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坑死不償命
做完飯之後，雖然不太餓，但梨奈還是陪著自家哥哥吃了點，磨磨蹭蹭直到快十二點才回了房間。
等關上房門，再次與紫發少年對上視線時，她不得不認清現實——
網友從電腦里蹦出來了，現在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還看起來特別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忍不住捂了下臉，梨奈將椅子拖到床邊，坐上去與一臉頹廢的夜斗保持著比較近的距離，盡量壓低聲音道：「難不成你真的是神明，在遊戲里接受人們的祈願，然後出來救苦救難之類的？」
——畢竟時之政府都變成真的了，遊戲成精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吧？大概。
「我的確是神明啊，不過跟什麼遊戲的可是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感覺自己和她之間似乎有著某種深深的代溝，夜斗煩躁的撓撓頭，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這裡並非他之前所在的世界。
雖然平行時空之類的論調聽起來很可笑，但他作為神明、奇奇怪怪的事情見得多了，自然對這種東西接受起來沒有障礙。
「總之，既然來到這邊，就先幫你解決掉困擾你的東西吧，畢竟可是收過費用呢。」強打起精神，他露出一個幹勁滿滿的笑容，剛想跳下床，但突然想起某個可怕的黑髮兄長，就又僵硬著不敢動彈了。
——沒有力量的自己，被發現了一定會被直接捏死吧？想想都超級恐怖啊。
梨奈同樣考慮到自家哥哥的問題，但對於她來說，解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
「只要偷偷溜出去，再光明正大的上門來驅鬼，哥哥一定不會有意見的。」她非常自然的提議道。
夜斗覺得這完全是送命題，可除此之外，似乎別無選擇，就咬著牙點點頭。
在得知他暫時失去了瞬移的能力后，梨奈只能制定出屬於普通人的逃跑方案。
由於是住在一樓，所以從窗戶出去再翻牆繞回正門是最完美的路線。不過前提是返回二樓的雲雀不透過窗子向下看，不然在後院里奔跑的人影、簡直就跟活靶子一樣顯眼。
「這樣吧，我去二樓轉移哥哥的注意力，夜斗君趁此機會儘快出去。」
留下這樣的指示后，她就腳步輕快的去了二樓，還故意用力敲了兩下門，算作是暗號。
「進來。」
仿若浸著雪水一般涼意的聲線響起，明明前一秒還在睡眠中，這會兒卻清醒得一絲倦意也沒有。
聽到「咔噠」一聲開門聲后，雲雀才睜開眼，看著臉上掛著討好笑容的妹妹，不由微微挑起眉頭。
「那個……我今早隱隱約約想起了一些事情，感覺昨晚的自己好像是被鬼附身了。」想不出其他借口，她乾脆直接拋出最關鍵的問題，在對方莫名一僵的神情里，鼓足勇氣繼續道：「所以剛剛聯繫了一個驅鬼方面的專家，一會兒他想上門來看看，應該可以吧，哥哥？」
從被妹妹發現真面目的恐慌中回過神來，他的關注點落在了奇怪的地方，「-他-？男人？」
「是非常非常厲害的驅鬼師呢，經驗豐富！」梨奈趕忙吹了一波夜斗的業務能力。
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哥哥的臉色變得比往常更冷了些，一雙鳳眸微微眯起，半晌后竟冷笑一聲，「好，讓他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混蛋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妹妹頭上來了。
驅鬼師，呵呵。
……
正悄悄推開窗戶的夜斗莫名打了個寒噤。
他看了眼庭院的大小，從這裡衝出去的話，大概三十秒內就能到達外牆。雖然失去了力量，但基本的體能他還是很自信的。
但被忽略了好一會兒的付喪神們，此刻也在悄悄謀划著什麼。
等他好不容易徹底打開窗戶，正試圖向外爬的時候，鶴丸和清光身形輕盈的順著窗框跑了過去，然後偷偷揪住夜斗運動服外套上的帽子、向窗戶把手上一掛。
原本右腳剛要落地的紫發少年，只覺得身體被什麼東西勾住、便忍不住搖搖晃晃起來。還沒等他重新掌握平衡，那股后墜的力量又猛地一松，導致他整個人直接從窗口栽了下去。
「誒誒誒——！」
慘叫聲和重物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白衣付喪神騎在窗戶把手上，用雙手在眼前搭了個涼棚，感嘆道：「哎呀，真是太慘了。」
「這麼大的動靜，二樓的人肯定能聽到了吧。」拍了拍衣袖上壓根不存在的灰塵，黑髮打刀露出貓兒一樣狡黠的笑容，隨後又嫌棄道：「連可愛的我都沒有機會抱抱審神者大人呢，這傢伙不僅抱了，居然還想留下來睡覺，哼。」
——如果恢復正常體型的話，用不上二樓的妹控出手，他早就一刀砍上去了。
這會兒摔得頭暈眼花的夜斗自然沒聽到他們的對話聲，滿心裡都是一個念頭——完了！這回死定了！
……
聽到樓下「砰」的一聲，雲雀立馬站起身來，邁步就想走到窗邊去探查情況。
梨奈暗道一聲不好，趕忙擋在他面前，乾笑著打了個掩護：「我、我的遊戲聲音又忘記關掉了！是真的很大聲吧，哈、哈哈哈……剛才就是這麼被嚇到的！」
對此，他的反應只是垂下眼，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讓開。」
「是、是真的啦……」恨不得把身體直接掛在對方的胳膊上，她拋掉所有羞恥心，一把握住自家哥哥修長的手指、像小時候一樣撒著嬌搖晃了兩下。
雲雀直接按住她的腦袋，用了個巧勁、將她整個人直接轉過去，然後帶著一起向窗邊走去。
——完了完了，夜斗君被看到的話、完全就是入室偷竊的犯人，而哥哥一定會選擇報警吧？
下意識的閉緊眼睛，她根本不敢看接下來的一幕。
但似乎等了很久，都沒有感覺到身邊人有拿出手機的意思，梨奈偷偷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向下望去。
庭院里靜悄悄的，哪有什麼人影。
——呼，看來夜斗君的速度比想象中的還要快很多，這樣一來就完全沒問題了。
「你不是說那傢伙快來了嗎。」沒抓到馬腳並不代表著能打消他的疑慮，黑髮少年又順手將她調轉了個方向，大步向門外走去。
「去一樓等著吧。」
兩兄妹一前一後的下了樓，還沒等坐在沙發上，就聽到門鈴被摁響的聲音。
梨奈正想跑過去開門，但就見自家兄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而後語氣淡淡的道：「去換身衣服再出來。」
她這才想起來，忙忙碌碌了一早上，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這麼見人確實有些失禮，就順著對方的意思小跑回了房間。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雲雀恭彌這才一把拉開大門，氣勢洶洶的向門外的鐵柵欄走去。
沒有妹妹在場，他的氣場全開，黑色的校服外套在空中劃過銳利的弧線、幾乎要割裂空氣。
在鐵柵欄外站著的夜斗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流襲過面門，便下意識的伸手擋了一下，等再放下時，就見面前正站著那位可怕的黑髮殺神。
明明在三伏天里，他竟能感覺到全身發寒，就像是被一桶冷水從頭澆下、恨不得抱著手臂猛搓。
——這傢伙，真的是普通人類嗎喂！
「喂。」冷不防的叫了他一下，雲雀直接伸出手去、隔著鐵柵欄抓住了他的衣領，然後用力向自己的方向一拽。
「哐當——！」
夜斗一瞬間就被磕得七葷八素，失去能力的他與普通人無異，根本就架不住被這麼暴力的對待，現在真恨不得拔腿就跑。
但對方明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這會兒正眯起眼、殺氣凜然的問道：「你這傢伙就是驅鬼師？」
「啊，是、是啊……」想著應該是梨奈給自己安上的頭銜，他只能苦著臉應下來。
——堂堂神明，竟淪落至此，傳出去絕對要被笑掉大牙了……
黑髮少年冷笑一聲，眼裡幾乎要結出冰來，而後用空閑的左手將門鎖打開，又抓住他的衣領，拖著向之前剛被清除掉血跡的角落裡走去。
——等會兒，這傢伙怎麼感覺要殺人滅口了？！明明他還什麼都沒做啊！救命！
夜斗用力抓住牆壁，但除了留下幾道深深的指印外，根本毫無作用，最後只能滿臉絕望的消失在陰影處。
……
梨奈換好衣服後走出房門，就見自家哥哥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副溫文爾雅的做派，不由疑惑道：「剛剛來的不是夜斗君嗎？」
「不是，只是個收廢品的。」把報紙又翻了個頁，雲雀面不改色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