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訛詐(4)
康托趕緊抓住這個話題,問:「你和傑里什麼時候結婚?」「不知道。我對傑里說,我們應該先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看看究竟如何。」葆拉說:「你們早就這麼做了。」「不是像目前這種情況,即專業上互相獨立。」康托並不能肯定他是否做到了,可他不想談這個。他極力要想出一個與斯塔福關係更加密切的話題。塞萊斯蒂娜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意思是,我怎麼知道與一位諾貝爾獎得主生活在一起是怎麼回事?現在他處理得很好,但以後會怎麼樣呢?葆拉,你怎麼想?」塞萊斯蒂娜對姨媽突然流露出來的尷尬莞爾一笑。康托突然插進來說:「如果你們結婚,你會用斯塔福夫人的名義發表你的論文嗎?」塞莉看著他,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葆拉插嘴說:「我知道塞莉會說什麼。」「你知道?那好,葆拉姨媽,」她這個「姨媽」說得很婉轉,語氣很有趣。「說出來我聽聽。」「你當然會保留自己的名字。」「可能吧,不過,我很懷疑。」「什麼?你準備用塞萊斯蒂娜·P·斯塔福?」「不,我沒這麼說。如果傑里也改名字的話,我就考慮改名字。」這下輪到康託大吃一驚了:「傑里?傑里·普賴斯?」。「嗯。我喜歡這樣。不過,我更傾向於帶有連字元的名字。」「嗯,」康托再次試圖重新控制談話。「你剛才談起加州理工學院的面試。提起傑里時,你是怎麼說的?他是否——」「哦,對,」塞莉熱切地說,「我告訴他們我的未婚夫準備進醫學院,他擁有一個細胞生物學博士學位。我告訴他們的系主任哈里·格雷說,傑里正在申請就讀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格雷說他認識醫學院的院長,於是就拿起電話。簡直太有趣了。我猜院長肯定問他:『他叫什麼名字?』我告訴格雷說:『傑里邁亞·斯塔福。細胞生物學家』。格雷在電話裡面重複了一遍。我可以想像,你幾乎可以聽見校長在電話的那頭原本心不在焉,突然恍然大悟道:『那位——』我裝作很莊重的樣子,點了點頭,就穿著這件襯衫,戴著蝴蝶領結。」塞萊斯蒂娜顯然非常得意,她毫無遺漏地講述了自己故事裡的每一個細節。康托不再聽她說話。後來,塞萊斯蒂娜提起斯塔福又給了他開口的契機。他問道:「傑里最近的工作情況如何?他覺得在克勞斯的實驗室里怎麼樣?想起來,我在斯德哥爾摩一直沒有問過他。」「噢,他說與在你的實驗室不一樣。」「什麼意思?」康托的鼻孔張開,就好像在拚命往裡面吸氣。塞萊斯蒂娜很開心地望著他。「在我們住同一個公寓那段時期,似乎你每天至少看他一次,如果不是更多的話。」「怎麼?」「按照傑里的說法,如果他一個月能夠見到克勞斯幾次就算是很幸運的了。他基本上是自己搞研究。這對他很合適。他正在研究一種新的化驗方法,設法通過加速克勞斯肉瘤對於不同治療藥劑的反應,來評估藥物的抗癌活性。但是,那種肉瘤在組織培養中生長緩慢,」她低聲對一旁的康托補充道,「與此同時,他正在儘可能地學習掌握新的屏幕顯示技術。他認為這些對於他將來在醫學院的臨床研究特別有用。」「這就是他的全部工作?」「我想是的。」塞莉說,「他上次到這裡的時候,沒有提到其他什麼事。」「傑里來過了?什麼時候來的?」塞萊斯蒂娜抬起頭來,對於康托急切的語調感到非常吃驚。「兩三個星期之前的事。華盛頓生日那天,他還會來的。」康托從口袋裡掏出記事本。「葆拉,我們大家周末聚一聚怎麼樣?請傑里和你外甥女一起吃午餐。」他極力使自己聲音聽上去很隨意。「上次我在家裡是在一種很特殊的情況下見到傑里的,我們該好好地祝賀這對幸運的年輕人,你覺得怎麼樣?」葆拉和塞萊斯蒂娜交換了一下眼神。康托因為有心事,沒有注意到。「你猜我今天看見誰了?」「艾西。」「什麼?你怎麼猜到的?」「純粹憑直覺。」塞萊斯蒂娜聽見斯塔福在電話裡面吃吃的笑聲。她說:「哎呀,太叫人驚訝了。你能猜出我們談了些什麼嗎?」「不知道,猜不出來。在談康托之前,我想知道加州理工學院的情況怎麼樣。他們給你工作了嗎?」「是的,他們給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職位。」「還有?」塞萊斯蒂娜遲疑不決。她相信,如果她決定考慮哈佛大學的話,他會比較贊成。可她也知道,諾貝爾獎在許多方面已經改變了傑里。最重要的是,也是最出乎意料的是,他利用諾貝爾獎將自己降到比她低一個台階的方式。就在塞萊斯蒂娜的事業即將開始上升的時候,傑里選擇了降格去做一個學生。他們倆曾經開玩笑說:有多少醫學院的學生是帶著諾貝爾獎踏進學校的?她知道,他其實很擔心。教授們會如何對待他?會有區別嗎?他們會試圖壓壓他的傲氣嗎?更重要的是,他的同學們會有什麼反應?塞萊斯蒂娜猜測,這會在他們的關係上產生一些壓力,對此她早已有所警覺。她說:「我可能會接受,那確實是對我最合適的了。在洛杉磯分校周圍有許多醫學院,」她急匆匆地說,「你很清楚,你肯定能進你中意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