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第六章(1)
不管怎麼說,黃美禾真的愛上馮瑞了,這是破天荒的事。長這麼大,她幾乎就沒死心踏地的真正愛上過誰,儘管,曾經擁有過無數的男人。在京城,黃美禾的名氣雖不說是家喻戶曉,但起碼,大多半愛玩兒男人對這個大名並不陌生。因此,對於她,愛上一個男人實在是件極不容易的事兒。熟悉的人不會相信,她自己也難以相信。就是那天,她從外面回來,在樓下又遇見了對門的吳奶奶,吳奶奶看著黃美禾那份少有的樂喝勁,便也忙著打聽,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個常來這的小夥子了?黃美禾當時笑而不答,吳奶奶便又忙著一本正經的勸導,丫頭,要是看上了,就別再胡思亂想,歲數可不饒人,咱們誰也耽誤不起,也得想想自個兒的將來,別老了老了,身邊連個倒茶倒水的都沒有。黃美禾聽的出吳奶奶是一番好意,只是自己摸不準馮瑞的心思,自也不便貿然答話,再告訴吳奶奶實情,說馮瑞是個有婦之夫,吳奶奶定會覺著自己老乾那些個沒邊沒沿的事,純屬是自己給自己耽誤了。她心裡明白,剛開始,與馮瑞的接觸也並沒想得太多,只是抱住能和喜歡的男人在一起聊聊天,互相解個悶兒而已。可眼下,她確確實實是愛上了,彷佛一瞬之間,思想和生命就都是屬於那個人的了,突然賦予了存在的意義。一方面出於,馮瑞跟以前遇到的男人不一樣,骨子裡有一種單純、誠實、善解人意的品質,不像某些公子哥的蠻橫、耀舞揚威、喜新厭舊、高傲自大。一方面又由於,黃美禾本人在這種情感貧瘠的困境下,以及她與他發生了那種事兒以後,對馮瑞纏綿地愛便有點兒肆意泛濫,強烈的越發不可收拾。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樣,她將愛和**牢牢地粘合在一起了,通常在做任何事情的同時,都夾雜著這種愛的成份,使她的愛,盲目得近乎於愚蠢。她看著馮瑞什麼都好,哪哪都沒毛病,身上的缺點,也成了她讚揚的優點。她頻頻地邀他到家裡過夜,從那以後,馮瑞便像一位模範丈夫似的出入在黃美禾的住處。一有空兒兩個人一起逛街,在外面吃飯,酒吧里喝酒,泡歌廳,郊遊,拍照,……當然,更多的是在家裡廝守,聽黃美禾唱抒情歌、彈鋼琴。她天生有一副好嗓子並善於展示,彈鋼琴,是她小時候跟唱美聲的媽媽學的。她的確聰明有靈氣,在馮瑞的指導下,很快學會了在電腦上上網,和陌生人聊天,英文自然也顯著的有長進。在年齡上,馮瑞要比黃美禾整整小十二歲,基本上屬於一個保守的、帶有幾分書卷氣的硬漢男人。除了黃美禾他再沒有艷史,除了工作和學習,他幾乎沒有其它愛好。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覆磨合,他漸漸習慣了這種日子,這種除婚姻之外的親密日子,這種不是婚姻又勝似婚姻的日子,尋到了另一種寄託和生活的補償。他把黃美禾的家全然當成了自己的家,願意每天回來時,看見黃美禾苗條的身影在廚房裡為他忙活,願意看黃美禾撒嬌耍賴的樣子,願意聽黃美禾對他說的那些親熱、肉麻的話,也願意一次次去醫院為黃美禾開那些安眠藥。他始終不太在乎黃美禾的年齡到底有多大,只感覺她大,但從不過問。他認為,感情和年齡毫無關係,這是兩個領域裡的事:一個是精神,一個是數字,兩者互不干擾。特別是情人與情人。何況,馮瑞特別喜歡黃美禾身上的那股子妖勁兒,儘管他已經猜出來了,這股子妖勁兒說明她絕不是簡單跟過幾個男人的女人,可這股子妖勁兒,的確使他著迷,並為此每每放寬「政策」。本來嘛,他想,家庭和愛情並不是一回事兒,何必那麼較勁呢。馮瑞顯得格外的體貼,時常買些東西回來討好黃美禾,願意看著這個女人,由於興奮而轉化成一種感激的動力,不免內心也得到某種滿足。就是在前幾天,馮瑞發工資的日子,他有意來到燕莎大廈三樓專賣店,花了很多錢,給黃美禾買了一件義大利名牌兒GIORGIOARMANI的上衣,他知道她喜歡這個牌子,她的墨鏡和手包都是這個牌子。這可是目前好萊烏明星們酷愛的品牌,什麼東西都賣得價格不菲。對於收入微薄的他來說,肯定難以滿足一直喜歡高消費的黃美禾,但從心裡他想努力這麼去做。「噢,這太貴啦,」黃美禾兩手抻著那件衣服,快速地跑到鏡子前,在身上比劃著,又轉過頭,抱住身後的馮瑞,「我愛你,馮瑞,真的,我越來越愛你了。」她滾燙的臉緊緊地貼在馮瑞的胸脯,深情的呆了片刻,轉而又說,「不過,以後別再為我破費了……我知道你愛我……」黃美禾的生活發生了翻天復地的變化,幾乎從根本上與過去完全顛倒過來,甚至努力改正從前遺留在身上的某些壞習性,特別是說粗話。儘管做起來有一定難度,但她努力做到當著馮瑞,粗話少說或不說。沒有誰要求她這樣去做,她這樣做完全出自於一種情願。就像那本書里說的:「我們這些受命擺布的人,我們有一些離奇的**和不可思議的愛情。我們有時候為了這件事,有時候為了另一件事,獻出自己。有些男人為了我們傾家蕩產,卻從我們身上什麼也沒有得到,另一些男人呢,用一束花就得到了我們。」她徹底地掉進了感情旋渦,瘋狂地愛著年輕的馮瑞,更加努力的為他工作,為他洗衣服、做飯、放洗澡水、點煙……她甚至打心眼兒里喜歡被馮瑞指使,認為這種指使蘊涵著某種親呢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