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隻紅女巫

艾麗卡也不願意以這種形象登場，偽裝的最高級別是泯然眾人，奇葩的打扮反而會令人印象深刻，況且總是在腦袋上套個紙袋，好像顯得她有多喜歡那玩意兒似的。

但短時間內她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變裝手段了。

在徹底放棄掙扎之前，艾麗卡曾經抱著最後的希望，嘗試向托尼和史蒂夫借正常一點的面罩。

她得到了如下回答——

「面罩是什麼東西？我長得這麼美為什麼要遮住臉？說起這個，我最近正在研究透明的頭盔，過不了多久就能讓全世界都時時刻刻欣賞我的美貌了……」

這是托尼。

「我的面罩太大了不合適你，推薦你用這個。」

這是史蒂夫。

在艾麗卡殷切的目光注視下，史蒂夫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副黑框平光鏡。

「非常好用！親測有效！」史蒂夫語氣真誠，他豎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反正戴上之後就沒人注意到我了。」

艾麗卡將信將疑，但鑒於史蒂夫長得實在是太正氣凜然，完全不像是會說假話的樣子，她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把眼鏡接了過來。

戴上之後艾麗卡心情忐忑，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看史蒂夫，又看看托尼：「怎麼樣？」

史蒂夫：「……」

「哇！好神奇啊！竟然真的認不出你是誰了呢！怎麼會這樣！」托尼雙手捧住臉頰，睜大眼睛語氣誇張。

但下一秒他就恢復了正常，十分冷漠地翻了個白眼，嘲笑道：「你以為我會那麼說嗎？別逗了，自己照照鏡子，和以前有什麼區別？這種一聽就不靠譜的話你也信。」

艾麗卡舉起手機用屏幕充當鏡子，看了一眼，發現托尼說的是實話。

她裝作泫然欲泣，聲音顫抖地控訴：「隊長，你怎麼能這樣消遣我？」

「冷靜！冷靜！」托尼在一旁煽風點火：「等會兒又下雨了！」

艾麗卡不屑地輕哼一聲——她正被大悲咒的光環籠罩著，內心無比平靜，才不怕長雲朵。

「我沒有，」史蒂夫急忙解釋：「這個方法是超人告訴我的，對我們來說確實有效啊！」

他邊說邊親自戴上眼鏡做演示。

但艾麗卡和托尼並不care這個，他們關心的事情已經變了。

艾麗卡：「隊長，你好像暴露了什麼。」

托尼：「是的呢，你把超人的秘密暴露給了小魔女，你這個大嘴巴。」

史蒂夫：「……」

艾麗卡假裝沒注意到史蒂夫的欲言又止，她從餐桌角落拿起裝漢堡的紙袋往腦袋上一扣，抱住平板小跑著跟在托尼身後開會去了。

唉，關鍵時刻，還是紙袋靠譜。

等電梯的時候，托尼忽然問了艾麗卡一個問題：「你之前不是還擔心暴露身份么？怎麼忽然就不在乎了？」

停頓片刻，他用開玩笑的口吻猜測自答：「難道說你的秘密只值一萬美金？」

艾麗卡正用平板查看「明日世界博覽會」和「提姆·德雷克」的相關信息，為接下來的會議臨時抱佛腳，聽到托尼的疑問，她頭也不抬地說：「我的秘密值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斯塔克先生你肯定會幫我解決可能存在的一切麻煩。」

托尼挑眉：「為什麼？」

「因為……」艾麗卡微微一笑：「你不會允許彼得·帕克出現任何意外。」

「他是你的責任。」

托尼目光一沉，迅速轉身，用力抓住艾麗卡的肩膀將她推到牆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他眼神兇狠，俯下.身靠近她，低聲威脅，語氣意味深長：「既然你明白……」

托尼動起來的一瞬間，艾麗卡就覺察到了他的意圖，但畢竟是她撩撥在先，也就沒做出任何反抗，還順從地舉起雙手擺了個投降的姿勢，最大程度地展現出了自己的無害和誠意。

「我用生命起誓，保證不會讓他和梅因為我而受到傷害，」她柔聲說道：「您還有什麼想交代的么？」

托尼沉默了。

艾麗卡詢問地眨眨眼。

托尼的表情開始扭曲，很快他就綳不住黑臉了，發出「噗嗤」一聲笑。

「這個紙袋讓我無法嚴肅，」托尼鬆開艾麗卡，回到電梯前，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捂臉，笑得肩膀都在抖：「你真的不考慮摘了它嗎？」

艾麗卡：「……不考慮，謝謝，我就喜歡鋼鐵俠的LOGO。」

*

儘管內心充滿了疑惑，吐槽彈幕厚得遮天蔽日，提姆還是堅強地忍住了詢問的衝動，假裝沒看到畫風和其他人完全不一致的秘書小姐，淡定地跟托尼握手寒暄后再次落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德雷克總裁只想順利地搞定生意，並不想節外生枝。

至於鋼鐵俠到底有什麼古怪的癖好，那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類。

時間寶貴，雙方直入正題。

「明日世界博覽會」起源於1943年，最初由霍華德·斯塔克承辦，對外展出當時最先進的各項發明，並對未來科技的發展趨勢作出合理預測。後來這種傳統被延續下來，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注入新鮮元素，壯大至今，已成為一項集科研、產品展銷、文化交流、娛樂時尚等為一體著名盛會。

韋恩集團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熱鬧。

就在艾麗卡認真記錄雙方發言並對其作出初步整理時，她忽然聽到托尼用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聲音說：「甜心，幫我買盒甜甜圈，樓下街對面那家『美好時光蛋糕屋』，要『復仇者系列』。」

艾麗卡：「……」是在叫我吧，是我吧？

不是她自誇，整座會議室也就只有她能被托尼喊「甜心」了，總不可能是對面一臉漠然的德雷克總裁。

給錢的老闆發話了，艾麗卡很乾脆地點點頭直接照辦，沒說一句廢話。

等她走後，憋了半個小時的提姆終於快忍不住了，他迫切地想發泄情緒。

布魯斯·韋恩開會的時候公然睡覺，托尼·斯塔克開會的時候要求吃零食，你們這些董事長還能不能行了！

破公司遲早要完！

*

托尼點名要求的那家蛋糕店生意很火爆，排隊排到了門外。

天氣有些熱，艾麗卡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她把外套脫下來搭在臂彎里，站在隊伍末尾等待著。

路過的人十有八.九都在朝艾麗卡行注目禮，跟同伴竊竊私語地討論她。

誰讓她現在的造型跟即將搶.銀.行的劫匪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艾麗卡並不在乎，她拿出手機連上附近的Wi-Fi，先處理了彼得發過來的七封郵件，然後點開視頻網站，去看瓦坎達真人秀打發時間。

今天冬兵不種地，標題改成了「性.感白狼，在線放羊」。

變故是忽然發生的。

凄慘的尖叫炸破安寧，空氣中飄來隱約的焦糊味。

艾麗卡猛地抬起頭，她看到前方不遠處原本排得整整齊齊的隊伍分崩離析，人們哭喊著四散奔逃，露出一個匍匐在地上的、渾身著火的人。

「啊——」那人痛苦地翻滾著大叫，不斷掙扎：「救命！救救我！」

艾麗卡一把將身旁嚇呆了的女孩子拽到背後，她環顧四周，試圖找到最近的消火栓。

就在這時，陰影迅速籠罩了蛋糕店前的空地，「轟隆」一聲巨響，耀眼的閃電劈下，瓢潑大雨傾盆而至，短短几秒鐘就將火徹底澆滅了。

艾麗卡被淋成了落湯雞，紙袋在臉上糊成一團，她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到二層樓高的位置上飄著一朵卡車那麼大的烏雲。

似乎是注意到了艾麗卡的凝視，烏雲聚攏出手臂的形狀，對著她揮了揮。

艾麗卡：「……」

「謝謝你救了約翰。」耳畔響起清脆甜美的女聲，一個紅衣小姑娘雙手空空站在雨里，歪著頭打量著艾麗卡。「你也是變種人嗎？」

艾麗卡微微一愣。不僅是因為小姑娘的疑問，還因為她注意到雨水繞開了小姑娘，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圓形乾燥區域。

一小群人從馬路對面衝過來，跑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焦黑人型，這些男男女女有的脫下外套蓋在傷者身上，有的拿出手機滿臉焦急地打電話。

銀色的影子疾速穿過雨簾，停在小姑娘身邊，戴著風鏡的銀髮男孩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擔憂地問：「約翰真的沒事嗎？」

「沒事，那原本就是他自身的能力，」小姑娘微微皺眉：「但怎麼會莫名其妙失控了呢？」

艾麗卡試探著問：「你們是……？」

小姑娘很乾脆地承認了：「澤維爾學校的學生。」

「這雲是你弄出來的？酷！」

銀髮男孩把胳膊拄在小姑娘的肩膀上，他朝艾麗卡豎起大拇指。

「不過已經夠了，停下來吧，今天預報晴天，我們出門都沒帶傘。」

艾麗卡：「……」

不會停怎麼辦？

快把朕的大悲咒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