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廖文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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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空,你不想還俗嗎。」
「不想,寺院裡面有飯吃,離開了寺院,我會餓死的。」
「難怪你僅僅是接受了剃度,還沒有受戒,你這可不是一心向佛,也不可能成佛。」
凈空扭頭看了看神清氣爽的吳宗睿,面帶不滿的神色開口了。
「要不是住持要求我一定跟著你,我才不會離開寺院呢。」
凈空的臉上,已經看不見害怕的神情,臨行之前住持的告誡,他記得很清楚:吳宗睿天賦秉異,並非尋常人,跟隨在其的身邊,要聽從安排和吩咐,住持還專門強調,他和吳宗睿之間就是少爺和書童的關係。
自小就在寺院,沒有接觸外面的世界,讓凈空的心思非常單純,相信住持所說的每一句話,也會完全按照住持的要求行事。
儘管凈空的內心,還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看見凈空略微不滿得神情,吳宗睿無奈的搖搖頭,穿越之後,寒鳴寺的住持和小沙彌凈空,就是他首先接觸的人,住持見多識廣,佛法深厚,洞穿人情世故,明白他表達的每一層意思,小沙彌凈空心思單純,不諳人情世故,如同一張白紙,有什麼心思都表現在上面了。
吳宗睿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住持堅持讓他將凈空帶離寒鳴寺,而且一定要求凈空還俗。
離開寒鳴寺之前,住持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讓吳宗睿善待凈空。
如果凈空心思深沉,此時此刻就會好好的表現,畢竟以後他需要依存吳宗睿生活。
可惜單純的凈空,壓根沒有這樣的想法,有什麼樣的心思和心情,會毫無顧忌表露出來。
這讓吳宗睿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可以完全信賴純如白紙的凈空,擔憂的是凈空過於的單純,很有可能不適應險惡的社會,甚至上當受騙。
凈空已經十四歲,比吳宗睿小一歲,崇禎年間十四歲不算很小,一些村裡的男孩子,到了這個年紀,儼然成為家中的主要勞動力。
吳宗睿自身面臨巨大的麻煩,還不知道能不能很好的化解,這個時候卻要帶著凈空回家,面對可能到來的磨難和危險,如果不是有著成熟的心態,早就可能崩潰了。
寒鳴寺住持對於吳宗睿有大恩,甚至可以說是再造之恩,這一點吳宗睿很清楚。
住持提出來的要求,吳宗睿一定會答應。
「凈空,既然已經還俗,那就需要用俗家的名字,告訴我你俗家的名字。」
凈空再次扭頭看著吳宗睿,好一會才開口。
「住持告訴我,我俗名廖文儒。」
「廖文儒,這個名字怕是住持給你取的吧。」
「少爺,你怎麼知道的。」
廖文儒扭頭看著身邊的吳宗睿,第一次顯露吃驚的神情。
「分析的。」
「少爺,說說你是怎麼分析的。」
吳宗睿看了看吃驚的廖文儒,稍稍的停頓,面帶微笑再次開口。
「年幼出家,必定是家庭困窘,無法活命,亦或是家族遭遇不測,必須逃亡,家庭困窘的情形之下,父母不可能咬文嚼字,給你如此文雅的名字,若是家族遭遇不測,出家就是逃命,必定是隱姓埋名,盡量的隱藏身份,也不可能有如此文雅的名字,所以你的名字,只能是住持給取的。」
「少爺,你好厲害,我的俗家名字,就是住持取的。」
「看來,住持對你寄予厚望,壓根沒有想著讓你留在寒鳴寺,更不會讓你出家為僧,難怪你到寒鳴寺已經有十年時間,卻一直都沒有受戒,是我誤解你了,廖文儒,你我名義上是少爺和書童關係,其實就是異姓的兄弟,我已經答應了住持,會好好照顧你,今後如果有什麼麻煩的事情,儘管開口,能夠儘力的地方,我會全力以赴的。」
「好的,少爺,住持也跟我說了,要我跟隨在少爺身邊,聽從少爺的安排,少爺如果遇到什麼麻煩,我就算是拚卻性命,也要保證少爺的安全。」
「拚命就不必了,儘力而為就好。」
「非也,一諾千金,我已經答應了住持,就一定要做到。」
看著廖文儒肅穆的神情,吳宗睿的臉居然微紅了。
時代不一樣,人的想法就不一樣,明朝儒家思想盛行,禮義仁智信為立身之本,廖文儒自小在寒鳴寺長大,一直都是在儒家思想以及佛家思想的熏陶之下,更加的注重信義,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哪怕搭上性命。
吳宗睿就不一樣了,來自於現代,雖說也看重情義,可更加關注自身的利益。
「文儒,小時候的事情,還有印象嗎。」
「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住持曾經說過,等我長大之後告訴我,可一直到我跟隨少爺離開寒鳴寺,住持還是沒有告訴我。」
「住持不告訴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也沒有必要總是掛懷,到了適當的時候,住持肯定會告訴你一切的。」
廖文儒點點頭,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吳宗睿臉上的笑容卻很快消失,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廖文儒的身份一定不簡單,至少靠他吳宗睿目前的能力,無法給予廖文儒任何的幫助。
「少爺,我聽住持說了,你回到家之後,會遇見麻煩,不過住持相信你能夠解決麻煩,住持告訴我,一定要聽從你的安排和布置,能夠幫著你解決麻煩最好,少爺,你不知道,進入到寒鳴寺,我不僅僅學習四書五經和佛法,還要習武,這些都是住持親自教的,論學識你是生員,我不敢和你比,可論武功,你不是我的對手。。。」
看著不過十四歲的廖文儒,吳宗睿有些吃驚,他一直都以為廖文儒是小孩子,現在看來絕非如此,廖文儒有著不少的過人之處。
如果不是穿越,不是因為成熟的思想,以及對歷史發展的瞭然於胸,吳宗睿相信,自己根本比不上廖文儒。
「文儒,我的確有些麻煩,如果需要,我會求助你的,你文武雙全,遠遠超過我,能夠給我最大的幫助。。。」
「少爺千萬不要這樣說,說到我的名字,少爺的分析太精闢,我想不到這些,離開寒鳴寺的時候,住持告訴我,少爺一定能夠做出一番大事,我跟隨少爺,將來一定能夠出人頭地,我本來還不相信的,覺得少爺在寺里的情形太奇怪了,讓人害怕,現在我相信了,少爺很了不起。。。」
看著廖文儒略顯興奮的表情,純純的眼神,吳宗睿再次感覺到羞愧。
自己所處的那個年代,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稀缺的,社會很浮躁,大家為了利益拼搏,早就忘記了禮義仁智信,有些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破壞了社會的基本秩序,呼喚誠信變為了全社會的口號。
面對廖文儒堅定單純的眼神,吳宗睿突然想到了什麼。
「文儒,你看過《三國演》。。。不,你看過《三國志通俗演義》嗎。」
「看過,寺廟裡有這本書,住持本來不准我看,我是偷偷看的,怎麼,少爺也看過嗎,我聽住持說,這本書是不允許讀書人看的。」
少不看水滸,老不看三國,水滸表現出來太多的血氣方剛和意氣用事,三國展現太多的計謀,對於讀書人來說,影響不是很好。
最為典型的事例,就是明末農民起義,剛開始都是模仿三國演義和水滸傳,很多起義軍的掌盤子,沒有基本的軍事素養,領兵作戰完全按照水滸傳和三國演義的描述進行,他們大都不識字,完全是聽說書先生的即興演說,從中領悟作戰指揮能力的。
「我看過,而且不止看了一遍。」
「少爺真是厲害,住持說了,讀書人都不願意看《三國志通俗演義》這本書。」
「其實沒什麼,就看你怎麼看待《三國志通俗演義》這本書,想要學些什麼。」
「嗯,少爺說的有道理,我就覺得劉玄德、關雲長和張翼德三兄弟的感情真好,諸葛孔明太厲害了。」
吳宗睿對著廖文儒豎起了大拇指。
「文儒,我倆想到一起去了,實話告訴你,你我表面上是少爺和書童的關係,其實就是異性兄弟,我想這也是住持的意思,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就學學《三國志通俗演義》裡面的劉關張,結為異性兄弟,如何。」
「少爺,這可不行,住持要我跟隨在你的身邊,聽你的話。。。」
「有些話,住持不會說出來,可我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住持在這裡,一定會同意我的決定,讓我們結為異性兄弟。」
「少爺,你說的是真的嗎。」
。。。
路邊搭起了一個小土堆,吳宗睿和廖文儒兩人因陋就簡,手持熏香,跪在土堆前。
「吳宗睿,廖文儒,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白酒之中滴入獻血,吳宗睿喝下第一口,廖文儒喝下第二口。
廖文儒的神色變得堅定,看向吳宗睿的時候,眼神裡面已經帶有依賴和崇拜。
「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廖文儒恭恭敬敬行禮之後,吳宗睿開口了。
「文儒,你我已經結義,成為異姓兄弟,我們的誓言,記在內心即可,平日里不必表露,你看如何。」
「我聽大哥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