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跨越了四千年的計劃（上）

雨水被蒸發，烏雲被撕裂，魔力形成的劍氣發出巨龍般的咆哮降臨此世！

強烈的光芒閃現，如太陽般閃耀，讓人眯起了眼。

在光芒中，精美宏偉的皇宮化為齏粉，歷史悠久的古城被夷為平地，大地發出隆隆的響聲，彷彿不堪重負，凌駕在世界之上的一擊足以引起星球的驚嘆，本不該出現在凡人身上的力量卻真實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就算有魔力增幅也太誇張了吧，一個人怎麼可能發動這種程度的攻擊？！」馬小玲滿臉震驚。

「別懷疑，小蝙蝠。」女魃帶著一絲興奮，崇拜的說道：「那可是動蕩時代的最強者，親手終結了動蕩時代的凜冽之龍啊！」

「比起那個，我更關心戰況如何。」役小明問道：「那個邪神被打敗了嗎？」

「那還用說，這麼強大的攻擊，連一座城都毀了，那邪神肯定死的連渣都不剩了！」馬小玲信誓旦旦的說著，還用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圓來加強語氣。

但這一回女魃並沒有附和，而是維持沉默，其他獵魔人也面色深沉，沒有將劍回鞘的打算。

馬小玲嘴角一抽，哭喪著臉問道：「喂，你們不會要告訴我那邪神還沒死吧？」

前鬼從喉嚨中發出低聲咆哮，女魃也無奈聳聳肩膀說道：「雖然不願承認，但這一次的敵人的確已經超越了凜冽之龍。你自己看吧，煙霧就要散開了。」

原本繁華的都城已經變成了廢墟構成的平原，那裡也只有兩個身影，春依舊好好的站著，而冬卻半跪於地，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她與秋的四把劍斜斜的插在身側不遠處，可冬連伸手去拿都做不到。

「這怎麼可能！」馬小玲難以置信的說道：「明明是那麼強大的攻擊，怎麼可能連一點傷痕都沒留下？」

是的，春不僅依舊存活，甚至還毫髮無傷，連衣服都依舊完好，如同嶄新的一般。

女魃微微嘆了口氣：「我以為我已經對神靈有了很高的預估，沒想到還是低估了。看來想以凡人之軀斬殺神靈，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吧。」

「難道一切都完了嗎？」安培晴子跌坐在地，絕望的說道：「神靈大人真的要毀滅這個世界嗎？」

「獵魔人守護的世界，神靈還沒資格毀滅！」一個颯爽的聲音突然響起，緊接著一道劍光劃開了空間，從中走出一個渾身浴血的女性。

這位女性擁有火紅色的頭髮，身披一件同樣火紅色的披風，雖然邊角已經磨損破爛，卻不顯落魄而是多出一股不羈，披風上的用簡單幾筆勾勒出一個龍型圖案，更是瀟洒。

其他獵魔人立刻肅然起敬，同時行起了各流派的禮節，恭敬的齊聲說道：「無霜大人！」

紅髮女性微微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你就是夏無霜？」女魃好奇的打量著來人問道：「龍派四人中最年輕的一位？」

「正是！」紅髮女性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接著又自信的說道：「是最年輕的，但也是最具潛力的，甚至連凜冽之龍也會在未來成為我的手下敗將，這點連她自己也承認了。」

看著夏身上濃厚的血漿，女魃沒由來打了個冷顫，她明白這是身為魔物對天敵的本能恐懼，也越發確認眼前這位的強大。她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試探問道：「所以說，你才是龍派最後的殺手鐧嗎？」

「我？不，我並不是！」夏搖了搖頭：「不可否認我在不遠的將來必將超越凜冽之龍，但現在的我並不能做的比她更好。」

女魃楞了一下：「難道你也打算放棄戰鬥嗎？」

「放棄戰鬥，沒那個必要。」夏看向遠處的兩個身影，輕輕出了口氣，帶著一絲落寞說道：「戰鬥啊，其實早就結束了。我之所以拼盡全力斬殺掉外層空間的魔物儘快趕回來，也不過是想再最後看春一眼而已。」

女魃更加糊塗了：「什麼意思？」

夏彎起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然後一揮斗篷坐在了一塊岩石之上，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拔開塞子狠狠灌了一口，哈出一大片酒氣，才如釋重負的說道：「看著就好，這場的戰鬥早已經結束了，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結束了……」

春站在冬的面前，完好無損。雖然龍型頭盔蓋住了面孔，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暴戾與瘋狂。

「雲聚了雲又散，不論何時去看都那麼美麗呢。」春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出現在每個人的耳邊，彷彿是直接對靈魂交談一樣。她的聲音輕和溫柔，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讓人如沐春風。

「4723年前，我們驅逐了最後一隻大魔物，封印了魔力之源，親手終結了動蕩時代。從此，人們不用再擔心夜晚，也不會再經歷你曾經經歷過的苦難。如今想想，這些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還是歷歷在目。」

「魔力的消退需要時間，那場勝利並不是最後的終結。」冬艱難的說道。

「嗯，你說的不錯。」春點了點頭：「按照你當時的估計，大概要600到800年的時間魔力才能徹底『枯竭』，魔物才會完全滅絕。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這些魔力使用者也會逐漸衰弱，甚至可能連『永生』的能力也一併消失。為了避免後繼無人，所以你才提出培養更多的獵魔人來繼承我們的事業。」

冬臉色一黯：「那是一個愚蠢的決定，其實我們的『永生』跟魔力根本沒關係。如果不是我把那些孩子牽扯進來，她們也不會……」

「不會被人類聯軍清剿，死於非命？」春搖了搖頭：「冬，你是我親手帶大的，雖然你有一些奇怪的想法讓人莫名其妙，但不得不承認你擁有高超的智慧和長遠的目光。但如此聰明的你難道就沒想過，我們親手培養出來的獵魔人怎麼可能被普通人的軍隊打敗，就算真的不敵，難道連逃都逃不了嗎？」

冬楞了一下：「我也私下追查過，但種種跡象表明，的確是人類聯軍的突襲導致了諸多獵魔人流派的滅亡，當然人類聯軍也遭受了慘重的損失，我雖然驚訝這個結果，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這點，我找不出懷疑的理由。」

「呵呵。」春突然輕笑起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還能騙過你，大概也只有跟你一同長大且滿是鬼點子的秋了。」

冬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你把話說清楚！」

「我問你，人類聯軍清剿獵魔人的時候你在哪裡？」春問道。

「瘟疫領主想要從外層空間反攻這個世界，我和夏一起前去討伐它。但它並沒有發動強攻，而是打打跑跑，似乎在拖延時間一樣，讓我和夏足足用了二十七年才將它和它的大軍斬殺殆盡。期間我也得到了人類聯軍討伐獵魔人的消息，但我認為那些孩子能自己應付，依舊沉迷在斬殺強敵的期望中，等我回來時，才得到那令人震驚的結果。」

「所以你就陷入了自責，認為是自己沒能及時回援才導致那些孩子的死亡，從而自我否定進而自我懲罰，導致自身實力大減，逐漸變成了我們四人中最弱的一位，對吧？」

「沒錯。」冬點了點頭：「但你想說明什麼？」

「我想說明的是……」春停頓了一下說道：「這一切都是我們三人事先計劃好的，一個專門為了打壓你實力而布好的局！」

冬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春落寞一笑，幽幽說道：「秋是組建人類聯軍的幕後黑手，也是她將那些孩子們的駐地信息透漏給各大王國；夏跟著你也並不是為了討伐瘟疫領主，而是為了監視你並給瘟疫領主傳遞消息，正因如此瘟疫領主才能多次化險為夷，拖了你足足二十七年；至於我……我以傭兵的身份加入了人類聯軍，正是我親手攻破一個又一個駐地，殺死一個又一個孩子。而這一切人類聯軍並不知情，所以他們更無法傳達給你真實的情報，你也因此被哄騙了四千多年。」

春的話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其中也不乏李唐帝國的高官學者，他們直到此刻才明白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獵魔人覆滅之戰」竟然是獵魔人的元老們自編自導出來一齣戲碼，而他們毫不知情甚至還因此沾沾自喜，就像是一個愚蠢之極又自以為是的小丑。

但比起他們，更加激動的則是冬！

背後的龍紋再次亮起，地面顫抖起來，石子不停抖動，若有若先的龍吟此起彼伏。

冬抬起頭，是一雙發光的金色眸子，她的嘴唇咬出了血，恨恨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愧是凜冽之龍，不愧是現在的當世最強，即使這種狀態下也依舊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魔力。」春先是稱讚了一句，然後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那麼做，都是為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