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樹皮

樺樹皮

走著走著,遠遠地看到一座更大的木橋,橋頭有一個小房子,房前一位老人正在劈柴。在一個都市人的眼裡,這種隱居山林的生活彷彿很有吸引力。坐在老人家的熱炕上,炮彈舒服得骨頭都要散了,給老大爺上根煙,老大爺不要,說你這個沒勁兒我抽這個,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鐵皮煙盒。炮彈眼睛一亮,這是老大爺自己用白鐵皮和錫做的煙盒,據說用這東西裝旱煙,煙葉子不會碎,煙盒做得很粗糙,但用久了,磨得亮亮的,給人感覺很滄桑。炮彈有個壞毛病,喜歡奪人所愛,立刻決定今天一定要把這東西弄到手,當然不能用錢,那樣我和老大爺都會不好意思,還是原始的以物易物有人情味兒。搜遍全身,護膝手套老大爺都不要,他笑著說你喜歡就拿去吧我要你那些東西幹啥。最後炮彈愣是逼著老人家收下了三樣東西:一隻圓珠筆,一個指甲刀,半盒香煙。

繼續前行,發現鐵路邊的岔路上停著幾個裝滿白樺的車皮,靈機一動,心想不如扒點樹皮回去,沒準自己也能縫個樺樹皮盒子呢。轉身回去向老大爺借斧子,老大爺說別費勁了,這冷天樹皮扒不下來,然後他從爐子後面摸出一張抽屜大的用來引火的樺樹皮給我。炮彈夾著這張美麗的樺樹皮,心滿意足地回到源江車站。

正蹲在車站牆根底下一邊擺弄著樹皮一邊構思我的第一個作品,冷不丁眼前就站了一個人,這人相貌威嚴表情冷酷,一指我手中的樺樹皮厲聲問到:

「哪兒整的,不知道不讓扒樹皮嗎?」

「在那邊已經砍完的木頭上扒的」,炮彈想矇混過關。

「瞎扯,冬天樹皮能扒下來嗎?你唬誰呢?」

「看橋的老頭給的」,危急關頭,炮彈把那個善良的老大爺出賣了,心想他總不會和當地人過不去吧。

「帶我去找他。」

「我趕火車來不及了。」

眼看事情不妙,趕緊把手悄悄伸進口袋,當然不是摸刀子,出門在外,炮彈的口袋裡總是有一包讓人不能拒絕的好煙。糖衣炮彈正要發射之際,這傢伙突然地笑了,笑得我莫名其妙,只好也陪著傻樂。等他笑夠了,才幸災樂禍地說他剛才和我開玩笑呢。要不是看他五大三粗的樣子,炮彈當時就想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這傢伙後來告訴我,因為樺樹皮易燃,當地人就經常扒樹皮燒火,樺樹被扒了皮以後,當年不會死,但兩三年後就完蛋了。所以幾年前就開始不讓扒樺樹皮了,但是這規定很難執行。說著說著,他居然教起我怎麼扒樹皮來了,看他說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估計毀在他手裡的樺樹也少不了。

客車晚點了,我搭乘運木頭的小火車——當地人叫做「盤條車」――趕回甘河,然後乘大火車回到了哈爾濱。

旅行突然地結束了,從我登上大火車的那一刻起。我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鄂倫春,也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大森林。老鄉告訴我6月的大興安嶺最好看,樹都綠了,漫山遍野開滿了山花,那是一個可以扒樺樹皮的季節,小火車道就要在那個季節被拆除了。

小提示

加格達奇是大興安嶺地區行署和大興安嶺林業管理局的駐地,隸屬內蒙古,現由黑龍江代管。鄂倫春自治旗隸屬內蒙古,旗府阿里河鎮距加格達奇40公里,吉文距阿里河鎮58公里,甘河距吉文13公里。

阿里河地區有嘎仙洞國家森林公園、鄂倫春博物館等景點,坐森林小火車要去甘河,托扎敏鄉是民族鄉,聚居著鄂倫春、鄂溫克、達斡爾、蒙古等多個少數民族。(應該還有一些景點,網上應該可以搜到,但我沒去過)

北京至圖裡河的k39次列車可直達加格達奇、阿里河、吉文、甘河等地。上述幾個地方之間有公路交通和鐵路交通,但車次有限,需要合理安排好時間。去托扎敏鄉要在吉文轉中巴,一天兩班。

除托扎敏鄉外,其它地方住宿比較方便,而且很便宜,去托扎敏鄉可以聯繫鄉政府安排住宿,但春節期間鄉政府休息,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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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行天下――旅行者眼中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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