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小平安扭過頭來瞧他,「可是爹爹不是當將軍的嗎?」

夏景行噴笑,在孩子心裡當將軍的就無所不能了嗎?

直到在郊外跑了一圈,小傢伙玩累了,何渭才有空與夏景行細聊。

夏芍藥想出來的招果然好使,才過了五日,小平安便已經跟爹娘不陌生了。夏芍藥夫婦變著法兒的陪他玩,恨不得把逝去的時間全給補回來,從睜開眼睛到他睡著了,時時刻刻都想看到他。

小傢伙白天還好,跟著爹娘玩得開心,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辰,就要找夏南天,必須要跟著祖父才能安穩入睡。

夏氏夫妻回來已過了十日,族裡有個子侄上門來了,說是來瞧瞧堂妹與堂妹夫。

夏芍藥不能跟崔家撕破了臉,還得顧著往後官場上夏景行總是會相見的,但夏家族裡如今卻是再無半分瓜葛的,不等夏南天開口,已經指使前鋒營的護衛將這滑頭滑腦的小子給扔出去了。

夏家族裡聽得夏景行大勝而歸,立了軍功,早都想向夏南天示好,只拉不下臉來。

好不容易聽得夏芍藥跟夫婿回來了,想著總歸是小輩,先從他們夫婦身上下手,待得態度鬆動了,夏南天面前也好說話。

夏老三將族裡男子都聚到一起商議此事,最後才派了個子侄前來投石問路,哪知道才踏了一隻腳進門就被扔了出去,摔了個屁股墩,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到這時候,夏家族裡不少人都開始埋怨族長,當初非要逼著將夏南天這支除族,結果如今倒好,他女婿爭氣,竟然立了大功回來,恐怕不久之後官職還會再升一升。這夏家族裡好不容易有了在官場上走動的人,往後族裡子弟還指望著夏景行提攜呢,族長卻硬生生斬斷了這條路。

當初倒有不少人跟著夏老三一起去逼迫夏南天,此刻全都裝作不記得了,只記得此事乃是族長做的決定,背地裡把夏老三罵個半死,常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夏老三年紀大了,心頭鬱結,臨老還有一把火氣,帶了自己兒子以及兄弟的兒孫往夏南天家過來,哪知道才到大門口便見門崗森嚴,雖是個小巷子,夏家門口卻立著兩名兵士,腰挎大刀目不斜視,就連鄰居們都不往夏家門口走動了。

幾人心中已暗生了怯意,蹭到了門口,夏老三腆著臉道:「煩勞軍爺往裡面傳報一聲,老頭子乃是你們將軍的叔公,聽得他立功回來,特意來瞧瞧他。」將手裡提著的魚肉再提高些,給守門的兵士瞧。

夏家幾時門禁森嚴過了?這不過是夏芍藥嫌棄夏家這些親戚沒皮沒臉,早已與他們斷絕了關係還來糾纏,如今自家生死榮辱俱與他們再無半點關係,索性就在門口立了兩尊門神。

這兩人皆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其中一人面上還有疤,原本看來就有如凶煞,鼓起眼睛來可嚇人了,嗓門如打雷一般朝著夏老三砸下一句話,「我家夫人說過了,夏家只有老爺子這一支,再無旁的親族,若有人來冒充,棍棒打將出去,不必客氣!」

夏老三以及同來的子侄都懵了,從未想過有一天夏南天會如此絕情。

他們總想著世人注重宗族,就算是被除了族的都有不少還想著再回去。他們此刻搭了梯子,夏南天想來也應該順著梯子爬下來,大家到底同族,以後還是一家人。

哪知道夏南天根本沒有想要再上族譜的打算,不但沒有與大家言歸於好的想法,竟然連一面也不得見。

幾人又羞又臊,特別是夏老三,只覺得血往頭上一陣一陣的涌,此生從未受過此等奇恥大辱,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帶著人灰溜溜的離開。才出了巷子便聽得馬蹄聲響,打頭的正是夏景行,大氅翻飛,笑容滿面,懷裡還摟著兒子,這是出城跑馬才回來,身後跟著兩名護衛,倒有幾分將軍的派頭。

夏老三一行人停住了腳步,想著他們這幫人立在巷子口,不怕他瞧不見。

哪知道到得近前,夏景行目光在幾人面上漫不經心的掃過,卻好似從來不曾識得這幾人,馬速都未停便往巷子里去了。

夏老三不甘心,豁出老臉來叫了一聲,「侄孫女婿!」

夏景行聽在耳邊,唇角微微勾起,懷裡小傢伙還天真的問——

「爹爹,是在叫你嗎?」

夏景行搖頭,「不是,爹爹不認識這些人。」

夏老三抬手指著他騎馬而去的方向,啊了一聲,又羞又臊,當著族中子弟的面兒被打臉,血直往腦子裡沖,眼前一黑便朝後跌了過去……

夏景行帶著孩子進了家門,見夏老三跌了,半點搭把手的意思都沒有。

夏家族人從來就全是拜高踩低、趨炎附勢的人,施再多恩惠也不記得的白眼狼,他雖不知道夏南天在族中花了多少心思,卻也不願意再與這樣人家搭上甩不脫的親族關係,正好夏老三將他們這一支除了族,可不正合他意,哪裡還有再往上湊的道理?

當天晚上回去,夏老三便糊塗了,請了大夫來說是痰迷了心竅,施了針才醒過來,人卻爬不起來了。

在族中子弟面前丟了這樣大的臉,而且被闔族中人埋怨,實在沒臉見人了,在家裡養了小半年才好意思出門,卻也不好意思往人多處去,只在街上隨意走走。

那時候,夏景行都已經再一次陞官,夏家族中此後卻再攀不上關係了。

不只夏家族裡人,就連左近知道此事的人家也暗地裡笑夏老三愚蠢。

半個月之後,燕王殿下帶著趙六及禹興國等人到達了洛陽城,才進了燕王府便讓人來請夏景行過去。

幾人在燕王府一聚之後,商量了一番京中局勢,談及了回京要如何應對,以及受封之事,趙六便跟著夏景行往家裡去了,說是要給夏南天請安,還要見見自己的乾兒子。

一路之上,夏景行便將替他瞧了個媳婦兒的事情講給他聽,只女方的兄長想著先掌掌眼,再回稟父母。

趙六身材瘦削,許是小時候日子艱難,此後伙食再好人也胖不起來,模樣也只算得上端正,但一雙眼睛光華湛然,很是精神,再換了新衣,打扮一番,竟然也似模似樣,倒似個文士,全不似武人。

他見了乾兒子恨不得抱著不撒手,可小平安對於突然冒出來的乾爹可沒什麽想要親近的慾望,一頭栽進親爹懷裡就是不出來。

趙六眼饞夏景行有兒子,對相親之事也很積極,加之燕王在洛陽不過待兩三日便要起行,夏景行當日就派人往何家送了信,約了何渭晚上在明月樓喝酒,說是要為好兄弟接風洗塵。

何渭想要見見趙六,便是怕他長相粗蠻嚇著了自己家妹子。別瞧著他六品武官還要往上升,前途無量,可做武官的要去打仗不但危險,而且許多軍中漢子性子粗糙,只因為這趙六是夏芍藥提起的人,才讓何家兄妹倆鄭重對待。

沒想到見了真人,倒是斯斯文文,生得端正精神,算不得美男子,可說起話來足見閱世之深。

何渭也不是那等拘於門戶之見的,非得要妹妹嫁個高門大戶,抑或是讀書人,何娉婷自己就不是愛讀書的性子,若真嫁個讀書人那才要命,誰不知讀書人都想紅袖添香,可自家妹子滿肚子生意經,與讀書人的世界南轅北轍,說不到一處去,哪得甜蜜日子可過。

趙六倒好,你跟他提前線戰事,他便提被擄百姓、老弱稚子,做悲天憫人貌,滿面嘆息;你跟他提生意,他便提年成,但凡市井之事講起來也是妙趣橫生,酒量也不錯,陪著何渭喝了兩罈子酒,人還鎮定如斯,也不諱言出身,「家裡親人通通不記得,只一個人活了下來,籍貫哪裡都不知道,遇上了燕王殿下,才有了口飯吃,不然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胡混呢。」

難得他如此坦誠,何渭倒欣賞起了他的坦率,問及官職,知道此次是進京受封,六品升個五品,年紀輕輕也很是了不起了,當下便吐了口,「若有意便請了媒人上門,此事我卻做不得主,要稟了家父母呢。」

燕王聽得夏景行替趙六牽線,興緻上來便請了媒人前往何家。

何康元聽到竟是燕王保的媒,哪還有不願意的?不等何太太見趙六,他先自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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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金女富豪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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