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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盜文或者跳章太多要72小時之後才能看。只是當古箏拿來的時候程雨卻愣了愣,這古箏是她十二歲生日之時養父送給她的。她兩歲的時候養父讓她自己挑禮物,他在她面前擺了玩具鋼琴,玩具古箏,玩具小提琴,還有穿著跳舞服的芭比娃娃,甚至還有玩具算盤這些,當時她直接就拿了古箏,養父覺得她跟古箏有緣,等她稍微長大一些便將她送去學古箏,而她在古箏方面確實也很有天賦。
不過她十八歲之後就沒有再彈過古箏了,這古箏放在程家也已經上了灰塵。
她沒想到陸雲景居然讓人從程家拿過來了。
程雨隨手撥弄了一下,琴弦震動,只見一縷煙塵盤旋著飛舞起來,一看就知道被主人閑置了很久,不過從音色上判斷,這古箏倒還是好的。
簡朱妍在鋼琴前坐下,便笑問道:「我們談什麼曲子?」
程雨戴上護指,並沒有太在意,「就彈你拿手的小夜曲吧。」
「那怎麼行呢?」簡朱妍笑得一臉含蓄,「彈我拿手的,要是我勝你一籌,不是顯得我勝之不武嗎?」
程雨卻挑了挑眉頭,故作不解道:「勝?不是說只是彈一曲為老同學助興嗎?怎麼原來你是想和我比一比?」
簡朱妍的意思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沒有說破而已,不過沒想到簡朱妍勝負欲這麼強,竟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不過這樣直接說出來倒顯得有點low了。簡朱妍心頭一咯噔,不過既然話已說出再否認就更顯得虛偽,還不如直接承認,簡朱妍便尷尬的笑了笑道:「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想和你比一比的意思,程雨你多才多藝是個難得的對手,只是我們同學那麼多年也只被旁人拿來做比較,卻沒有正經的比過,今天正好有這樣的機會,我也想看看我和程雨你究竟誰更勝一籌。」
如果簡朱妍不多事的話,或許她們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和氣,見面的時候好歹還笑一笑,但是簡朱妍要主動上門挑釁,那麼她也沒必要和她客氣了。
程雨低頭笑了笑,一邊慢條斯理的調弦一邊道:「只有棋逢對手才有趣,只有勢均力敵才好玩,和你比我沒什麼興緻。」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配和我做對手。
簡朱妍嘴角抽了抽,程雨如此不客氣,無疑就是在當眾打她的臉,簡朱妍好歹還是北城數一數二的名媛,被這麼下了面子,心頭自然也不痛快。
她還記得當初程雨身世揭露之後的樣子,整天畏畏縮縮連頭都抬不起來,對於這樣的程雨,她真的很不屑將她當成對手,這些年她也確實沒有將她放在眼中。所以那樣的話就算要說也輪不到程雨來說,如果不是陸承允剛剛那一眼,不然她才懶得和她一較高下。
卻沒想到那個畏畏縮縮自卑又消沉的程雨就像是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一樣,不,不應該這樣說,應該說她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時候,做回了那個驕傲的,走到哪裡都會發光的,自以為是,從不把別人放在眼中的,高傲又討厭的程雨。
簡朱妍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放鬆,好幾次之後才笑道:「我知道程雨你的能耐,也自知沒辦法跟你比,行吧,那就當是給同學助興,你就隨便挑一曲吧。」
程雨便認真想了想道:「那就彈『Happyyesterday』。」
這是一首西方歌曲,對於使用西方樂器的簡朱妍來說會相對容易一些,如果從要比一比的角度來說,程雨選這首曲子算是讓了她一點。
不過這一次簡朱妍沒有再推脫,很大方的表示,「那便這首吧。」
很多人都說鋼琴比古箏難學,鋼琴被稱為樂器之王可不是白叫的,它對左右手配合的要求很高,要彈好鋼琴沒有四五年的基礎是不可能的。
不過,鋼琴是定音樂器,它的音高是確定的,古箏是不定音樂器,它的音高需要手動撥弦來找,所以從音樂細節和整體的把握來看,古箏要難很多。而且音樂一般很講究意境這類的東西,因為古箏在撥弄的時候快慢和音準不是統一規定的,正是因為這樣讓它有很大的發揮空間,所以東方樂器在音樂意境上要比西方複雜很多。【注】
雖然程雨已經很久沒有彈過古箏了,但是一坐在古箏前,那種感覺似乎又回到了身上,有些東西學會了就是終生受用的,一輩子都忘不掉。
一勾一掃,琴音悠揚婉轉,依然讓她著迷。
Happyyesterday是音樂家寫給她亡妻的曲子,曲調很悲傷,想要把曲子演奏得完美,就要把自己完全代入音樂家的感情之中,而彈奏者和樂器往往要合成一體才能達到那個境界。
意境這種東西是很微妙的,在這一方面,古典樂器比西方樂器難很多,越是高手,越是在進入境界之後不容易被打擾。
程雨沒有想到,她已經很多年不彈古箏了,再一彈卻還是如當初一般美妙,她很慶幸古箏沒有拋棄她,也很慶幸自己還能重拾當初的自信。
一勾一掃一撥一拉,每一個音都很順暢流利,似乎音節就凝在指尖,只是藉助了琴弦發出。
簡朱妍想用鋼琴和她的古箏一教高下,除非她真的是那種高手,否則一旦彈古箏的人和琴達到人琴合一的境界,她根本就敵不過,而且還容易被帶跑偏。
不過很顯然簡朱妍還不是那種高手,而且她從一開始就有很強的勝負欲,在她表現出自己勝負欲的時候她就已經輸了一半了。
程雨從小和簡朱妍拿來對比,從小比到大,簡朱妍有幾斤幾兩她很清楚,縱使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彈過古箏了,但是對付簡朱妍也還是綽綽有餘。
所以一開始她表達出簡朱妍不是她的對手並不是故意在開場之時心理壓制而只是單純的實話實說。
簡朱妍勝負欲太強了,在彈奏之時完全被程雨的音色所影響,在中途就彈錯了幾個音,而在結尾高-潮的時候,程雨的撥勾拉掃,節奏快到人眼花繚亂,然而琴音卻又如泣如訴,美妙混若天成。
相比較而言,簡朱妍空有技巧沒有感情,甚至在結尾的時候因為太著急又彈錯了一個音。
如此一來,誰高誰低一目了然。
一曲完,周圍掌聲雷動,而程雨緩緩起身,向大家頷了頷首算是回禮,簡朱妍坐在鋼琴前卻是久久沒有起身,直到她閉著眼睛緩了許久才站起身來,衝程雨大方的笑了笑道:「程雨你果然厲害,我甘拜下風。」
她對簡朱妍很了解,她這樣說並不代表她真的甘願服輸,不得不說她很聰明,一般來說,人家自認甘拜下風,贏者都要表示謙虛以示自己的大度。
不過,她大概是太不了解她了,如果簡朱妍不主動招惹她還好,可是她主動招惹了她就不想那麼輕易就善罷甘休。
更何況要和她比是簡朱妍自己提出來的,她以為她已經多年不碰古箏,絕對會在這裡殺她個片甲不留,到時候如果處於下風的是程雨,又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態度。
她還記得前世在畢業多年之後她被文熙拉著去了一次同學會,那時候她已經嫁給了陸雲景,文熙希望她以陸太太的身份出場揚眉吐氣一番,只是她讓文熙失望了,她依然畏畏縮縮坐在一個人的角落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湊任何熱鬧。
那時候同學起鬨,讓她去給簡朱妍當伴唱,她不願意,簡朱妍卻非常和善的幫她解圍,她說:「程雨現在除了傻笑什麼都不會了,我的伴唱還是找別人吧,大家不要為難她。」
聽上去像是在提她解圍的,可是話音落下卻引來大家的一片鬨笑聲。
除了傻笑什麼都不會了,連給我伴唱都不配。
重來一次,再怎麼也要瘋狂一下,恣意一下,既然她並不打算與她為善,那麼她也並不想謙虛一場給她台階下。
所以,她沖簡朱妍笑了笑道:「簡小姐你大概有所不知,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碰過古箏了,沒想到我就是用幾年前的技巧還是比幾年後的你略勝一籌,看樣子這幾年簡小姐你只知道紙醉金迷當名媛卻不知道提高一下自己,你確實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
簡朱妍嘴角一抽,臉上那大方得體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她下意識向周圍人群看了一眼,看到有不少人在掩嘴笑。
簡朱妍雙拳緊握,卻還是笑道:「你說得很對,看樣子我以後還得勤加練習才是。」
程雨卻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道:「偶爾彈一下提升一下還是可以的,不過勤加練習就沒有必要了,你現在的技術去參加參加晚宴炫一下技出一下風頭還是可以的,反正也你不當音樂家不是嗎?當然啰,如果你每參加一次宴會也想跟人比一下那就另說了。」
簡朱妍這些年風頭出慣了,卻還是第一次有人讓她如此下不來台,她好歹還是簡式紙業的大小姐,她程雨有什麼資格?!
這樣赤-裸-裸的羞辱也實在讓簡朱妍掛不住了,她臉上不由染上了怒意,語氣中也露出壓抑不住的怒火,「程雨,大家不過就是同台競技一下,你何必如此為難與我?」
程雨微微低頭,笑意也漸漸收斂,「為難?是你自己要找我比的,你比輸了我給你一點建議這就叫為難了?」
說幾句話就是為難?跟當初她將她推下樓摔斷了腿比起來這樣的為難可還遠遠不夠!
而程思檬卻和簡朱妍相視一笑。
雖然陸雲景在這邊讓程雨多少有點擔憂,但是和兩個好友賞豪車吃美食,倒是也算愜意。
正和朋友閑聊間,程雨無意間一抬頭就看到那位言冰兒小姐正向她走過來,她還來不及細想她怎麼來這邊了,便見那言冰兒小姐走到她跟前,猛地一抬手,她手上那一杯香檳便盡數潑在程雨臉上。
言冰兒的動作是她始料未及的,冷冷的香檳淋在臉上之後程雨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倒是文熙最先反應過來,當即便怒道:「你這女人什麼意思?」
欣瑤也忙拿了紙巾過來幫程雨擦掉臉上的香檳。
文熙的聲音不小,很快便驚動了周圍的人,而被人群包圍著的陸雲景也感知到這邊的動靜,下意識轉頭看過來。
他目光在程雨身上停頓了一下,眸色一凜,隨即便有一抹危險的暗色自眼底浮現,身邊還有人同他說話,他卻像是沒聽到一樣,長腿一邁就向這邊走過來。
周圍人也有不少看到這邊動靜的,有認識程雨和言冰兒的略想了想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不過都沒吭聲,靜靜看著好戲,當然其中看戲心情最好的莫過於程思檬和簡朱妍了。
簡朱妍冷眼望著,暗自低聲道了一句「跟在陸雲景身邊也不短了竟然還這麼蠢。」
程思檬聽到她的嘀咕,轉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說什麼?」
簡朱妍沖她一笑,「沒什麼。」
言冰兒雙手抱胸,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程雨,故意加重了鼻音,讓語氣顯出幾分輕蔑道:「我聽說你狂得很,說什麼可以毫不顧忌動手打我,所以我想試試,你是不是真如你說的那般毫無顧忌。」
程雨莫名被人潑了一杯香檳,心情實在好不到哪裡去,她面上也不禁帶上了幾分怒意沖她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目光掃到走過來的陸雲景,不知怎麼的,那股怒火蹭蹭蹭的就燃了起來。
言冰兒繼續道:「我今天倒要看看,我動手打了你,你能把我怎麼樣。」
言冰兒最近在娛樂圈的發展勢頭很猛,再加上有陸雲景這個金主撐腰,周圍的人無一不是對她奉承有加,這樣的待遇似乎讓她有些忘乎所以了。言冰兒覺得就算眼前這人真是陸雲景另外的女人又如何,就拿今天陸雲景的身邊站著的人是她而不是眼前這個女人來看看,在陸雲景的身邊誰的地位更高一點一眼就能看出。
如今,就連北城的名媛也要看她幾分臉色,這個女人算什麼東西。
周圍太多雙目光看著了,程雨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十八歲生日宴的時候,她也是如現在這般狼狽,心頭那股怒火越燃越烈,在看到陸雲景走到近前之後,她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沖他道:「陸雲景,你能不能看好你的女人!」
雖然大家不算正常的夫妻,但好歹井水不犯河水吧,她自認她已經夠安分了,憑什麼這個女人要來找她的麻煩!
陸雲景就停在距離幾人不遠的地方,聽到程雨的話,他雙眸中那壓抑的暗色似乎又加重了一些。
而程雨話出口沒一會兒就後悔了,周圍這麼多人,她如此對陸雲景大吼大叫,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更何況,她這個空有名號的妻子也不一定就比得過這個可以陪他來參加宴會的女人,陸雲景自然也不會因為她的話就管好他的人,說不準還會護短遷怒她。
程雨暗罵自己真是忍不住氣,這個時候她最不該做的就是得罪陸雲景,這樣對她並沒有什麼好處。
就在程雨這般數落自己的時候,卻見陸雲景冰冷冷的目光在言冰兒身上掃了掃,面上是一如既往的讓人望而生畏的陰冷,語氣也沉冷得讓人害怕,「是你告訴我的太太,你是我的女人的嗎?」
此話一出,言冰兒瞬間愣在當場,她捕捉到了兩個很重要的字——「太太」。她目光在程雨臉上掃了掃又在陸雲景那陰冷的面色上掃了掃,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她是知道陸雲景有個太太的,只是這位太太很低調,從未和陸雲景一起在公開場合出現過,因為從來未曾見過,所以時間一長就被她自動忽略了。
如果說眼前這個人是陸太太的話,那麼她……
陸雲景的話繼續,每一個字都冷得像是結了一層霜,「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把自己當成我女人的?」
他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言冰兒被他逼得下意識後退幾步。
而站在陸雲景身後的助理金黎陽也非常適時的上前一步衝程雨道:「太太,先生和這位言小姐不過就是合作夥伴的關係,先生給資源,言小姐幫著先生應酬合作夥伴,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交易。不想言小姐卻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竟然自己把自己當成是先生的女人來找太太的麻煩,太太不要誤會,也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程雨:「……」
程雨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原本還以為陸雲景會偏袒言冰兒,而且金黎陽敢當眾說這樣的話肯定是陸雲景默認的,這話說得這麼直接那完全是一點臉也不給言冰兒留啊。
程雨抬頭看了陸雲景一眼,他並沒有看她,他面色陰沉,下頜的線條緊繃著,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太好。
本來一向沉默又陰冷的陸雲景便讓人不好接近,如今他再冷下臉來,他身上那種逼人的氣勢更甚,周圍看熱鬧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甚至有膽小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在這種安靜得窒息的氛圍中,只聽得陸雲景低沉的嗓音毫無商量餘地的吩咐,「幫太太潑回去。」
老闆的吩咐金黎陽自然乖乖遵守,當即便端了一杯香檳過來毫不客氣一把潑在言冰兒臉上,言冰兒今日化了濃妝,被香檳一潑,妝容很快暈開來,顯得狼狽不堪。
言冰兒早沒了剛剛的盛氣凌人,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危險,本以為陸雲景這些年帶著她出入各種場合便是默認了她的存在,就算他一向都對她冷冰冰的,但也沒見其他女人有這般待遇,更何況她以前也教訓過一些不自量力想抱他大腿的女人也沒見他說什麼,所以她覺得她在陸雲景跟前也是與眾不同的。
卻沒想到……
原來他對她一直只當是利益上的合作關係。
言冰兒也不傻,當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顧不得此刻的狼狽會被其他人笑話了,她想也不想急忙衝程雨道:「陸……陸太太,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程雨到現在也都還是一臉懵逼的,所以對於突然轉了態度的言冰兒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然而陸雲景卻先她一步道:「把她拉出去,一切合同取消,將違約金賠償給她,之後……」他冰冷的字里不帶一絲感情,「全面封殺。」
言冰兒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不遠處有個穿藍色衣服的女人,她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不過她在陸雲景的身邊也不短了,倒是從來不知道陸雲景身邊還有一個這樣的人。
簡朱妍和程思檬交換了一下眼色,程思檬便又接過簡朱妍的話道:「本來就是看在大家都認識的面上善意提醒了一下,再加上今天這車展也是我們一個朋友開的,生怕她脾氣一大鬧起來會毀了車展,不想她不僅不聽還說什麼,她才不怕什麼言小姐,還說她和言小姐最大的區別就是她能毫無顧慮當眾扇言小姐的巴掌,而言小姐卻不能。她的脾氣我們是清楚的,她不是那種顧全大局的人,而我知道言小姐你是識大體的,所以我和朱妍便想找你商議看看言小姐你能不能暫時委屈一下……避著她一點。畢竟這車展是我朋友的心血,我們也不想看到他辛苦這麼久的成果毀於一旦。」
言冰兒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看向程雨的目光也透著幾分危險,聽到程思檬說完,她冷冷笑了一聲道:「真是好大的口氣,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麼能耐。」說完她招呼了服務生過來端了一杯香檳便向程雨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