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王姨沒再搭理她,步子飛快的向酒窖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邱筱月面無表情地跟在她的身後,就好像她剛才那副一臉笑意的模樣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
……
酒窖里裝有壁燈,王姨輕車熟路的在牆壁上摸到了開關,啪的一聲按了下去。
霎時間周圍亮了起來,一排排架子和品種珍稀的酒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您請。」邱筱月揚了揚下巴,示意她下去。
王姨懶得理她,邁著自己的那雙小腳啪嗒啪嗒的向下走去。
邱筱月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緊接著她別過手,輕輕的鎖住了酒窖里的門。
酒窖中的紅酒種類很多,年份也不同,王姨在第一排架子前站定,一臉認真的挑選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什麼東西在慢慢腐爛一般,味道隱秘且難聞。
難不成酒窖里進了老鼠?王姨愣了愣,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四處看著。
「您在找什麼?」邱筱月走上前去看著王姨的臉,「用不用我幫您找找?」
「用不著!」王姨撇了撇嘴,放下手裡的酒瓶往散發著那股味道的方向走了過去。
隨著她前進的步伐,那股味道越來越重了起來,一陣陣的飄進了她的鼻腔。
王姨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心裡突然泛起了一陣猶豫。
「您怎麼不走了?」邱筱月的輕笑聲傳進了她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刀子一樣刺痛著她的神經。
王姨低罵了一聲,定定心神繼續往前走去。
直到她走到了最後一排架子的面前。
味道就是從架子後面散發出來的,濃烈的讓人聞著有些想吐。
「到底是什麼東西……」王姨嘀咕了一聲,默默地繞到了架子的後面。
緊接著她便一臉震驚的愣在了原地。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個女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那個女人緊閉著眼睛,身體小幅度的動著,看起來應該還有一口氣。
她的嘴巴被紅線縫了起來,手臂和大腿緊緊的鎖在鐵鏈下,旁邊散落著許多針管。
「針管裡面裝的是營養液。」身後傳來了邱筱月的聲音,像是惡魔的低語,「她不能吃東西,只能打這些玩意兒了。」
「你,你……」王姨回過身來看她,身體發齣劇烈的抖動,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著,儼然是一副被嚇掉了半條命的樣子。
「嗯,我。」邱筱月沖她挑了挑眉,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怎麼了?」
「你殺,殺……」王姨連話都說不完整,她顫抖著身體默默的向後退去,企圖離邱筱月遠一些。
「沒死。」邱筱月笑了笑,輕輕的抬起了腳來。
諾大的酒窖里回蕩著她前進的腳步聲。
「你幫我個忙好不好?」邱筱月輕聲問,「幫我殺掉她,之後再分個屍。」
「我,我……」王姨別過頭去把臉貼在了架子上,鼻涕和眼淚淌了滿臉,「為什麼……」
「因為我仰慕您呀。」邱筱月笑了起來,伸出手握住了王姨的手腕。
緊接著她將王姨握緊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掰開,直到她從拳變成掌后才停下。
王姨感覺到邱筱月把一個極為冰涼的東西放進了她的手裡。
「您那麼優秀,我相信這點小事您肯定可以做好的。」邱筱月笑著使勁推了王姨一把,將她推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的臉在她的視野中逐漸清晰了起來,大塊小塊的傷口和腐爛發著刺鼻的味道,瘋了一般的包裹住了王姨的身體。
「說起來她還是我表妹呢。」邱筱月嘖了一聲,靠在架子上皺起了眉頭,「原本我不想動她的,都怪她自己。」
「誰叫她對和雨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邱筱月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口氣,「對於我來說,只要是阻礙我和和雨的人都應該死。」
「您說是吧,王姨?」
聽到她的話,王姨的身形一愣,像是崩潰了一般瞬間癱軟了下去。
「邱小姐,邱小姐!」她把刀扔到了地上,流著淚撲到了邱筱月的面前跪下,再次開口時幾乎已是泣不成聲,「我錯了,之前都是我不好,冒犯了您,您就別跟我這個越活越傻的人計較了,放過我吧好不好!」
「您這是哪的話。」邱筱月見她這樣,連忙一臉笑意的把她扶了起來,「我怎麼會殺您,我只是單純的想要您幫我個忙而已。」
「您就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我一定會放您走的。」
「真,真的嗎?」王姨哆哆嗦嗦的問。
邱筱月沖她鼓勵般的笑了笑。
……
王姨重新轉過了身,將地上的那把刀撿了起來。
緊接著她一步步的向楊惠走了過去。
楊惠沒什麼反應,大約意識已經模糊了,早就失去了對外界事物的感知。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王姨嘴裡一邊念叨著一邊沖她舉起了刀,刀尖閃爍出了一抹寒光,劃破空氣狠狠的刺入了楊惠的身體。
楊惠抽搐了幾下,從喉嚨伸出發出了一聲難受的低吟。
邱筱月靠在架子上大聲的笑了起來。
她看著面前王姨的動作,笑的幾乎快要流出眼淚來。
「吶,王姨。」她笑著踢了踢王姨的大腿,一臉玩味的表情,「你有沒有覺得眼前的屍體有點奇怪呀。」
「沒,沒有啊……」王姨喃喃道,拿著刀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著,「怎麼了?」
「沒事。」邱筱月搖了搖頭,拿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向她扔了過去,「您繼續。」
袋子里裝著各種刀具,每一把都帶著血,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王姨默默的從裡面拿出了一把。
分.屍是個程序繁雜的工作,工程量很大,極耗體力,再加上刺鼻的血腥味一直環繞在她的周圍,不到半個小時的工夫王姨便覺得越發力不從心了起來。
「您歇會?」邱筱月站在身後問她。
王姨連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有力氣。
邱筱月嘆了口氣,輕輕的蹲在了她的旁邊。
「我幫您吧。」她笑了笑,「這樣效率更快一些,您也好早點休息。」
「好,好……」王姨痴愣的點了點頭。
邱筱月隨手拿起一把刀來,動作嫻熟的開始分解面前的屍體,就彷彿躺在地上的不是個人,倒像是個沒有生命的玩具。
「繼續呀。」邱筱月一邊動作著一邊說,「您怎麼不動了?」
「動著呢動著呢!」王姨連忙點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一具屍體慢慢的在她們面前分解了開來,變得零零碎碎的。
邱筱月不知從哪拽來了幾個黑色的大袋子,把破碎不堪的楊惠裝了進去。
之後她舒了口氣,把目光轉移到了王姨的身上。
「您可以走了。」她淡淡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王姨從地上爬起,拖著疲憊的身軀步履蹣跚的向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現在整個人都還是懵的,腦子裡也亂的出奇。
離開這裡之後就去找小姐辭職……我要回老家去,種幾畝地放幾頭牛,永遠永遠的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王姨默默的想著。
身後的邱筱月突然舉起了刀。
……
雨還沒停,天色暗的嚇人。
邱筱月拖著幾個袋子放在了車的後備箱里,順便還從花園裡拿了兩把鐵鍬。
緊接著她打開車門坐在了駕駛位上,熟練的打開了發動機。
汽車緩緩的開動了起來,向著位於東邊的那片竹林開了過去。
竹林里原本就很少有人去,再加上今天一直在下雨,那裡更是充滿著一片無聲的寂靜。
邱筱月下了車,面無表情的將後備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了鐵鍬。
「埋在哪裡好呢~」她輕聲呢喃著,在竹林里慢慢的行走著。
片刻后她在一片泥土上停了下來。
「就這裡吧。」之後她笑了笑,開始用鐵鍬挖掘地上的泥土。
她沒穿雨衣也沒有舉傘,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滑落下來滴在了她臉上,讓她看起來像是在流淚一般。
樹葉在隨風輕搖著,發出低沉的嘩嘩聲,像是在唱著一首輓歌。
「你看到了么?」邱筱月輕輕的開了口,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你奈何不了我的。」
沒有人回應她,響徹在耳邊的只有雨水和風的聲音。
……
邱筱月開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宅子又重新蘇醒了起來,女僕們忙裡忙外的工作著。
司機站在院子里舉著傘徘徊,看到邱筱月回來連忙湊上了前去。
「你什麼時候把車開走的?」司機一邊拍著胸口一邊問她,「可是嚇死我了,還以為車丟了呢。」
「誰敢來這偷車啊。」邱筱月沖他勾著嘴角笑了笑。
「萬一有不長眼的呢!」司機聳了聳肩,伸手往邱筱月的身上拍了拍,「你開車去幹嘛了,怎麼把身上弄得這麼臟?」
「出了點意外。」邱筱月搖了搖頭,「沒事,已經解決了。」
「那快進去吧,別感冒了。」見她不願說,司機也沒再問,舉著傘把她送到了屋裡。
「謝謝您了。」邱筱月對他點頭道了謝。
司機一臉笑意的沖她招了招手。
楚和雨正坐在沙發上喝茶,在看到邱筱月的時候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人連個招呼都不打又偷偷跑走就算了,還不知道去哪搞了一身土回來,一眼看上去跟剛從地底下刨出來的一樣。
「去哪了?」楚和雨問她。
「竹林。」邱筱月笑了笑,向著自己卧室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去散了散步。」
「下雨天你去那裡散步?」楚和雨滿臉都寫著懷疑,「你是不是偷著去做什麼事情了?」
邱筱月沒有回答她,只是不置可否的勾起了嘴角。
「我先去洗個澡。」在快要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邱筱月突然回過頭來說了一句,「你等等我,我馬上彈鋼琴給你聽。」
「好哦。」楚和雨應了一聲。
邱筱月開門進了屋。
緊接著她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向著浴室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隨著她脫衣服的動作,無數的傷痕被一一暴露在了空氣中,一眼看去無比的觸目驚心。
邱筱月打開了熱水器,赤著腳站在了蓮蓬頭下。
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在叫囂著,嘶吼著想要衝出束縛。
「安靜些。」邱筱月抿了抿嘴唇,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開口,語氣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