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小平頭很熱情，十分耐心地和蘇華曄講解了題目。說完后，還問蘇華曄有沒有聽懂。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小平頭露出笑容，拍了拍胸脯，十分義氣：「有啥不會的題目，儘管來問我！」

對面的少年聽了，彎起眉眼，淚痣在陽光下泛著淺紅。

「好，謝謝。」

溫柔的聲音似清風拂過水麵，小平頭驀然覺得少年仿若浸在天光里，漂亮得不像話。

——就連明星，也沒這麼好看吧？

心跳驀地加速，嘴上含含糊糊地應和著，腦子瞬間成了漿糊。

「……」

大爺的！他看見校花也沒這個反應啊！

想到校花，忍不住將校花與蘇華曄放在一起比較。皮膚沒蘇華曄白，眼睛沒蘇華曄好看，就連笑容也沒蘇華曄笑得溫柔。

比校花還好看，不分性別的好看，怪不得班裡女生都喜歡蘇華曄！

不會寫題目又怎麼樣啊？

要是蘇華曄啥都會，他不得嫉妒羨慕死？

雖然這般想著，但再也無法將黑暗的情緒放在蘇華曄身上。

「叮叮叮——」

刺耳的上課鈴聲倏然響起，小平頭徹底驚醒。一邊跑向座位，一邊回頭對蘇華曄喊道：「下次再遇到不會的題目，一定要問我啊！」

「有機會，一起打籃球啊！」小平頭露出笑臉，憨厚熱情的模樣讓人無法拒絕。

男生的校園生活，幾乎都離不開籃球。籃球是他們青春的見證者，也是友誼的催化劑。

小平頭說完后，才想起來蘇華曄從來都不參加任何集體活動，心底驀地失落，可對上少年漾著暖光的眼，又生出一絲期待。

倏然，一道聲音順著夏風溜進了他耳中——

「好，一言為定。」說話的少年，眸光璀璨，眼底盛滿了陽光。

「！！！」小平頭看愣了眼，一不小心撞到了別人的位子上。

「啪啪——」位子主人放在桌上的書，受到衝擊落了一地。

「喂！」書本主人是個短髮女生，她可不高興了，立刻瞪著小平頭。

「我、我幫你撿！」小平頭說話結結巴巴，臉漲得通紅。

兩人蹲下來，撿起幾本書後，視線里突然出現了一雙手。

手指細、白、修長，很是好看，一下子就捉住了他們兩人的目光。

抬頭，順著瑩白的胳膊向上看去，猛然撞進了一雙含笑的眸子，琥珀色的眼眸里跳動著溫柔的光。

「我幫你們。」

尾音似游魚般溜進兩人耳里，原本板著一張臉的短髮少女怔住了。

隨即柔了神色，低頭微紅了臉——

「好、好……」

*

三人快速地收拾完了書，等蘇華曄回到自己位子上時，老師還沒來。

他側身拉開椅子，準備坐下來時無意間瞥見傅景斯的目光。

——傅景斯在看著他。

英俊的少年眸光冷清，叫人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蘇華曄禮貌性地對傅景斯一笑，算是打了一個招呼。隨即將頭轉向黑板的位置，等老師進來。

第二遍上課鈴聲響了，老師進了教室，蘇華曄又見到了梁宇那張熟悉的面孔。

課還是數學課。

想聽懂？不存在。

梁宇依舊在台上講得激情澎拜，蘇華曄在台下認真地刷題。

互不打擾，很好。

梁宇是名好老師。

他和同學說過，上他課時，如果同學覺得他講的題目都會了，就可以去寫其他的數學題。總之，聽不聽講，純看自己的進度。

站在講台上的梁宇，看著蘇華曄低頭做題的模樣，心裡很是寬慰。

依他看，這位學生終於開始認真學習了。憑蘇華曄的聰明勁，數學成績應該會提高不少。

如果能像英語那般，大幅度提高就好了。

下課後，梁宇出了教室門。因為他是班主任，所以在走廊行走時，偶爾會透過玻璃窗看向班級，看看班裡的同學到底在做什麼。

這一瞥，就讓梁宇心花怒放。

沒睡覺的同學們！竟然！都在學習！

再一瞥，正好看見了坐在窗邊的蘇華曄！

蘇華曄好像正在和人討論數學題！

討論數學題！

梁宇老師極開心，作為老師的他自然希望學生成績能好起來。

既然蘇華曄的英語能在短期內進步很大，那數學也是可以的吧？

畢竟蘇華曄數學底子還行，只要他認真學習，不怕考不出好成績。

有了英語成績的珠玉在前，一時之間，梁宇老師竟對蘇華曄的周考數學成績，寄予了極大的期待。

正在和小平頭討論題目的蘇華曄，驀地發現自己窗外有了一大片陰影。

察覺到視線后，側過頭向窗外看去，結果猝不及防地看見了一個大大的欣慰笑容。

蘇華曄：「……？」

絲毫不知道梁老師心理活動的蘇華曄，再看見老師走後，又繼續拉著小平頭問題目。

小平頭看了一眼題目，腦內立刻現出了解題思路——

頓時眉飛色舞了起來，接過蘇華曄遞給他的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一邊寫，一邊道：「哥啥題目都會，以後不會寫的題目，儘管問我！」

他三下兩下就算好答案，小平頭頓時覺得自己太牛比了惹！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算出來了，他怎麼就這麼帥！

自信滿滿的小平頭，把答案寫在草稿紙上，準備開始給蘇華曄講解題目，不料卻聽見了蘇華曄略遲疑的聲音——

「你……好像算錯了。」蘇華曄說著就將參考書上的答案頁面翻出來，指著對應題號旁的數字說，「看，不一樣。」

小平頭湊過頭，看著那行數字，果真與他算出來的答案不一樣，一時竟啞言：「……」

不！一！樣！

怎麼可能！他不信！

再算算，還是那個結果。

小平頭一口咬定：「答案印錯了。」

「我看看。」

一道清冷的嗓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蘇華曄回頭，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很自然地伸出手，示意蘇華曄將書本給他。

是傅景斯。

蘇華曄將書本遞給傅景斯，兩人交接時，蘇華曄的手指不經意間碰見了傅景斯的手。

傅景斯垂下眼帘，眸光微閃：「還有草稿紙。」

他將書本放在桌子上，隨後接過了蘇華曄的稿紙。

兩人的手指依舊短暫地碰在了一起，如蜻蜓點水般，很快又離開。

「筆。」傅景斯又說道。

「好。」蘇華曄將筆遞了過去，順便道謝，「謝謝昨天借筆。」

漂亮的黑髮少年，眼角延開好看的弧度，淺紅的淚痣在陽光下變得奪目。

小平頭的心跳，因為少年嘴角剛勾起的笑容，跳得劇烈。他看著眼前兩人手指相觸碰的地方，不知怎的，竟覺得有些礙眼。

「你自己沒有草稿紙和筆嗎？」

就算沒有，也不能一次性要完嗎？非得分三次要？

當然剩下來的兩句話，他沒問出口。

只是等到小平頭說完后，他又覺得自己語氣不太對，好像太兇狠了。

偷偷瞥了蘇華曄一眼，恰好對上蘇華曄的眼神，琥珀色的眼眸彷彿盛滿陽光。

令人舒服到極致。

心底的不滿頓消，高中小男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補充了一句：「啊……那、那傅景斯來算算這一題吧，坐等大佬的答案。」

「沒有，我不需要帶。」傅景斯回答了他的第一句話，隨後攤開草稿紙，看了一眼題目后，拿起筆刷刷地寫了起來。

他抬筆落筆速度很快，白紙上留下的字跡很工整，步驟也很詳細。

小平頭：「……」

他這個暴脾氣，怎麼就覺得傅景斯的話這麼欠揍呢？

人比人真的氣死人。

偏偏他還不能反駁傅景斯的話，畢竟傅景斯真的屬於看一眼題目，答案就能出來的那種人。

「算好了。」傅景斯將草稿紙遞給了蘇華曄，「步驟都寫了出來，在這兒，你先看下，我再和你講。」

「好。」

蘇華曄看了一眼答案，果真和參考書上的答案一樣，他拍了拍小平頭的肩膀，揚起下巴，「兄弟啊，你算錯了。」

小平頭想起來剛才信誓旦旦的「答案印錯了」的話，更不好意思了。

他看了一眼傅景斯，心底很是佩服。

這大兄弟天天一副高冷模樣，實際上還蠻熱心的嘛，居然還給蘇華曄講題目。那他以後有不會寫的題目時，是不是可以問問傅景斯？

畢竟他聽說，傅景斯的水平比普通老師都高。

簡直是學神本神了。

答案出來后，就開始講題目了，傅景斯講了一點后，抬頭，問道：「聽懂了嗎？」

不經意間，卻瞥見蘇華曄將手搭在了小平頭的肩膀上，傅景斯的眸色，不禁冷淡了幾分。

「聽懂了。」黑髮少年點點頭，認真聽講的模樣很可愛，也很令人心動。

正在聽傅景斯講題目的小平頭，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從他的位置上，怎麼看不見草稿紙了？傅景斯怎麼把草稿紙都擋住了？

他移，結果傅景斯的手也跟著移，側過來的身體恰好可以擋住他的視線。

小平頭：「……？？？」

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