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皇帝】與【皇權】 諸侯盟約（二）

……

……

「你在害怕？」安白打量著周邊的情況，然後他轉過頭看著身後沉默寡言的高大男子，這樣問道。

戴著古樸戰盔，身上穿著古代將軍戰甲的男人愣了愣，然後看到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后，不禁苦笑道：「是部將失禮了，讓主公的盟友看到我如此狼狽的一面，真的實在是辜負了主公的期待。」

「害怕並沒有什麼，誰都會害怕，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害怕的值不值得罷了。」安白向前走了兩步，轉過身隨意的坐下，伸手示意潘鳳坐在對面。

後者猶豫了片刻后，跟著坐下。

韓雅那個小女孩在安白的要求下，利用自身的「氣息遮斷」的相關術式一個人躲藏好，安白交給她一顆金色的瑪那結晶，讓她自己躲好一直等到結束。

而他則踐行契約內容，替她迎戰「董卓」將其擊退，無論用什麼方法。

但在之前，韓雅留下來的藏匿術式還在起著作用，利用這個時間，安白趁機和這位三國中也算是有一點名氣的武將溝通一下，雖然這個名氣並非是什麼好名聲罷了。

「人會因為害怕而選擇逃避，這是毫無意義的行為，但也會因為害怕而拚死一搏，且不論結果如何，最起碼還會有一線生機，遠比毫不作為更好。」安白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他直視著對面這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青年，淡淡說道。

英靈降臨后，在外觀方面並非是生前的年齡，而是默認最強盛的年紀，並且還自帶美化效果，所以不僅是潘鳳，現存的英靈除了特殊的情況比如說生前受了什麼詛咒，或者因為固定某種樣貌而被人們傳頌的英靈，大多是男俊女美。

潘鳳微微低著頭，並沒有回安白的話。

「可以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麼嗎？」安白的這句話讓他一愣，抬頭時對上一雙彷彿看透一切但又莫名讓人心安的墨色瞳孔。

「雖然不知道您是哪一位王侯，但想必絕對是一位相當賢明的主公。」潘鳳似乎有些輕鬆的呼了口氣，嘴角帶著無奈的笑容。

第一次他將原本緊握的大斧鬆開，依靠在座椅上，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

「我，一直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主公。」潘鳳的頭微微低下，他緊握著雙拳，語氣有些懊悔和掙扎。

「我以英靈之軀從歷史畫卷上降臨之後，在規則的補正之下，明白了相當多的事，其中也包括了主公……我說的是，我生前的那位主公，他的後續故事。」潘鳳低聲喃喃道。

所謂的英靈，當祂們降臨之後，似乎是為了補正祂們的認知，世界本身會賦予祂們相對於這個時代人類來說最基本的常識，不至於降臨后一無所知導致出現古代文明和現代文明的衝突。

所以當你會看到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卻出現打在著電腦遊戲、點著外賣穿著死宅的T恤這種廢宅形象的時候請不用驚訝，嗯，最起碼他記憶中，還沒離開家族的時候，自家那位丞相的確是這樣的。

說好的兢兢業業，死而後已呢……

「我非常後悔並且自責，主公他是這樣的信任我，相信上將潘鳳是無所不能，但是我卻在汜水關一戰輸的徹徹底底，甚至導致主公落得個這樣的結局……如果我當時贏了，哪怕後來他沒能逐鹿中原，那麼也不會走的那般的凄涼吧。」潘鳳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安白可以看到這個身材魁梧的大男人身軀同樣在顫抖著：「主公是一個無大志的人這點我比誰清楚，比起像一個諸侯，他更像是一個渴望成功的普通人，很容易沾沾自喜，但是也很怕事，所以在我出現后，認定我是上天贈予的無雙武將，後來奪得了幾場勝利，主公更是認定我是他的福將，然而當我被華雄僅僅是一回合斬殺后，我完全想象的到，主公聽到「潘鳳將軍，被華雄斬殺」這句話時內心的崩潰。」

「【無雙上將潘鳳】是主公的心靈支柱，這個支柱的存在遠勝過我本身，而當這個心靈支柱破碎的時候，主公他整個人也徹底崩潰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再認真一點，平時再多鍛煉武藝一點，再對華雄這個傢伙的攻擊小心一點，或許我就不會輸了，最起碼不會因為一回合而被斬殺，淪為後世人們的笑柄，您知道嗎？我一點都不喜歡現在因為【事迹】而出現的實力。」潘鳳抬起頭，嘴角自嘲的勾起笑道：「因為那種【事迹】只是對我的嘲笑罷了，是為了襯托那位武聖而出現的可笑配角。」

「可是，在真正的歷史當中，你未必是這個結局……」安白猶豫了片刻，這樣說道，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硬要說的話和他也有關係，畢竟那位武聖和他的關係很深。

「你覺得我們這些以英靈身份降臨的人，還有真正的歷史這一說法嗎？」潘鳳自嘲笑道。

對此，安白也只能以沉默應對，英靈的降臨固然跟歷史有關，但實際上很大一部分還會受到後世人類所【傳頌】的事迹影響，這一點甚至會改變英靈在歷史中的真正形象。

「我原本以為，如果我能夠再來一次，再面對那個惡魔般的男人，我絕對能夠堂堂正正戰勝他，但是……」潘鳳的聲音越來越低，雙手握拳越發顫抖。

「我儘管用【史殤】來安慰自己，但是我也明白，是我自己心中有一個跨越不去的心魔，是的，那個男人已經成了我的心魔，我即使站在他面前，也有些顫抖。」

所謂的【史殤】，是對於英靈來說最關鍵的一點，對於這些留下輝煌傳說的英雄們來說，再輝煌生前也終究是一個會老會死的人，會死就意味著有他的【故事結局】，英靈本身在降臨之後，會通過不同的方法來讓自己進一步升華，褪去曾經身為凡人的死亡，就是方法之一。

每一個英靈在現界后，不管主觀還是客觀，都會在某種大意志的干涉下，重現曾經自己死亡的【故事】，這些被統稱為【史殤】，【史殤】有的是死亡的經歷或者類似地點，也有的則是宿敵般的存在，以潘鳳為例，在人們傳頌的事迹當中，是在汜水關被華雄所斬殺，現界為英靈后，華雄就成了他的【史殤】，面對華雄會大幅度的弱化，甚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極有可能會重現【故事】的結局，但是一旦跨過了這個【故事結局】，比如說擊敗或者殺死華雄這個宿敵的話，那麼潘鳳這個英靈也會得到極大的升華。

除了這些方法之外，所獲能夠得到特殊的道具也可以將其升華，還有一種方法是獨屬於某一類特殊的英靈，這類英靈在身前是英雄死後化作神靈，即既有身為人類的傳說，也有神靈的傳說，那麼兩者同時存在的情況下，只有殺掉對方才能升華自己，比如說安白他自己的父親，據說覺醒的那一天，明白了前因後果后立刻感應到了九重天之上和他同時孕育出來的神靈，當著天庭那位至高無上的神明的面，三拳捶死了那個位格在「星宿」級別的天喜星之神。

所以說……

「宿命難道真的無法打破嗎？」安白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讓潘鳳微微發愣。

「可是我根本無法戰勝……」潘鳳試圖解釋然而被對方打斷。

「面板實力不能夠說明一切，一場戰鬥的勝負本身就是受到多方面的影響。」安白揮了揮手打斷道，他的目光渙散，焦距模糊，這是他在高速思考的表現，在腦海中模擬不同的可能性。

「而且，那個孩子現在也依舊在信任著你吧，曾經也是，現在這個也依舊是，你能夠作為伴生英靈出現，就說明這一點了。」安白閉上了眼，停止思考，而是在完善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淡淡說道。

「主公她……」安白的話讓潘鳳面色有些複雜。

「過去那個到底怎麼想我不清楚，但是這個叫韓雅的孩子，肯定是將你當做最信任的人，她重視的是叫潘鳳的傢伙，而不是某個【無雙上將】這個稱號，無論你這次結果怎麼樣，有一點我敢肯定。」安白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淡然道：「她永遠都不會怪你的。」

「……」潘鳳因為這句話而微微有些發怔。

感受到對方身上靈基的波動，安白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在他看來可不認為對方真的說的他自己那樣廢物。

雖說英靈的降臨和人類的傳頌程度有關，但是本身的歷史也是包納在其中，要知道「關西潘鳳，關東呂布。」這句話可不是說說的。

如果，潘鳳真的能夠跨過這個【史殤】，自我靈基進階的話，那麼實力肯定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雖說一開始與韓雅聯盟有情緒的作用，但是現在考慮潘鳳的特殊，或許也不算虧。

「哇，你笑的好邪惡啊，就和反派一樣呢。」突然出現的少女聲音讓安白一愣。

「……我不是讓你藏起來嗎？你出現在這裡幹嘛？」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正是本應該藏起來等待結束的韓雅。

「哼哼！你以為本小姐是誰？」韓雅傲氣的挺起胸膛哼哼道：「我可是亞城韓家的三小姐！是諸侯【韓馥】！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部下和一個學院派的書獃子去對抗大敵而自己躲藏起來呢？！」

「所以說，【世家】那種無聊的驕傲最麻煩了。」安白有些無語的扶額道。

說起來，亞城的韓家？總感覺有點耳熟的樣子……

「主公？您怎麼在這裡？」潘鳳從安白身後出現，語氣驚訝而高興道。

「潘鳳！我仔細想過了…咳咳。」看到潘鳳的出現，韓雅的表情明顯有些喜悅，但是似乎為了保持自己的威嚴，輕咳一聲，面色嚴肅道：「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皇權戰，按理來說，出於【世家】的驕傲，是不能輸的。」

「但是！」韓雅小臉有些微紅但是為了保持威嚴故作鎮定道：「姐姐說過，要徐徐圖之，所以第一場即使輸了也沒關係，我們要看向大局，你要是死了，可是要等很久才能再次出來，而且之前的強化還要重來一遍，那些東西可貴了，所以……所以……」

說到最後，韓雅的眼圈逐漸發紅，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不斷被擦拭著，她帶著哭腔小聲的說著：

「所以潘鳳，你可千萬不準死啊……」

「放心吧，主公。」突然一隻大手按在韓雅的小腦袋上，她抬起頭看到潘鳳帶著溫柔的笑容，語氣堅定道：「這一次，我一定會為您取來勝利的！」

他握著巨斧的右手再也沒有顫抖，看到這一幕的安白微微點了點頭。

「嗡——」細微的聲音響起，這是韓雅所布置的結界效果結束的象徵，同時也意味著他們三人的氣息即將暴露出來。

「算了，事已至此，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那麼就這麼來吧，不過只有我的話只有一個要求。」安白目光深邃地看著外面發現他們氣息而趕來的敵人，緩緩說道：「那就是一定要執行我下達的命令，不許質疑。」

「沒問題吧？」

韓雅似乎想反駁一下，但是在潘鳳罕見的搖頭制止中，悶悶不樂的嘟了嘟嘴。

「沒問題就好。」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發出宣戰的命令：

「那麼，就給予這位曾經已經失敗的【董卓】，再一次敗北吧！」

……

……

PS：蘿莉還是很可愛的，再恐怖的敵人，蘿莉控都可以無所畏懼，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