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到了酒店,吳秘書仍坐在駕駛座上,非常知趣,完全沒有要跟著老闆下車的意思。
「蔣總,我已經聯繫了前台的人,房卡他們會送到您手上,」吳秘書問,「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回去吧。」
蔣俞之走到酒店前台,還沒開口,前台服務員就立刻把房卡遞了上來:「蔣總,您的房卡。」
蔣俞之微微挑眉,沒吭聲,接過房卡徑直上了樓。
刷卡,開門,蔣俞之都還沒邁進去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酒味。
裡面暖氣開得很足,他輕步走過去,床上的人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姿勢,頭微微往旁邊偏著,身上衣服有些凌亂。
吳秘書還算是懂事,不僅把人送來了,甚至還準備了一台手提電腦在這。
這是對方的工作習慣,只要蔣俞之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過來,他都會提前把需要的東西準備好,手提里乾乾淨淨,不登陸某內部軟體同步是什麼都看不到的,所以也不怕被別人看了去。
蔣俞之把外套脫下,隨手掛到衣架上,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下頭的景色。
晚上十點,正是夜景最好看的時候。
床上的人似乎有點不舒服,小聲的咕噥了聲,被蔣俞之聽得清楚。
緊接著,一道尖銳的手機鈴聲響起。
不是街邊的通用款蘋果鈴聲,聲音很吵,蔣俞之聽得忍不住微微皺眉。
是葉時意的手機。
床上的人似乎也受到了驚擾,抬手揉了揉腦袋,掙扎著翻了個身,半側躺著。
蔣俞之沒理,忍著聽完了這個鈴聲,緊接著,鈴聲再次響起。
他只得轉身靠到床邊。
因為翻身動作,葉時意的西裝外套松垮垂落在床上,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衫,扎在葉時意的褲腰裡,把他的腰型勒了出來。
蔣俞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探手進他的褲兜,摸到手機,正準備往外扯。
葉時意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手輕輕一抬,覆在了蔣俞之的手腕上。
很燙。
蔣俞之感受了幾秒,抽出手機,葉時意的手沒了依託,跌在了腰上。
來電顯示是胡樂,蔣俞之拿著手機左右翻轉,想找到靜音的位置,結果半天沒找著,他都懷疑這手機是不是沒法調震動。
第三個來電響起,蔣俞之終於忍不住了,接通了電話。
「喂,時意,你幹嘛半天不接電話啊,」胡樂的嗓門大,背景還隱約有遊戲的背景音,「你怎麼還沒回來?啥時候回來了給我帶份宵夜行不,我這打遊戲呢,沒空下去拿外賣,這破公寓管外來人又嚴……喂,你聽見嗎?」
蔣俞之嫌棄的把手機往外推了推。
「他不方便接電話。」
那邊沉默了下:「你是誰啊?」
「他朋友。」
「哦,他今晚不回來了?他在幹嘛,你叫他接個電話唄。」
「不回了,」蔣俞之睨了葉時意一眼,對方看上去睡得不太香甜,眉頭都是微皺著的,「他睡了。」
「……啥?」
耐心耗盡,蔣俞之掛了電話。
靜音模式找不到,關機鍵倒是找到了。
手機屏幕滅掉,世界終於清凈了。
他把手機隨手丟到床頭柜上,然後伸手,探了探葉時意的額頭。
果然,發燒了。
喝醉酒就發燒,這小朋友真的有在按時運動嗎?
罷了,反正他原先就是打算過來幫葉時意簡單收拾一下的。畢竟是他的未婚夫,總不能把人直接丟在酒店。
蔣俞之單手把人抬起,脫掉他的西裝外套。
葉時意似乎吐過,但神奇的是一點都沒粘到衣服上,身上的著裝除了凌亂一點,沒有一處污漬。
人如簡歷,喝醉了都能保持整潔,蔣俞之的滿意又添一分。
幫他折騰好,蔣俞之把被子蓋到他脖頸處,門鈴響了,酒店人員把他打電話要求的葯送了過來。
他開了杯礦泉水,把人扶起來,結果葉時意嘴巴還緊閉著,根本沒辦法喂葯。
蔣俞之只能試圖跟他溝通,他把杯口挪到他嘴邊:「張嘴。」
沒得到回應。
他只得用手輕輕壓著對方的臉頰,剛撐開一條嘴縫。
「……我父親,」葉時意忽然開了口,「有……什麼消息?」
這是把他當做誰在問了。
蔣俞之眉梢輕挑,沒答,杯口再次抵上他的嘴。
葉時意這回學乖了,張開了嘴,乖乖吃了葯,又睡了過去。
蔣俞之還從來沒伺候過別人,再次幫他蓋好被子,覺得這感覺倒也新鮮。
他打開電腦,剛準備看看資料,這回輪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還是臣鴻拓。
他接起來,語氣不耐煩:「又做什麼。」
「你今天怎麼脾氣這麼臭,」臣鴻拓笑嘻嘻的,滿不在乎,「我剛剛忘了說了,你不是明天回來了嗎?剛好,後天楊鈞習又辦那些什麼破晚宴,土是土了點,但是人多啊,據說很多……」
蔣俞之打斷他:「不去。」
「為啥?禁慾啊?」臣鴻拓道,「該不會因為你那位未婚夫吧?拜託,兄弟,告別單身派對你都不辦一個?」
「臣鴻拓,你收斂點吧。」
「幹嘛?」
「老大不小的,再瞎搞,得什麼病就不好了。」
「我靠,」臣鴻拓氣笑了,「我好心找你去happy,你反倒來詛咒我……」
蔣俞之掛了電話。
臣鴻拓看著手機:「日,又掛我電話。」
旁邊的男人趕緊給他倒酒:「怎麼了,臣總,您在跟誰打電話呀。」
「我兄弟,你不認識。」
「您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認識呢?」男人笑得歡,手摸到了下方,技巧性的給臣鴻拓來了幾下,「是不是那位蔣總呀?」
臣鴻拓瞧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其實我見過那位蔣總一面……」男人臉上出現不同於舉動的,可疑的羞澀。
「喜歡他?」
「當然,更喜歡臣總……」
「少來了,」臣鴻拓任他主動著,沒什麼反應,他往後一靠,「你沒可能的,別想了,先想好今晚怎麼招待我吧。」
他和蔣俞之認識二十來年,那點了解還是有的。
他聽過外頭的傳聞,說蔣俞之包養誰誰誰,又或是點了某個明星——都是扯談。
蔣俞之從來不包養別人,就算找,也就是一晚上的事,睡完了基本沒可能再見第二次,口味沒什麼獨特,就是不喜歡太騷的。
明星就更不用說,蔣俞之最煩多事的人,那些明星貼上來就想搞大新聞,蔣俞之會理他們才怪了。
這麼一想,他這位好友會結婚,倒也不稀奇。
**
葉時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他動了動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半眯著眼盯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是在哪裡?
他深吸口氣,手撐在床上起來,看到了不遠處大桌前,正斂眼看著手提的男人。
男人西裝筆挺,五官冷峻,光坐著都能讓人感覺到巨大存在感。
蔣俞之眼都沒抬:「醒了。」
葉時意被叫回神,趕緊坐直,兩腳探到了地上,踩上了厚重的地毯。
「你是誰?」
宿醉加上發燒,葉時意的嗓音微微發啞。
蔣俞之看完最後這一行字,才悠悠站起身來。
他一路走到葉時意麵前,看到對方的眼神越變越疑惑,忍不住輕笑了聲。
他問:「頭還疼么。」
葉時意看著面前的人,忽然脫口而出:「你是……那位客人?」
蔣俞之挑挑眉:「怎麼認出來的。」
「我記得你的西裝,聲音也……有點耳熟,」葉時意言簡意賅,「我怎麼會在這裡,我麻煩到你了?」
蔣俞之反問:「你就不擔心我是壞人?」
「我沒錢,你劫我沒用。」葉時意坦誠道。
「不可以劫色?」
葉時意扯開蒼白的嘴角,笑了笑:「您不用跟我開玩笑,可以給我一杯水嗎?或者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倒也行。」
蔣俞之拿起桌上的礦泉水遞給他:「你昨天喝的,我沒碰過。」
「……謝謝。」
葉時意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喝完終於舒服了一點,他也終於想起了昨晚的記憶。
他被灌酒了,在廁所里被帶走的。
他看了看所處房間的裝潢,心裡嘆了口氣:「謝謝你送我到酒店……這間房間多少錢?我來付吧。」
「你該問我的名字,而不是酒店的價格。」
葉時意忙道:「不好意思,我一時忘了,我叫葉時意,您叫?」
男人終於得逞,揚起唇角道:「蔣俞之。」
「蔣……」
葉時意話剛開了個頭,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