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凄慘怎麼寫
草壁異常忙碌。
明明今天是委員長難得休息的日子,可事件卻一直不曾斷過。早上剛處理完一身精英裝扮的男人,中午就又接手了一個運動服男。
而且奇怪的是,一向不屑於與白道打交道的暴力狂,居然吩咐他將這個人送到警.察署去——
「裝神弄鬼,以詐欺罪弄進去多關一陣子。」
說完這句話,甩手掌柜的就邁著大步又回了家,留下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拎著昏迷過去的可憐蟲,在原地獃滯著。
總之委員長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他回過神來,就扛著軟趴趴的紫發少年依照指示辦妥了這件事。
在並盛町這一片,大概無人不知雲雀恭彌的威名,再加上今天不是來找麻煩、而是送犯人進來,小警員們自然是樂得賣個人情,就把人給好生關押起來。
為了彰顯出重視程度,還特意關進了好久沒人住過的特殊單人房。
想逃跑,估計是插翅也難飛。
所以等夜斗頂著兩個烏眼青醒來,先是對著雪白的天花板和牆壁發了半天呆,然後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柵欄門。
——……這個情況好像不太對。
「喂!」拖著酸疼的身體,他衝過去抓住柵欄門,試圖叫住不遠處的小警員,「那個……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啊!我是無辜的良民!」
「哼,每個進來的人都是這麼說的。」對方只是不屑的一笑,就慢悠悠的走遠、絲毫沒有繼續理會他的意思。
他只能萎靡不振的蹲在地上,頭疼的喃喃自語著:「如果沒有失去力量的話……啊,對了,可以打電話聯絡梨奈,等她過來接我出去!」
感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急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翻開蓋子,就看見上面有幾個未接來電,備註名稱全部都是「雲雀梨奈」。
——看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傢伙都幹了啥,現在恐怕正在擔心吧。
這麼想想就覺得心裡有了點安慰,他正想按下回撥鍵,卻突然停住動作。
「……如果回去的話,也只會更加激怒那個妹控吧?」
他環視著四周,突然覺得這地方其實也不錯,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並且有床有飯吃。
想了想,他把頁面轉換到郵件模式,開始編輯起來。
……
梨奈在客廳里一直等到晚飯結束,也沒聽到門鈴被按響的聲音。
如果不是百無聊賴之下,登錄了遊戲界面,看到那封未閱讀的郵件,她一定認為今天只是做了一場奇怪的夢而已。
[夜斗:明天中午在你家門外集合,不見不散。]
「奇怪,難道是調查到了關於鬼怪的線索才不回來的嗎?」只能推導出這個結論,她揉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又隨手點開了《刀劍亂舞》的頁面。
付喪神們本來正坐在旁邊偷瞄,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乾脆站在電腦前面仰臉來。
熟悉的本丸近在咫尺,只是變成了平面圖,而裡面出現的熟悉面孔、不過是畫工精美卻毫無生命的存在。
「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邀請審神者大人去本丸。」看了眼畫面上的太鼓鍾貞宗,燭台切的唇邊泛起笑意,「那孩子可是一直在期待著,能與您有面對面接觸的機會。」
「說起來,這款遊戲難不成是時之政府推行的嗎?無論是誰,都可以真正的喚醒付喪神?」趁此機會,她提出了一直在疑惑著的事情。
——不過總覺得那樣就會天下大亂了吧?畢竟《刀劍亂舞》的玩家絕不在少數。
一期一振搖搖頭,否定了那個猜想,「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不是遊戲,而是用來篩選出適格者的方式,有效的提升納新效率。只有真正擁有靈力的審神者,才能藉此喚醒我們。」
「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普通人吧?」故意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在她忍不住點頭時,鶴丸乾脆坐下盤起腿、擺出一副正經談話的姿態來。
「聽好了,在我們眼裡,你的靈魂可一直都是在閃閃發光的啊,就像是太陽一樣吸引著視線。」
——又耀眼又溫暖,並且獨一無二。
他說得如此認真直白,以至於沒人能懷疑那番話的真實性。
梨奈忍不住耳尖發紅,掩飾性的伸出手指揉了一把他的頭髮,「是嗎,可我完全沒感覺到靈力的存在啊,是需要激活之類的嗎?」
白衣付喪神在忙著拯救自己的髮型,暫時沒辦法回答,旁邊的加州清光立馬跳上前去,眨著一雙紅眸、露出了可愛的笑容道:「怎麼會,你的靈力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啦,比起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都要更加充沛哦。」
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揚起下巴,一副與有榮焉的得意姿態。
——誒嘿,他的主人就是世界上最棒的!
如果他有尾巴的話,這會兒準保已經快翹上了天。大和守在旁邊看得忍不住捂臉,已經沒眼看這個主廚力爆表的傢伙了。
嘛,不過他說的確實沒錯,這也是為什麼時之政府會拼了命想簽下這位審神者大人的原因。
雲雀梨奈的稀有程度,已經是堪比國寶級的存在了。用更加直觀的數據來考量,大概就是幾十甚至上百個普通審神者的靈力總和吧。
「正因為如此,才能這麼快就喚醒了我們哦。」最美的五花太刀彎起眼,笑容可親的補充道。
——他的存在簡直就是印證那番話的實例。畢竟作為稀有度頗高的五花太刀,鍛造難度也不是一般大,基本上沒人能在最開始就成功上手。
「哈哈哈——回想起來,我是排在初始刀山姥切的後面,本丸里的第二振刀劍呢。」三日月一臉認真的回想著,無意中拉了一波仇恨。
是由主公親手鍛造的第一振刀劍哦——彷彿是在這樣宣告著。
本來就熱衷於自我嫌棄的金髮打刀,這會兒又習慣性的縮起來嘟嘟囔囔,隨後就被梨奈笑著揉了揉頭頂的被單。
「好,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也得拿出點幹勁來了。」她望向窗外的夜空,唇邊翹起一絲愉快的弧度來,「比如說,送給時間溯行軍雙拐大禮包之類的。」
這一刻,他們彷彿看見她與樓上那位的影子重疊了,不由的打了個寒噤,並頭一次同情起即將到來的敵人。
話說回來,審神者自己一騎打就可以,那他們做什麼……在旁邊加油打call嗎?付喪神做到這種份上,也不是一般的省(悲)心(哀)了。
又簡單聊了幾句,眼看時間也不早,梨奈就跑去洗漱,又順便幫付喪神們泡了個熱水澡,這才進了被子里躺好。
不過他們並沒有回手辦盒子,而是拿著自己的小枕頭,順著床單爬了上來,一個個表情無比正經的請求道:「為了防止類似昨晚的事情發生,請允許我們守在這裡吧。」
——……明明就是一副不答應也絕不會離開的表情。
梨奈只能點頭,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爬到了自己的枕頭上,各自找好位置,這才道了聲晚安。
結果還沒安靜兩分鐘,離得最近的鶴丸就翻了個身,興緻沖沖的提議道:「這麼無聊可不好,不然我們來講鬼故……唔唔!」
「……你快閉嘴吧。」捂住他嘴的人壓低聲音警告著。
好在梨奈向來睡得快,這會兒早就沉入了夢鄉之中,並未察覺到耳邊那點小小的騷動。
大概六道骸還在老巢里謀划著什麼,並沒有上門的打算,所以她這一夜倒是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她如平常一樣過了個忙碌的清晨,然後就背著再一次偷溜進去付喪神的書包,以及拎著多層便當盒,跟在自家哥哥身後出了門。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路上,很快就經過了標有沢田宅字樣的房屋。
「嗚哇哇哇哇——!」伴隨著一連串的慘叫聲,棕發少年被人從屋子裡給踢了出去,在柵欄門上凄慘的貼成個餅狀。他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只覺得欲哭無淚,但還是戰戰兢兢的打了個招呼:「早、早上好啊,雲雀同學和雲雀學長……」
「早,沢田同學,今天看起來很有精神呢。」梨奈露出了慣用的大和撫子式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但沢田綱吉根本無法放鬆精神,因為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並盛最可怕的殺神黑著臉,彷彿在說——你怎麼還有膽出現在我(和我妹妹)的面前?
他真想扒著對方筆挺的褲腳,哭著說出真相——這明明就是你妹妹和里包恩暗中達成的協議啊,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云雀根本就讀不出草食動物的內心活動,這會兒只覺得藏在袖子里的浮萍拐在蠢蠢欲動,但還是強自按壓下來、正打算轉身就走,誰知道耳邊突然傳來輕飄飄的一句。
「正好順路,沢田君就跟我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