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第一章(1)
幕色悄悄地降臨了,無垠的四際漸漸地安息下來,伴著一個即將睡去的冬夜。然而氣派、華麗的玫瑰莊園A—六座的男主人,正在別墅里舉辦著一個別開生面的家庭聚會。溫暖如春的大廳之內男女賓朋早已是歡聲笑語、朱紫各顯。有的端著酒杯衣著紳士的站在大廳中央和一小堆人溫文而雅的交談;有的托著華貴的長裙丰姿綽約地穿梭於人叢之中彬彬有理的頻頻打著招呼;還有的成雙入對親密的擠靠在一起似是在大廳廣眾之下尋勢偷情。男主人站在CD機旁,正忙活著尋找一首英文版的愛情歌曲,名字叫THEROAS,是想讓這首他十分欣賞的愛情歌曲,這時也能飄進更多人的耳朵里,同時得到讚賞。一切都在順理成章的進行著。看門的那位中年男子,始終忠實的守候在進門的玄關,隨時等待迎接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貴客。某些出來乍到的客人們則似乎是被這幢別墅的陣勢驚嚇得有些心神不定,隨著看門人的耐心指引,只敢探索性地一步步往裡尋。這幢別墅的確規模很大,特別是大廳,顯得格外的寬敞,少說得有百來平米,是事先在建造前,專為開PARTY設計的。基於面積大談話方便,主人將大廳里的沙發,合理有序的分成了若干個小組,各小組沙發的中間擺放著一個小元桌,上面特意為客人備著幾瓶名貴的紅酒,不同品種的飲料、幾碟精美的點心和乾果。大廳布置得也十分的優雅講究,隨處可見帶有異國情調的點綴,靠內側的那面牆壁,最近還多了幾幅外國風景油畫,是這家男主人特意為今天準備的。也是為討新交女友的歡心。一直坐在把角處的黃美禾對這些卻並不感到新奇。似乎還有點兒不屑一顧的意思。因為她心裡著實明白,今天晚上到場的,或者說能參加這個家庭聚會的來者,大多數是有頭有臉人物的後裔,要不本人就是名流、新貴。每逢這種場合,肯定還少不了個把年輕艷麗的女孩兒攙雜在當中,與其血統什麼的毫不相干,而是專被請來為某些公子們解悶談天的。誠然,有了這樣的男人,必會有了這樣的女人。男人以他們的門第、金錢或名望,做為獵取天下和女色的資本,女人們則以她們的美貌和手段,來佔有他們和他們所擁有的。怪不得有人說,年輕和美艷是女人最硬通的貨幣,就等於有了前往任何去處的通行證。如果喜歡看十七、八世紀的愛情小說就不難發現,其中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都是這樣白手起家步入上流社會的。在這些問題上,黃美禾似乎比誰都要想得清晰、透徹,又似乎比誰都混沌不堪,尤其事一輪在自己的頭上,便總是百思不得其解。特別是近一兩年來,她腦子裡始終琢磨著一件事,始終不能真正弄明白這一件事,而這一件事,偏偏是令她最最上心和傷心的:那些從前老膩著她、甚至死去活來向她求婚的男人們,為什麼會紛紛疏她而去呢?如今,連坐在一起聊聊天的興趣都沒有了?心高氣傲的黃美禾自是氣不過,看不過,也忍不過,心裡還有點兒吃不著葡萄就說酸的意思。實際上,那天黃美禾去得比較早,同來的還有兩男兩女,只是一到了大廳,幾個人便目標明確的開始了他們的分頭行動。唯有剩下倍感凄涼的黃美禾,一直獨自坐在把角處的一張長沙發上。這種局面,當然不僅僅使她不高興,尷尬之中,那種席捲而來失落感,一下子將她原有的那份好心情給徹底的破壞掉了。在來這之前,也就是自從今天下午,接到那個意外的電話以後,有誰能知道她是怎樣的興奮,整個人都快樂的沸騰起來,恰如歡暢的小鳥。她耐不住地聽著那個電話,兩眼放射出異樣的光芒。隨後,她放下電話,先後打了幾個電話,在電話里,她三句兩句,分別與兩個女孩兒搞定了晚上赴約的事情。於是,她就急著白臉地梳妝打扮,洗澡,渾身擦潤膚露、用電吹風做髮型、在臉上一層一層地抹粉,一件一件地精選衣服……為了今天晚上,可以說她整整忙活了一下午,所有的動作,都是在積極有效地、爭分奪秒地快樂之中完成的。那勁頭那幹勁,猶如不這樣爭分奪秒就有點兒來不及,就耽誤了今天的大好事,弄得後來去她家的那兩位女孩兒,都誤以為,今天晚上的這個隆重聚會,就是專門為她操辦的,有多少顆期待已久的赤誠之心,正等著她出場亮相呢。可對她而言,這些看似繁瑣的程序,實在只是出門之前的老一套,尤其象出席這樣的「重要場合」,絕不可能疏漏掉哪一個細節。譬如,臨出門前,在兩個耳根處,噴幾下名貴的玫瑰型香水。當然啦,在接聽那個電話的同時,聰明的她就很快領悟到了,自己的名字,今天並未正式列在客人的名單上,以及那兩位被邀請的男賓,請她今天同去是出於何種目的。管他呢------她可不在乎那兩個蠢貨。不在乎他們怎麼看她,怎麼評論她,反正,能參加今天晚上的這個家庭聚會。更何況,他們的要求又是自己輕易能做到的事情。黃美禾自然清楚這個特殊的家庭聚會是在吳京生的家裡。他是某部長的兒子,也是她過去的老情人,他有個鄉間別墅,每逢周末的夜晚,這裡經常是徹夜沸騰,歌聲、笑聲、鋼琴聲、伴著幽暗迷離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