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百三十章肅王吐露當年事】
或許是女兒太小,體香味不是很明顯,此時又被襁褓裹住了散發不出來,徐晉發現聞不到時,故意又往傅容旁邊挪了挪,確定離傅容遠了也聞不到阿璿的,徐晉心中一喜——不用擔心進宮路上露餡兒了。
他又低頭,試探著靠近襁褓。
距離阿璿的小臉近了,那噁心感又涌了上來,徐晉連忙坐正身子。
阿璿裹得嚴嚴實實的,只有小臉露在外面,看著爹爹慢慢靠過來又突然退回去,阿璿以為爹爹在陪自己玩呢,高興地動了動小腿,小胖手舉到嘴前,咧嘴笑時吐了個泡泡。
「璿妹妹吐泡泡了!」瑧哥兒興奮地趴了過來,盯著大妹妹看。
阿璿水靈靈的大眼睛就轉向了哥哥。
見狀,瑧哥兒嘟起小嘴去親妹妹。
阿璿乖乖等著。
親完,瑧哥兒樂極了,摸摸妹妹的臉蛋,無比滿意地誇道:「妹妹又好看了。」
徐晉忍俊不禁,扭頭看傅容。
傅容也看著他們爺仨,見徐晉望過來,她笑著靠到他肩膀上,女兒們生下來了,之前懷胎的苦就都不算什麽了。
下了馬車,徐晉、傅容一人抱著一個女兒,瑧哥兒高興地走在爹爹、娘親中間。
崔皇后從鳳儀宮正殿迎出來,見到這樣的一家五口,心就化了,特別是看到兒子沒事人般抱著孫女,心中大喜,找機會將徐晉叫到一旁悄悄問道:「景行好了?」她知道葛川在祁連山找到了一種神奇的藥草,也知道兒子最近是怎麽應付的,無奈又心疼,比誰都盼著兒子早點過上正常的生活。
徐晉苦笑,「沒有,天冷裹得嚴實就聞不到了,在屋裡抱還是不行。」
崔皇后大失所望,見那邊兒媳婦望了過來,怕兒媳婦生疑,笑著走了過去將此事揭過。
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
傅宛、傅容兩個女兒回來後,景陽侯府東院可熱鬧了。
暖閣裡頭,媛媛跟瑧哥兒算是大孩子了,較小的,傅宛的長子阿晨七個月了,會自己坐著了,濃眉大眼的特有氣勢,黑小子脾氣也大,見姊姊湊在兩個妹妹身邊不理自己,氣得啊啊直叫,拿手裡的布球朝姊姊扔。
媛媛也有脾氣,扭頭朝弟弟瞪眼睛,「再扔我打你!」
見姊姊的眼睛更大,阿晨抿抿嘴,朝娘親伸手假哭。
傅容笑得闔不攏嘴,走過去將大外甥抱到自己懷裡,低頭哄他,「阿晨怎麽這麽壞啊,姊姊天天哄你,這會兒陪妹妹你就不高興了?」
阿晨開始懂事的時候,傅容正好身子重沒法出門,所以阿晨跟傅宣更親,見到傅容這個美麗又散發著奶香的姨母,小傢伙也不認生,朝傅容笑笑,笑完就往她懷裡鑽,饞嘴了。
傅容有點尷尬,幸好屋裡除了瑧哥兒、阿晨就沒有男的了,九歲的官哥兒也在前院陪姊夫們說話。
傅宛怕妹妹的不夠兩個外甥女吃,趕緊把自家兒子抱了回來,轉過身去喂。
喬氏在旁邊瞅著這一屋的小孩子,再看看抱著阿璿哄的傅宣,心想要是吳白起也對小女兒好,她這輩子就可以徹底安心了。女兒們出嫁不在身邊,女婿們必須可靠才行,兒媳婦們嫁到自家,兒子們肯定不會吃虧的。
不過想到傅宸二十三還打著光棍,喬氏就又上火了。
熱鬧了一日,晚飯後傅容一家四口回了這邊的芙蕖院。瑧哥兒淘氣,聽說媛媛晚上要跟小姨母睡,他也嚷嚷著要跟小舅舅睡,也不知道在比什麽。見徐晉不管,喬氏便叮囑官哥兒晚上早點睡覺,不許給外甥講用不著的。
傅容這次回娘家只住兩晚,就沒帶乳母過來,洗漱時讓徐晉先哄女兒們。
徐晉早料到會這樣,站在床前逗阿璿、阿佩,這樣女兒們喜歡,他也不用因為挨得太近不適。
傅容回來,他才去洗漱,收拾好後兩個孩子睡最裡面,傅容緊挨著她們,徐晉抱著媳婦睡。
這也是一家四口第一次睡一起。
三更時分,姊妹倆同時醒了,徐晉立即起來點燈,端了備在一旁的夜壺遞到傅容身前。噓噓完了,傅容要一起喂姊妹倆,徐晉在一旁幫她托著,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充斥的便是她的體香。
喂完了,又哄了兩刻鐘,姊妹倆重新睡熟了。
傅容翻個身,輕聲跟徐晉說話,「王爺辛苦了,要不明晚你睡廂房?」
徐晉將她圈到懷裡,笑著道:「沒事,明早又不用早朝。」
傅容聞言也笑了。
後面姊妹倆又醒了兩次,徐晉一次比一次沒精神,等到卯正時分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姊妹倆又醒了時,徐晉的眼睛根本睜不開了,把完噓噓讓傅容哄女兒,他面朝外躺著繼續睡。
傅容無奈地搖搖頭。
隔日,白日里徐晉待在前院,傍晚才回來。
傅容打趣他,「王爺今晚真的要睡正房?」
徐晉瞪她一眼,為了證明自己精神好,睡前還鬧了一次。
半夜女兒們醒第二次時,徐晉就有點熬不住了,傅容知道他困,先餵飽了阿佩讓他拍哄,這樣徐晉躺著也舒服些。
徐晉也是真撐不住了,額頭抵著傅容的大腿,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手輕輕拍兩人中間的女兒。
拍著拍著,父女倆都睡著了。
傅容還在喂阿璿吃奶,阿璿大眼睛骨碌碌地轉,精神得很,小腳丫子時不時踢兩下。
傅容親親女兒,見她短時間不會睡呢,先放下她,將阿佩抱到裡面蓋好小被子,這才繼續陪阿璿玩。阿璿瞧見爹爹,忍不住朝那邊使勁兒,傅容就將女兒抱了過去,放在兩人中間,側躺下去柔聲哄道:「阿璿看爹爹,看夠了就睡覺好不好?」
阿璿只顧盯著爹爹。
傅容瞧著女兒,溫柔地給她拍哄。
這樣的位置,徐晉離女兒近,熟睡的男人什麽都不知道,最開始有點不適也沒察覺,等他察覺時已經晚了,睜開眼睛,沒等看清妻子、女兒,翻身起床,捂著胸口去了後面恭房。
傅容震驚地坐了起來,聽到男人嘔吐的聲音,她慌了。兩人成親以來,徐晉只因意外受過傷,鮮少生病的,莫非因為這兩晚睡得不好病了?
她慌慌張張地披著衣裳下了地,柔聲哄已經犯困的女兒,替她蓋好被子便趕緊去了恭房,見徐晉彎腰撐在那兒吐,連忙過去幫他拍背,「王爺,我派人去請張先生吧?」
「不用,濃濃給我端碗茶過來。」徐晉頭也不抬地道。
傅容見他不吐了,忙去倒茶。
徐晉在恭房門口接了茶,沒讓傅容進來,他再三漱口才出去,又擦了擦臉,見傅容要過來,他擺擺手,看向床榻,「我沒事,濃濃先哄阿璿睡著,我自己坐會兒。」言罷,穿上外袍,去了窗前。
傅容看出來了,徐晉有心事。
阿璿已經犯困了,傅容很快就哄好了女兒,放下帳子便去找徐晉,擔憂地道:「王爺到底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千萬別撐著,還是請張先生過來看看吧?」
徐晉抬頭看她。
還要瞞下去嗎?
他想瞞,可是瞞得太辛苦,跟做賊一樣,那是他的女兒,如果有辦法安安心心喜歡她們,他為何要遮遮掩掩的?再說現在女兒們還小,幾個月後呢?天越來越暖,她們越來越大,他真的能瞞過去嗎?
徐晉心裡莫名委屈。
他堂堂肅王,何時這樣憋屈過?
還有傅容,就算開始他目的不純,這幾年下來,他對她掏心掏肺,真的換不來她的信任嗎?兩個人都是重生的,彼此不知道時,他一反上輩子冷冰冰的樣子,再三甜言蜜語哄她,傅容心裡肯定是得意的,他呢,傅容就是傅容,她種種嬌氣姿態令他越來越喜歡她,真算起帳來,也是她得的便宜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