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陸漸行對於蔣帥這倆字還是有些印象的,不久之前,春|宵|帳|暖,他帶著自己的萬千後代左突右奔之時,剛從別人嘴裡聽到這倆字。
那時候的陳彩身體舒展面色紅潤,吚吚嗚嗚地呻|吟幾聲,總帶個帥字。陸漸行聽著彆扭,又不想跟他多說話,直到後來對方吐了句完整的——哎,蔣帥你個兒高了啊。
陸漸行當時一愣,直覺下面這人是在喊人,可是這名字怎麼聽都不像是自己。他「啪」地一下打開燈,觀察對方的表情。
燈下的小美人膚白如脂,粉面含桃,未等脫完的T恤狼狽地掛在腰眼上,正巴巴地看著自己。陸漸行左右打量,卻又看不出什麼端倪,心想沒有震驚臉啊,是在誇我帥吧?
慢一點啊……帥!
好棒啊……帥!
你吃藥了嗎……帥!
是挺帥的,陸漸行也覺得自己厲害的不行,他有些驕傲,於是居高臨下地眯著眼沖對方施展了會兒魅力,積攢力量,又雄|風大振地來了一發。
那一夜,陸漸行是很滿意的。
可是今天……
蔣帥本帥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的確有些姿色,比自己矮了一點點……怪不得說是長高了。
陸漸行忍著怒火,先去看對方的腰胯腿,想要跟自己比比,目光一轉,身材怎樣沒注意,倒是抬眼就看到了陳彩的那件外套。
陸漸行:「……」
陳彩一看陸漸行這表情就知道要壞事了。
他還是頭一次這麼懵,畢竟誤會有點大,如果他真跟小頭牌有點什麼還好說,可他現在並不想招惹清純小男生。如果這會兒說了實話,那小頭牌肯定會以為自己早就接受他了,而且還到了在床上喊他名字的地步……
叫名字這事也太勁爆了,估計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可是不說實話,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好的借口來圓。
唯有抵死不承認了。
陳彩深知少說少錯的道理,腦子快速運轉,臉上硬凹著茫然狀。
陸漸行看他,他就看陸漸行,不臉紅不閃避,看起來無辜極了。
倒是蔣帥在一邊當背景板半天,這倆人跟猜謎似的話說一半,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問:「怎麼了?」
他本來就有些不高興,好不容易約到了陳彩,還有了萬里長征的一小步,結果沒等高興呢就被陸漸行給插足了。蔣帥自然知道陸漸行,這位天頤傳媒的老總自打接任公司后就十分有表演欲,別人都說這位是低調優雅的歸國精英,可蔣帥看過他的採訪,總覺得這人實際裝逼到不行。
他從心裡不喜歡這伙兒娛樂圈的,覺得一個個都虛偽俗氣得不得了,也就陳彩像是出淤泥的蓮花一樣,在這種行業里始終勤勤懇懇,毫不做作。
蔣帥見陸漸行還是不說話,乾脆道:「陸總,你要是沒事,我們得先走了。」
陸漸行本來就忍著怒火不知道怎麼發,聽這話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沒事,你們又有什麼事要辦?」
蔣帥心想這人可真會抬杠。他笑了笑,攤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本來就是要去約會的,衣服換了,吉他也拿了,現在就等著你放人呢。」
陸漸行理虧,反駁不過,乾巴巴懟了一句:「我也有事。」
「有事那你倒快點啊,」蔣帥不耐煩,「你老抓著彩哥胳膊幹什麼。」
陳彩知道蔣帥年紀小,還有些少年志氣,但沒想到他對著陸漸行也這麼沖。蔣帥不怕陸漸行,他可怕。
「那個我跟陸總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談,」陳彩出來打圓場,決定欺軟怕硬,對小頭牌道,「你先回去吧,回頭我們再約。」
「什麼事?」蔣帥一愣,看著他的目光委屈得不像樣,「你們不是都下班了嗎?」
「這不是臨時碰上了嗎,一點商務合作的事情。」陳彩心虛又心軟,補充道:「要不,這邊一忙完我就給你打電話,這樣行嗎?」
「真的?」蔣帥眼睛亮了亮,要是倆人晚上見面,那可比唱歌好多了。
他說完看了看陸漸行的手,一副心愛之人被老地主霸佔的悲壯表情,不忘跟陳彩強調道:「就這樣說好了啊,我今晚會一直等著你的。」
陳彩琢磨著這邊一會兒就好,滿口答應:「行,我說話算數。」
蔣帥回身上車,穿著陳彩的衣服走了。他自己還挺心機,想著晚上陳彩要是改了主意,他還能借口送衣服再跑一波。
陳彩沒想那麼遠,倒是陸漸行觀察細緻,看著車屁股冷笑道:「他穿著你衣服走了。」
陳彩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聊,「哦」了一聲:「我知道。」
「怪不得,」陸漸行收回手,抄著褲兜道,「不枉你在我床|上叫他的名字。」
陳彩:「……」來了來了,要淡定。
「陸總,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陳彩皺眉,很不樂意道:「雖然那天我是喝醉了,但是我怎麼可能喊他的名字呢,我跟小蔣是普通朋友。」
陸漸行才不信,心裡念了十八遍「騙子」。
騙子還繼續裝:「真的,您別誤會,我倒沒什麼,小蔣才二十齣頭呢,還是一小孩。這話傳出去對他影響不好。」
陸漸行心想我還怕對我影響不好呢。他覺得陳彩說話到處都是漏洞,存心對峙,冷笑道:「二十齣頭的你不喜歡,你喜歡多大的?」
陳彩答:「二十七八,跟我差不多大就行,不要有年齡差。」
「哦?」陸漸行想了想,「王成君那樣的?」
「你這樣的。」
陸漸行:「!!」
雖然明知道是恭維話,但是男人面子比天大,總會被這種小細節干擾。陸漸行的臉色比剛剛好看一點了。
陳彩知道他的喜好,拍馬屁不嫌肉麻,繼續無底線道:「你就是我們普羅大眾的男神。雖然年輕有年輕的好處,但這人一到了三十上下,考慮的問題就全面了,除了外表之外,還會注意對方的氣質、眼界甚至思想的深度……」
「雖然有點道理,」陸漸行一聽外表有關的就來氣,不悅道,「為什麼要把外表除掉?我還比不過他?」
「怎麼可能啊,」陳彩被雷得不輕,照樣笑道,「是你外表太優秀了,不除去的話,會讓人覺得還沒到比氣質的地步。」
陸漸行:「……」好像也對。
如果這是在平時,他也就高興了。可是現在不行。
陸漸行一看就知道陳彩是在敷衍自己,故意轉移話題。畢竟那名字自己不可能聽錯的,又不止一聲,現在陳彩這矢口否認,不過是怕自己生氣。
至於為什麼怕自己生氣……
陸漸行眯著眼想了想,只剩下唯一一種可能——陳彩在保護那個酒吧的小駐唱。
畢竟自己可是身居高位的霸道總裁,有錢有勢,如果惹怒了自己,那個小駐唱可承受不起。
他的腦迴路七轉八彎,很快繞到了籍籍無名的小經紀人為生活所迫賣臉賣身,又極力維護軟弱無能的小狼狗身上。按照電視劇的邏輯,現在那個小狼狗肯定不知道實情,這個經紀人一怕自己為難他,二怕小狼狗知道情況要跟他分手。
可是說是真愛無疑了。
陸漸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想我又有什麼錯呢,不過是優秀了一點,就要給你們當炮灰,沒人在乎我的感受是吧?
他這麼一想,再看陳彩,便頓覺這人可憐又可憎。
陳彩一直在旁邊觀察他的表情,陸漸行神色變化無常,他也拿捏不準下一步該怎麼辦。想來想去,決定先問正事。
「陸總,」陳彩道,「王成君說讓我周末去找你,我一直等你通知也沒等到。」
陸漸行存心找茬,一聽就不樂意了:「什麼叫等我通知,不是說了周末嗎?現在都周三了。」
陳彩冤枉,無語道:「可是沒說去哪兒啊?」
「你不會問?」
「我又沒你電話。」
「沒電話?」陸漸行還真沒想到這一茬,他愣了下,卻又冷笑道,「沒電話你不會查?你平時就是這麼做經紀人的?干坐著等著別人找你?」
陳彩這下不作聲了。雖然是杠,但不得不承認陸漸行杠得有道理。
他低眉順眼地挨批,又想起自己假借過陸漸行的名號還辦了兩件事,等那人說完,立刻道歉:「這點是我錯了,我以後注意。」
「以後?」陸漸行冷笑道,「你以為我還會被你欺騙嗎?」
「???」陳彩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騙他了?
又一琢磨,莫非是許煥跟他打小報告了?還是夢圓的導演要找他吃飯,說了自己的名字?
陳彩一共就狐假虎威地幹了這麼兩件事,自以為沒給人正面回答,也就不會留下把柄,可是現在被當事人嚴詞拷問,到底還是心虛。
「你眼珠子亂轉什麼?」陸漸行看他那樣,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深吸一口氣,深沉地看了陳彩一會兒,「你最好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麼跟我解釋。」
天色已經轉安,停車場顯然不是個談話的地方。
陸漸行的司機早已經把車開過來了,在一旁等候多時。這會兒陸漸行撂下話,轉身上車,陳彩在原地看著,見他上車后沒關門,顯然在等著自己,於是心思忐忑地也跟了上去。
車子緩緩啟動。陸漸行喝了酒又生了頓氣,這會兒靠在椅背上皺著眉休息。
司機是個陌生面孔,五十歲上下,見陳彩跟著上來,笑呵呵地遞了盒加熱眼罩過去,叮囑道:「小陸喝酒會頭疼,車上沒熱毛巾,先拆個這個給他吧。」
陳彩聽他的稱呼微微驚訝,沒說什麼,默默接過來拆了一個,朝旁邊遞了過去。半晌那邊沒動靜,只得自己歪著身子給他戴上。
陸漸行看著挺高的個頭,沒想到臉竟然不大。眼罩掛耳朵的地方有些松。陳彩給他戴上去,確認把他眼遮住了,忍不住悄悄伸開手掌比了比。
比巴掌寬一點點的臉……真是,不去拍戲可惜了。
他飛快地收回動作坐回去,又忍不住琢磨一會兒怎麼跟陸漸行解釋。許煥那個好說,是他自己誤會的。可是夢圓那個導演是怎麼回事,陳彩自己也不清楚。
他心裡有事,忍不住上身前傾朝窗外看,右手扶額默默琢磨。
司機看他那樣倒是笑了笑,關切道:「你也喝酒了?不舒服的話就躺一下,座椅上有按鈕。」
陳彩看他和氣,忙笑道:「沒事,我喝得不多。」
剛說完,就聽陸漸行在旁邊莫名其妙地「哼」了一聲。
司機竟然也不在意,從後視鏡看了陳彩一眼,忍不住笑笑:「看出來了,你酒量大。」
「真的假的,」陳彩驚訝道,「這個怎麼能看出來。」
「你下巴那有個凹的小窩窩,叫什麼承漿穴,這就個是『酒』窩,有這個的酒量大。」司機笑呵呵道,「你鼻子也長得好,腎氣足。精氣神兒又棒,常喝酒還能這樣的一般都是天生好酒量。」
「您也太會誇了,」陳彩忍不住笑了笑,「我酒量是還行,但都是被逼著練出來的。平時跟人談事求情,不喝酒不行。喝醉也是常有的事。」
他跟這個司機很對盤,想要多聊幾句,又怕犯了陸漸行的忌諱。好在吃飯的地方離著小區不遠,沒多會兒司機一路開進小區,七繞八繞,停在了一棟樓前。
雖然天色已暗,但是陳彩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幾幢,發現這樓離著自己住的那棟其實不遠,抄個小路幾分鐘就過來了。
陸漸行在停車的時候才摘了眼罩,他眯著眼看著外面,發了會兒呆,看那樣應該是剛才睡著了。
陳彩看他像是睡懵了的樣子有些猶豫。他原本覺得跟著陸漸行上車沒什麼問題,可是這會兒的功夫外面的天都黑透了……那感覺就不太合適了。他倒是無所謂,但陸漸行應該會講究一些。
陸漸行還在懵,前座的司機見狀提醒:「小陸,我就送你到這了。車給你留下還是開回去?」
陸漸行這才回過頭道:「你開回去吧。」他說完推開車門,又回頭叮囑,「出去這裡,江北路有段在修路。那裡常有大貨經過,你開慢點,注意安全。」
司機似是習慣了,「哎」了一聲。
陳彩一塊跟著下車,這會兒杵在路邊看著,忽然對這倆的關係有些疑惑。之前陸漸行那秘書可比這司機要禮貌穩重得多,他也沒見陸漸行對秘書這麼和顏悅色過。
雖然他一共也沒碰上過幾次。
陸漸行一直等車子開出去,這才轉身往回走。陳彩在後面隔了兩步遠跟著,隨時準備著被攆,可是一直等跟著進了家門,也沒見陸漸遠攆人。
五分鐘后,陳彩束手束腳地在客廳里坐著。電視開著,聲音很大,放的是電影頻道。茶几上擱著一盤水果和一杯熱茶,是剛剛一個阿姨給他端過來的。不過那阿姨放下后就離開了,看樣是只做白班。
現在房間里只剩下了他跟陸漸行。
陸漸行在洗澡,水聲隱約從浴室傳過來,陳彩越聽越覺得明顯,冷不丁就想起了那天的事後澡。洗事後澡的陸漸行一點兒都不害|臊,擦乾身體光著就走進了卧室,當時陳彩坐沙發上穿襪子,一抬頭就看了個精光。
不過風景挺不錯,陸漸行的身材比例本來就好,腿長比例大,穿著衣服的時候顯得挺瘦,等不穿了打量,就會發現他胸腹肌肉挺明顯,能看出線條。跟那種特意練肌肉的沒法比,但是陳彩也不喜歡那麼壯的大塊頭。陸漸行這樣的就挺好,瘦而不柴,很有力道。
陳彩發覺自己想偏了一點點,瞪著電視半天也沒看清裡面在演什麼。
還好周圍沒別人,他搓了搓臉,覺得口乾舌燥,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這才翻著手機開始查看消息。
夢圓給他發了條簡訊,說她的經紀人已經跟楊雪方面聯繫過了,合同剛簽,一開始她的經紀人覺得代言費比倆人低太多了,要跟楊雪去鬧,讓她攔住了。陳彩跟她經紀人交代的時候並沒有提及事情的原委,這種事涉及到藝人隱私,雖然經紀人應該知道,但他還是讓夢圓自己決定,同時不忘提醒她,做事留一線比較好,有些細節吃點虧沒事,不要太計較。
其實楊雪那邊並不是非給她們代言不可,這事如果真鬧到最壞情況,許煥可能事業會受點影響,但天頤的公關厲害,他等熱度一過該怎樣還怎樣,但夢圓就不一定了,她也算有點事業基礎的,犯不著鋌而走險。再者如果這次她趁機能多認識幾個人,不管是楊雪、廠家還是拍攝時的工作人員,搞好關係常聯繫,慢慢的也能拓展人脈。
陳彩自己沒多少經驗,這樣想完全是按照平時的處世態度,難得夢圓能聽進去。
他給這姑娘回了簡訊,又看了看自己帶的傻孩子。
王成君不久前打過來一遍電話,他沒接,現在看了看留言,竟然是問他吃飯的。
陳彩有些驚訝,回復他:「我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吃了嗎?」
王成君那邊秒回一張皮皮蝦的照片過來,看樣是已經煮熟了,個頂個的肥。他在那邊得意道:「我朋友的朋友給送了皮皮蝦,特別多!叫你早點回來嘗鮮。」
陳彩心想你哪來這麼多朋友的朋友,以前怎麼沒聽過。
沒等回復,又收到一張新照片,是兩個肚子朝上的皮皮蝦被擼直了並排放著。
王成君嘿嘿笑著語音:「陳哥,你猜猜這倆哪個是公的,哪個是母的?」
陳彩點開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區別。他也沒事幹,胡亂猜道:「左邊這個比較大,是公的。」
王成君哈哈大笑,「猜錯了,大的這個是母的。」
陳彩心想怪無聊的,倆個大男人在這猜公母。
王成君又發來一張,是剛剛那張照片用美圖秀秀的彩筆做了標記。陳彩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區別——左邊的肚子中間有個點,右邊的那裡則長了兩根小須腿。
陳彩:「……」
王成君說:「哈哈哈哈我才知道皮皮蝦也有肉|棒|棒!竟然還有倆。」
他一個大直男平時說話就不注意,陳彩正想回復他,就聽身後有些動靜,扭頭一看,果真是陸漸行換洗完畢,穿了身家居服走出來了。
陳彩不覺看得呆了呆,他忙關了手機微信,面朝下扣在了茶几上。
陸漸行的模樣本就英挺,但他平時西裝革履,又故作深沉,因此本人的氣質便掩在了精貴華麗的衣裝背後,成了霧中花。這會兒他換上棉質睡衣褲,頭髮大概懶得吹乾,踢踢踏踏地走出來,氣質渾然不一樣了。
陳彩這才真心覺得他跟蔣帥還是不一樣。蔣帥是帥哥,帥在外表,一眼能看夠。陸漸行這種是英俊,除了皮相外從裡到外的魅力才要命,會仍讓忍不住反覆品,容易著迷。
倆人隔著茶几落座,陸漸行拿了罐冰啤酒開了,上來就問:「你自己交代吧。」
「……」陳彩心想你這麼問的話我怎麼答,我又不知道你清楚多少。
他「嗯」了一聲,繼續裝傻問,「陸總,要不你給個提示?我這還不知道你要問什麼呢?」
陸漸行往沙發上一靠,側過臉瞧他:「從那天晚上開始吧,你怎麼知道我在希爾頓的。」
「我……」陳彩愣住,這下真傻了,「我不知道啊。」
陸漸行臉色一冷,顯然不悅。
陳彩冤枉道:「我真不知道啊,我那天是請李導吃飯的,《大江山》不是正好在選人嗎,我去想看看有沒有適合王成君的角色。」
陸漸行眉頭一挑,想起了小狼狗一號:「那個傻大個?然後呢?」
「然後我喝多了,送李導出去后想起來東西落那了回去拿,就正好碰上陸總你了……」
那會兒陳彩喝的是真多,看人都重影了,要不然不至於認錯人。
陸漸行卻一點兒都不信:「你喝多了看見我就要跟我上去開房?」他說完冷笑一聲,過了會兒才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天你的小情人也去了吧?」
陳彩冷不丁被扣盆子,驚訝道:「我哪來的小情人??我還單身呢!」
陸漸行充耳不聞,捏著啤酒慢條斯理地喝著。他剛剛在洗澡的時候就琢磨著待會兒怎麼拷問這人,自己已經想通了不少。
陸漸行有板有眼道:「你提前就打聽過了我在那吃飯,並且安排好了會跟西西開房。」
陳彩心裡一跳,下意識道:「原來你約了個西西啊。」
他想了想,詫異地問:「那西西呢?」
如果約好了人,怎麼可能被自己說拉走就拉走了。
陸漸行呵呵笑道:「西西去哪兒了你不知道?你讓你的小情人蔣帥把他拖住了。」
陳彩:「???」
「……你們兩個分工合作,誘敵深入,等你跟我進房間后,他那邊才功成身退。當然了,你雖然賣身……」
「我,」陳彩臉色都黑了,忍不住打斷道,「陸總,我不是鴨,賣什麼身……」
「是的,」陸漸行嘆了口氣,「正因為你不是專業的,所以在後來做的時候,你忍不住喊了你小情人的名字。」
陳彩風中凌亂了,專業的……跟小情人合作……賣身不賣心……電視劇都不帶這麼雷人的。可是為什麼想想好像也很合邏輯的樣子?
不過這麼說來,那天陸漸行拿那麼多錢,不是給自己的,而是事先跟西西談好價了??
陳彩:「……」
尼瑪。他竟然覺得有一點點受傷。
陸漸行看他不作聲,低頭把剩餘的啤酒喝了,這才微微抬著下巴道:「後面,就不用我說了吧,你自己交代吧。」
「……」陳彩真覺得冤枉死了,他在坦白事實,告訴陸漸行那晚自己的確拿他當替身和繼續辯解之間猶豫不定。
畢竟按照陸漸行這腦迴路,他真拿不準哪件事的後果更嚴重。
陸漸行也不催他,陳彩想了想,決定先隱瞞。
「陸總你是真誤會了,」陳彩心平氣和道,「我真沒有伏擊你,那天是巧合。要不你看我從來沒主動找過你啊。甚至沒有你的聯繫方式。」
「可是你對我很了解,」陸漸行微微搖頭,「你這樣不過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罷了。」
陳彩:「??」
「更何況我們隔天就在影視城遇到了,你能說這也是巧合?」陸漸行道,「你不僅了解我的興趣愛好,還了解了我的行程。幾次三番跟我偶遇,從影視城回來,為了刷存在感,你甚至不惜重金搬來了我住的小區,你該不會說這些都是巧合吧?」
「……是的,」陳彩有些尷尬:「雖然聽著很扯,但說實話,這些真的……都是巧合。」
陸漸行臉色沉了沉。他手上沒表,扭頭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八點多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明明證據很全,沒想到這人竟然死不承認。
陸漸行陷入了沉思。
陳彩繼續解釋道,「那天去影視城是公司提前安排的,後來跟你偶遇……說實話我也沒想到,當時我在前面你在後面,是你追的我。至於搬到這邊,租房子的又不是我,是王成君。」
「你要否認,當然多得是借口。」陸漸行漸漸有些失去耐性,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平心靜氣得跟一個對不住自己的人聊天,自己明明給他機會,這人卻以為自己什麼都沒看穿,「陳彩,你別得寸進尺了。」
「我得寸進尺?」陳彩掰扯半天也無語了,被人當成鴨子也罷了,還得寸進尺?
陳彩忍不住脾氣上來,沒好氣道:「我得你什麼了?你自己自作多情以為被人黏著你,我有什麼辦法?我跟你求資源了還是從你這拿錢了?」他一著急聲音不自覺就有些大。
陸漸行被他一喊愣住了:「你沖誰喊呢!」
他被剛剛那通言論震驚了,又問:「誰自作多情?我用得著對你自作多情?你不照照鏡子,你做夢呢吧!」
陳彩沒說話,忽然想起那一百塊,氣性兒上來,從錢包里翻了翻,抽出兩張五十的往茶几上一拍:「一百塊錢打車費,還你!」
他說完把手機裝包里,站起來就要走。
陸漸行怒道:「你給我站住!」
陳彩忍住罵人的衝動,趿拉著拖鞋去門口換鞋。
陸漸行追上來拽住他胳膊往後一拖,怒道:「你給我說清楚再走!」
陳彩力氣不敵他大,被拽的往後趔趄了一下,差點摔了。
「說什麼說清楚!」陳彩拚命忍者怒火,見自己走不掉,在原地踱了幾步,乾脆把包一摔,「操!說就說!」
陸漸行盯著他。
「我那天就是認錯人了,拿你當成了蔣帥才上去開的房,」陳彩胸膛起伏不定,大聲道,「我醉不醉你不知道嗎?我還沒怨你強了我呢!」
「我……我靠!」陸漸行被這通邏輯給震驚了,「我強|你?我犯得著強|你嗎?多少小鮮肉排著隊等我呢!我……我……」他被氣到語無倫次,指著陳彩問,「我強你你叫的那麼大聲!」
倆人都在氣頭上,說話聲音一個比一個大。陸漸行吼完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一下。不過他仍然不能接受自己被人認錯這件事,「你拿我當小酒吧?你眼瞎了嗎!」
「瞎了,」陳彩看他那樣,冷笑道,「喝多了,看你都是重影的,要知道是你,打死我都不從。」
「那你不光眼瞎,」陸漸行怒極反笑,「你心也瞎。」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自己約了西西還是東東的,是不是自己還認不出來?」陳彩頓了頓,故意道,「你跟蔣帥像,我跟西西東東可不像。我還覺得你早就看上我,處心積慮接近我呢。」
他罵人狡辯都擅長,戰局瞬間扭轉。
陸漸行來不及反駁,又聽他道:「你早就看上我了,知道我在那邊吃飯,故意在一邊守著,等著我喝醉后把我騙上床。你不光騙我,還想著用錢套牢我,拿了那麼大一摞錢出來。」
陳彩越說越得意,自己都要信了,「結果呢,我這人富貴不能淫,只取了一張去打車。你看用錢不能打動我,親自查了我的行程,追到了影視城去。我騎電動車你就開車去追我,為了讓我吃醋還故意跟小姑娘說話。後來看我不吃醋,你惱羞成怒,把我攆下車,又拉著我的包跑了,就等我晚上去找你。」
陸漸行:「!!!」握草?
「你那天一直在等我吧,故意約我晚上去,要不是我警惕性高,你那晚上是不是就會扣下我,不讓我走了?」陳彩叉腰道,「你好歹毒的心思!」
陸漸行要氣瘋了:「我、我|草!」
「你操|不著,」陳彩完全佔據優勢,看陸漸行氣得頭髮都幹了,洋洋得意道,「拜拜了您吶,我要回家嘍,我陳鋼豆兒可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咱以後江湖不見……」
他把包包從地上撿起來,往肩膀一搭,gay里gay氣地扭了下,越過陸漸行去門口。
「你站住。」陸漸行的語氣出奇的平靜,背著對他道,「我告訴你,你惹怒我了。」
陳彩充耳不聞,低頭蹬進鞋子里。
陸漸行道:「你給我道歉。我現在還能原諒你。」
陳彩沖他後背翻了個白眼,心想誰給你慣的腦殘毛病。
陸漸行隱隱壓抑,繼續道:「你道歉。」
「我不,」陳彩提上鞋幫,轉身,「就不。」
話音剛落,耳旁突然刮過一陣風。
陸漸行再次抓住他的胳膊,力氣出奇得大。陳彩不妨他又這樣,「哎」了一聲,沒等反應就被拖著往前走了。
陳彩想要站穩,無奈胳膊上掛著包,陸漸行步子又邁得奇大,他扭著剛要站起又被拽得斜了。
陳彩一路被拖進卧室,包包掉了,鞋子也狼狽地丟了一隻。
陸漸行的力量似乎全部爆發了出來,他一言不吭地悶頭拽著陳彩,繼而猛地給摔到了床上。
陳彩被摔懵了,腦子裡第一想法竟然是,這床好矮啊……離地面也就六十公分高。
等看到陸漸行壓|上來時,陳彩才反應過來,問:「你要幹嘛?」
陸漸行一手壓著他的手腕,雙目發紅,鼻子也被氣紅了,抿了嘴好幾下,才繼續道,「你道歉。最後一次機會,要不然我就真強|了你!」
「……」陳彩仰頭看著他,目光忍不住在他喉結上停留了一下,聲音到軟了下來,「我又沒錯,為什麼要我道歉。」
陸漸行深深地盯著他,胸膛起伏不定,壓過來的手也發涼。
陳彩跟他對視,心想握草這臉好優越,這麼好看為什麼不出道。他看著看著,忍不住咽了口水,面孔一紅。
陳彩悄悄地動了動手腕,想抽出來,怕陸漸行察覺到自己脈搏加速了。然而試了幾下沒成功,只得作罷,偏開臉看著別處,看枕頭,看床單。
誰知道過了會兒,陸漸行竟然鬆開了他。
卧室燈光未開,客廳斜斜照進來的一角已經足夠使用,起碼能看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陸漸行的神色有些難堪,像是秘密被人戳破之後的尷尬。陳彩忽然覺得自己說話真的有些毒,太傷人了點。
他莫名其妙地心裡一軟,撓了撓頭,正要說句軟話,就聽陸漸行道:「你走吧。」
陳彩抬頭看他。
陸漸行紅著臉,微微有些惱羞成怒,聲音卻不大:「看什麼看,等著被|干啊!」
「哦。」陳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往外走。
在經過陸漸行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支支吾吾道:「那個……」
陳彩臉上熱辣辣的,身子發麻,手指發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鬼使神差地抬手,碰了碰陸漸行的胳膊。
陸漸行的眼神頓時濃重了許多……陳彩望著他,下一秒,他聽到陸漸行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伸出胳膊一攔自己……倆人順勢倒回了床上。
矮床真好啊,陳彩想,說倒就倒,不耽誤事。
陳彩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他興奮地口乾舌燥,等到衣服被人扒|個精|光,這才想起來,喊了一聲:「等一下!」
陸漸行以為他反悔了,立刻停手。
陳彩努力做出羞澀狀,說的話可是一點兒都不純潔:「你等我去洗洗……哎對,那個油你家有沒有?沒有的話快叫外賣啊!」